如烟却没有正面回应,而是缓缓转过身来,并呼了一声:“林郎,你终于来了。”
“你……你……你……”
林有德顿惊出一身冷汗,脚步下意识后退,声音颤抖道:“你不是如烟,你……你到底是谁?”
其实,这是如假包换的如烟。
只不过,顾鸣提前来到房中速描了一幅红袖的画像,如像照着画像装扮了一番。
二女本就有三分神似,这一装扮就更有点像红袖了。
正如顾鸣所说,林朋德心里有鬼,如何不惊不怕?
而且,如烟混迹于欢场数年,演起戏来可一点也不含糊。
当下里双眼浸泪,一副凄苦幽怨的语气道:“林郎,你怎么把红袖忘了?”
“红……不,你不是红袖,你不是……”
虽说如烟扮了几分像,但模样终究还是有区别,林有德自然不敢信。
“唉,你个负心的郎,如今我已为鬼魂,只是借如烟的身体一用,想与你双栖双飞……”
一听此话,林有德吓得腿一软,竟然跌落到地上。
眼见着红袖慢慢走上前,吓得双手撑地不断往后挪。
“如烟……不,红袖你听我说,当年……当年我不是故意要抛弃你的,只是被人威胁……”
此情此景,由不得他不信。
在余杭府还有谁知道红袖的名字?
就连女家也没人知道,当年他为了攀上高枝,根本就没提过红袖的事。
之后也只是偷偷托人带了一封信给红袖,说对不住她,还说什么今生无缘,只待来世云云。
连他妻子都不知道,一个烟花女子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秘密?
“呵呵,被人威胁?你不愿娶,又有谁能威胁你?
分明就是你贪图荣华富贵,忘了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
你说过,中举之后一定会回来娶我。
你还说,我赠你的五十两银子,今后必十倍相还……”
这么一说,林有德更没有什么好怀疑的,一头冷汗连连磕头。
“红袖,求求你放过我,求你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放过我。
如今我们已经阴阳相隔,又怎么可能在一起?”
“这个很简单!”
没料,屏风后又有人走了出来。
身着一身绿裙,披头散发,脸上全是血,指甲又尖又长……
“就是你这个畜牲害死了我家小姐,也害了绿儿,绿儿一定要挖出你的心,等你死了,就能和小姐在一起了。”
“鬼啊~”
一见“绿儿”现身,林有德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屁滚尿滚。
那是真的尿流,地板上湿了一大滩,散发着一股子骚臭味。
“绿儿说的没错,像你这种负心的人,死一百次都不足惜。今日,我和绿儿便挖出你的心,看它是不是黑的。
挖出你的肝,挖出你的肺,再扒了你这张人皮,以免你留在人世间害人……”
“咕咚~”
没料,此番话竟吓得林有德一翻白眼,直挺挺栽倒在地。
“这……”
如烟一脸呆痴。
这家伙如此不经吓?
“好臭!”
扮演绿儿的姑娘皱眉捏着鼻子。
顾鸣走了出来,一脸无语地看着地板。
地板上除了尿,居然还留下一滩稀黄……难怪这么臭。
“他不会……吓死了吧?”
“应该不至于,我看看……”
顾鸣忍着恶臭上前检查了一下,摇头道:“死倒没死,但是脉搏很乱,时有时无的。”
“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如烟怕背上官司,吓得一脸青白。
“呵呵,不用急,我有办法唤醒他。等他醒了,你们继续吓,吓晕了我再救,醒了再吓……”
听到此话,如烟与另一个姑娘面面相觑。
随之有些同情地瞟向林有德……
嘴里却齐齐啐道:“活该!”
结果,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林有德实在是太不经吓了。
顾鸣本打算多吓他几次,结果用冷水浇醒之后,那家伙整个人却傻了。
眼神变得一片浑浊、焕散,仿佛年迈的老翁。
神态举止也是疯疯癫癫,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嘴里叽哩咕噜也不知在念叨一些什么。
见状,顾鸣不由皱了皱眉,随之施展出口成章大喝一声:“林有德,你是畜牲!”
“对,林有德……是畜牲~”
“林有德猪狗不如!”
“是,林有德猪狗不如……”
如烟不由一脸呆痴,喃喃问:“他……他不会,不会傻了吧?”
顾鸣摇头笑了笑:“他不是傻,是精神错乱……也就是疯了。”
“哈哈,我没疯……林有德是畜牲,林有德猪狗不如……”
林有德的眼神已经变得一片,看样子不像是装的,是真的疯了。
“滚!”
既如此,顾鸣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如果杀人不犯法,哪里用得住折腾这么久,直接动手灭了就是。
“哈哈哈,林有德是畜牲,林有德猪狗不如……”
林有德癫狂地笑着,起身跌跌撞撞走向门口。
结果连门都不知道怎么开,一个劲地往外面推。
“哎~”
扮演绿儿的那个姑娘叹了口气,上前将门打开。
林有德终于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傻笑:““哈哈哈,林有德是畜牲,林有德猪狗不如……”
想必,顾鸣利用出口成章所吼的话,仿佛一道印记般深深刻入了他的脑子里,恐怕有生之年都难忘。
“林有德猪狗不如……”
“谁么大胆?竟敢如此大声骂姓林的狗官?”
有人好奇地跑出门看。
结果……
“见鬼了,是林大人自己在念叨。”
“啊?怎么可能?”
“不信自己出去看。”
一下子,不少人跑出去围观。
随行的两个下人候在楼下,听到自家老爷的吼声不由大惊失色,赶紧冲上楼来。
这时,林有德还在楼上乱转,一边转一边大声念叨……
“老爷,你怎么了?”
“坏了,老爷一定中邪了,可恶,一定是那贱人用了什么邪术……”
“少血口喷人!”如烟走出屋子,一脸气愤喝道:“你家老爷自己喝多了,在我屋子又哭又闹,口口声声说什么恶婆娘该死……”
“啊?”
一听此话,两个手下心里一惊,赶紧扶住林有德往外走。
这也是如烟根据小道消息编了这么一句,但却蒙对了。
那两个下人心里很清楚,老爷平日里受了多少委屈,甚至是夫人的巴掌。
比如今天多喝了几杯,在家里耍酒疯,结果却挨了一巴掌……
“如烟,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妈子吓得一脸铁青,匆匆跑过来问。
“如烟也不清楚,林大人喝了几杯酒就开始诉苦水,说他堂堂举人,在家里却处处受气。
还说什么以前抛弃了一个叫红袖的女子,害得对方绝食而亡。
最近常梦到红袖找他索命什么的……说着说着就……就变成这样了。”
“啊?还有这样的事?”
老妈子愣了愣,随之掉头吐了泡口水:“活该,什么样的人受什么样的罪。”
“可是妈妈,要是官府的人前来找麻烦该如何是好?”
“咱们又没犯王法有何好担心的?”
老妈子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毕竟,能经营这么大个画舫,谁还没一点后台与背景?
这时候顾鸣早已悄然走了下去,坐回桌前。
“哈哈哈,顾兄回来了,大家继续喝酒。”
一行人心知肚明,但却不点破,一个个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喝酒。
喝得尽兴了这才结帐离开。
之后,顾鸣本以为林有德入赘的女家或许会闹出一点风波,没想到却风平浪静。
据马匀打听来的消息说,画舫背后的主人出面了。
林有德现在已经成了废人,人疯了,官自然是没得当了,还被人秘密送回老家……
听到这样的消息,顾鸣淡淡说了两个字:“报应!”
“呵呵,顾兄真是高招!”
“也不算什么高招,主要是那家伙做了亏心事……”
“顾兄,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那个狗官的过往之事?”马匀好奇地问。
“算是一个巧合……当然,你听起来可能就有点离奇了。”
越是这么说,马匀越是好奇心泛滥,一脸凝重抬起手指道:“顾兄,你讲,小生发誓不外传!”
“嗯,那天傍晚,我路经一处小院……”
顾鸣讲了一番与红袖结识的经过。
听完之后,马匀久久无语。
回神之后方才长长叹息了一声:“果然很离奇,只是可惜了红袖这般佳人……
那姓林的真是该死,遇上如此痴情的女子竟不知珍惜。”
“罢了,事情已经揭过,还是准备接下来的考试才是正理。”
“对对对,读书,读书……”
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都有书生前来客栈拜访顾鸣。
因为这时候,他写书的事已经在前来余杭赶考的书生圈子里慢慢传开。
其实书生写书乃是常事,但九成以上也只能是写,根本没有机会印成书册。
就算一些有点闲钱的,自己掏钱印出来也只是散给同窗、亲朋欣赏一下,过个瘾而已。
能靠写书赚到钱的,怕是比考个举人还要难。
再加上有几个郭北县来的秀才帮着猛吹一通,说顾鸣写的书已经销了数万册,还经营着诗画社,同时还能捉鬼降妖云云……
如此一来,顾鸣想低调都难。
不过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宣传机会,于是乎托人带了一封信回去,吩咐贺永良等人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几百册书送到余杭府。
包括《红楼梦》的宣传图册也重制了几份,分别交给马匀、许加应等几个要好的朋友,让他们帮着宣传一番。
对此,马匀开玩笑说:“顾兄,你到底是来赶考的,还是来卖书的?”
“呵呵,顺水推舟罢了,两不误!”
“等考完了一定去你的书斋拜访,说不定咱们还有机会合作。”
“欢迎欢迎……”
“对了顾兄,反正书还没到,不如咱们去钱塘一游,欣赏一下西湖的风光如何?”
一听西湖二字,顾鸣不由眼神一亮。
如此出名的地方当然要去看一看,反正也离的不远。
于是,当天中午一行三人便雇了一辆马车出城,直奔钱塘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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