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刘氏是把自己的情绪稳住了，没有生气，但是孙如兰和孙如雪两姐妹却比不上她的不动声色，在听到沈时卿说的，那一番乱七八糟的人来攀亲戚的时候，当场就变了脸色。
乱七八糟的人来攀亲戚，这句话不就是明朝暗讽的说她们吗？
所以，孙如雪当即就气得跳脚，大声的指责道：“沈时卿，祖母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不请我们进去就算了，还这么趾高气扬的羞辱我们，难道你攀上洛阳王殿下了，就连孝道都不要了吗？”
“难道姑姑和姑父平日里就是这般教导你的吗？”
和孙如雪的怒气冲冲不同，孙如兰却是眸中含泪，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时卿，声音也是柔柔弱弱的，但是音调却一点都不小。
“表姐，虽然，我知道，你一直都记恨我和如雪，但是祖母好歹也是你的长辈！”
“而且，祖母在知道今天是姑父过寿之后，不顾刚病愈还很虚弱的身子，说什么也要亲自来给姑姑和姑父祝贺。”
“我们孙家是没有钱，比不上沈家富可敌国，但是，祖母却还是把我们身上所有的积蓄都买了礼物，就是因为听说姑父喜欢字画。”
“我们甚至把身上的贵重的首饰都拿去当了，才堪堪凑齐银子，把前朝莫大师的那一幅《将军舞剑》图给买了下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今天才穿的这么潦倒落魄！”
“我们本来以为，姑父在看到这个寿礼的时候，也会最祖母多几分尊敬和孝顺的。”
“可是没想到，姑姑和姑父居然连面都不露，而表姐，你更是如此羞辱我们！”
孙如雪说到这里，打扮的素淡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声音也早已泣不成声，声声都带着无法言说的委屈和失望。
“早就听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我们以为，姑姑和姑父会看在今天，沈府有喜事的份上，会让我们这些穷酸亲戚也沾沾光，没想到，原来，在姑姑和表姐的眼里，我们这些亲戚，还比不上沈家的一个下人呢。”
孙如雪一边说着，一边满满都是心酸，不说别人了，就连顾亦年听着都觉得心都碎了。
要不是因为沈时卿手上还抓着他的把柄，那几十张神态各异的画像让他投鼠忌器，他现在都恨不得立刻把孙如兰这样委屈可怜的小美人搂在怀中安慰一番，然后替小美人出头。
质问沈时卿怎么能这么恶毒！
不说顾亦年了，就是围观的人，听到这些话，一个个也都义愤填膺的指责沈府。
声音大的，似乎完全不怕被沈家人听到一样。
“真是看不出来，原来沈侯爷和沈夫人也是这等嫌贫爱富的人！”
“是啊，你看那沈小姐，之前名声坏了的时候，沈府的大门都不敢出，现在，攀上了洛阳王，看看那趾高气扬的气焰，啧啧啧，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可不是，听说人家孙老夫人还是她的外祖母呢，她不但不行礼，还把人家拦在沈家的外面，连门都不让进，你们说说，这是什么道理！”
“之前还听说这沈侯爷和沈夫人都是菩萨一样的人，现在看来，只怕之前听说的都是假的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沈小姐这么恶毒，那沈侯爷和夫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亲娘来了，沈夫人都不出来迎接，难道是怕自己的亲娘给不起寿礼，所以故意给孙老夫人一个下马威吗？”
“这孙老夫人也真可怜，好不容易给孙家找了个厉害的女婿，结果现在，女儿一家都不想理她们了，可真是忘恩负义！”
···
孙如兰和孙如雪的一番话，成功的把所有的污水都泼到了沈家的门楣上，沈万金和孙玉娘顿时就成了嫌贫爱富，忘恩负义的小人嘴脸。
而沈时卿更是一副恶毒又张狂形象，如果不是围观的人都离沈家还有些距离，沈时卿都怀疑，这些人会用臭鸡蛋和烂菜叶子扔她。
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书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头上的儒生帽都歪了，外裳也差点被扯开了。
但是这个书生却沉稳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帽子，这才上前两步，朝着孙如兰和孙如雪拱了拱手。
问道：“两位姑娘，在下纪之伦，刚才似乎听说，姑娘的手中有前朝莫大师的《将军舞剑》的图，在下素爱莫大师的画作，只是这《将军舞剑》实在太过珍贵。”
“在下几番搜寻，也没有找到这画的线索。”
“既然，这画在姑娘的手中，不知可否能让我一观？”
纪之伦说到这里，也觉得自己的要求实在有些唐突，当即又拱手道：“姑娘，在下只是很想欣赏一下莫大师的画作，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还请姑娘不要误会！”
“莫大师留下来的真迹不多，但每一幅都是珍品中的珍品，尤其是这《将军舞剑》，听说是莫大师去前朝的著名大将军卫岩府中做客的时候，恰好卫将军在舞剑！”
“莫大师觉得卫将军舞剑的姿势行云流畅，矫健而又英姿勃发，当即就画兴大发，把卫将军舞剑的样子给画了下来。”
“而这幅画最妙的地方在于，卫将军在看到莫大师画完了之后，也很有兴致，当即提笔，亲手提了一个名字！”
“但是世人都知道，卫将军是南征北战的勇猛大将军，拿得动刀，舞得起剑，可就是不会用笔！”
“这写出来的字很是丑陋不堪，莫大师却在卫将军写完之后，又加上了几笔，当即把这个落款变成了一个暗含两人名字的落款。”
“所以，这幅图格外珍贵！”
“听说前朝败落之后，卫将军的不肖子孙就把这幅图给拿出来拍卖了，只是后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在下也是偶然之间听到了这个故事，因此对《将军舞剑》很是感兴趣，只可惜，这图实在珍贵，在下遍寻不得，今日听见，实在不愿意错过，所以只能冒昧的恳请姑娘，还请姑娘能给在下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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