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后的决定?”陈白起一一看向他们三人,看他们有没有其它的意见。
“说来说去,那你自己有什么打算?”姒姜懒懒问她。
巫长庭道:“我自是听圣主的。”
只有陈孛一想到后卿便后脖子发凉,他闷闷道:“为父去哪儿都可以,只是这后卿是个不好相与的,娇娇儿是打算与他据实以告?”
据实以告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他这样隐晦的问只是想知道陈白起在后卿哪儿有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他有没有认出她原来的身份来。
两人对外声称拜了干亲,以父女相称,这事倒不干预别的人什么事,只为在巫长庭那儿留下印象,以后也好顺理成章解释给别的什么人听。
陈白起劳累奔波了一日,神色都有些恹恹的,她撑起精神先回了姒姜的问题:“我遇上他时,他正抱着个几月大的孩子,孩子的阿姆不在身边,一群大老爷儿们慌手慌脚不会带这吃奶的孩子,便一直撺掇着我这个村妇给他们带孩子,我倒是拒绝了,可他硬是不接受,所以我也不能直接翻脸,便想着缓缓这事,与你们先商议下再做决定。但我估计我已经被他盯上了,想在他那儿脱身只怕不易。”
她说完,又调头对省心的巫长庭点了点头:“行,那你随我行动。”
最后她转过身对着陈孛,唉声叹气道:“他可不就是个不好相与的,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我身上下了鸣蜂香,无论我跑到哪儿,他便能循香引蜂来找到我,所以如果我想甩开他自己去秦国,最后的方式还是——做掉他。”
要不是系统提示她被下了那听都没听过的鸣蜂香,她哪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着了那后卿的道,她就奇怪她当时可以溜得那么轻易,原来是因为他溜狗的绳子够长,反正另一头早已被他攥得紧紧的。
哈?!
陈孛被她最后那一声恶狠狠的语气吓了一跳。
“怎、怎么做?”
姒姜白了放狠话又不做的陈白起一眼,跟当真了的陈孛呵呵笑道:“她就是在跟你胡扯瞎编,她能做掉后卿?”他又黑着脸对陈白起道:“你又怎么招他了,怎么就被盯上了,怎么就不能脱身了?”
这两人私底里向来不清不楚,多有纠葛,她若真拿后卿不胜其烦,凭她的本事还能让他后卿占着便宜?
巫长庭却关注到另一件事,他脸色沉凝道:“鸣蜂香是什么?可对圣主有害?”
姒姜颦眉地凑近她身上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异香味,他见他们都是一脸茫然闹不清的样子,便跟他们讲解道:“鸣蜂香我倒是听过,却也是第一次见,这个鸣蜂香是阴阳宗专门用来追踪人用的,他们用一种特殊的香留在人身上,自己跟别人都是闻不到的,但天外之峰下的苍驹南蜂才能够捕捉到。”
“这倒是跟我族的雌雄篦虫作用相似。”巫长庭听明白了。
姒姜却不以为然:“江湖中会使用这种手段的人不算少,但也是各有各的弊端,这个鸣峰香虽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下在别人身上,但这种效用最多半月就会消失。”
陈白起见他对这类追踪类的事张口便来,看来她手上那份路引香图谱的事有戏,只是眼下不便讨论这个,待路上找机会再与他探讨一下。
陈孛听完马上接了一句:“可半个月的时间早就被人追上了。”
“就不会跑快些?”姒姜盯着陈白起怒其不争道。
陈孛见姒姜这一个晚上都在阴阳怪气的说话,也恼了:“你当后卿是个傻的,你知道的他能不知道,他下这鸣蜂香的目的根本不仅是为了追踪,而是为了警告,他的手段层出不穷,与其与他斗智斗勇,最后被他如跗骨之蛆穷追不舍,还不如暂时和平同处,眼下又没有到非你死我活的地步。”
说来陈孛的话也正是陈白起心中所想,她觉得目前后卿对她也就是猎奇的心态,他不了解她的来历,或许是见识到她异与常人的能力,有意想招揽她入麾下。
姒姜噎了噎,他脑袋倒是一下清醒了许多,他不服道:“他为何非要让陈芮留下,那孩子——”突然姒姜喉中声音一下消音,他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地看向陈白起:“你说,他有孩子了?!不对,那真是他孩子?”
他的声量一下拔高,足以证明他内心的难以置信。
对于他的后知后觉陈白起很是无语,她横他一眼:“对,是他的儿子,长得跟他老父一般国色天香。”
此时此刻,也不管她这种连带的称赞话了,姒姜忽然笑开了,眼波弯弯,跟个要张灯结彩要娶老婆的地主似的喜气洋洋:“他这是娶了夫人又生了儿子啊,甚好、甚好,为何才生一个呢,明明儿女双全才是人生美满。”
陈白起嘴角一抽:“人家娶妻生子又不是你,你作甚如此开心?”
陈白起表示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陈孛却一眼看出他的小心思,他不想理他的小人得志,只对陈白起道:“虽说一路走,但你也说了他只邀了你一人,我们如何跟队伍?”
陈白起想了一下,才道:“我会跟他谈的,相信他不会拒绝,只是需要重新再精细地易容一番,不叫他认出我们来,平日你们也不必与他们打交道,我去雇个马车待在里面,待进入秦关时,他若不嫌我们耽误他正事,便正好让他寻关系将我们弄进去,这事姒姜也就不必费神了。”
“混进跟他们一路,倒是还可以避免被楚国的人追捕到。”既然有了决定,巫长庭也有了其它想法:“另外,跟在他身边或许还能探知到一些其它的消息。”
比起巫长庭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陈白起其实内心的想法更多。
她一向知道后卿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他所到之处必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不用猜他去秦国就是要去搞事的,就是不知道这事会不会跟幽冥军有关。
“对了,月半族老来信说长圭囝在楚国被人废了巫力,又失去了一段重要的记忆,想请问圣主可有办法为她恢复?”
一离开丹阳巫长庭便联络上巫武将长圭囝带回归墟了。
由于陈白起从不避忌姒姜等人谈论族内一事,是以巫长庭待他们的态度也很微妙,他也不会特意避开他们单独与陈白起汇报一些事情。
陈白起揉了揉额角,道:“他这是来试探我的吧,该怎么说你看着办吧,至于帮她恢复……”陈白起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办事不力不受惩罚还要给她奖励?月半族老怕是老了,连奖罚都分不清楚了。”
巫长庭闻言已知道她的想法了,他道:“长庭知道该如何回信了,另外……”他顿了一下,眼神余光瞥了一下姒姜,道:“谢少主也来信了。”
陈白起放下手,水亮澄净的眸子看向他:“他说什么了?”
巫长庭正待出声,却见陈白起伸手打断了他:“算了,信给我,我自己看。”
她倒是没有多想,也没有故意避着人单独看,只是她看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再过不了多久天就要亮了,便想说回去的时候抽空再看。
陈白起虽说并非出于什么暧昧的心理想亲自看信,但却架不住别的人误会。
巫长庭张着嘴,又重新阖上,他挑了下眉,看了一眼因为好奇却又按耐着不好当众询问的陈孛,与已不见喜色、只剩已嫉妒得面目全非的姒姜,眸含笑意。
他没说别的,只道:“一会儿圣主离开的时候,我便交给您。”
陈白起颔首,她又道:“你们趁着还没有天亮抓紧时间歇息一下,我得赶回去了,待谈妥条件再过来接你们。”
“你老是这么来去匆忙,你才更应该抓紧时间休息一下。”陈孛心疼地说着她。
“放心,我先前睡了几个时辰,你们先睡,别送了,我先走了。”
她站起来,伸了一下懒伸,便揉着酸痛的肩膀出了门。
陈孛跟姒姜知道她不想他们送,便一人叮嘱了她几句,便目送她先生离开。
而巫长庭则跟着她一道出去给她取信。
——
天刚微微亮时,八台山附近的潮水已消退了一大半,担惊受怕了一夜的梁州城民众迷迷糊糊地在翌日醒来,看着天空已恢复了晴朗,那不染一丝残阴翳的碧蓝天空,让所有劫后获生的人都禁不住热泪盈眶,他们看着身旁完整无缺的亲人们,心底一阵一阵的后怕袭来。
叮——
眼前一片五彩七色颜色相继炸开,陈白起突然听到系统播报。
系统:上天有好生之德,人物以一力善举挽救了梁州城一城百姓的性命,百姓为此感激你的恩德,获得民望值+300,名望值+700。
叮——
系统:人物名望值达1000+,可获得“小有名气”的佩戴殊荣。
“小有名气”:当人物佩戴此称号在头上,在群众的号召力可提升10%的力量,你所讲的话会让一部分人无脑信从。
陈白起意外获得了“名望值”跟“小有名气”的光环,她怔愣了一下,望向万里无云的睛空蓝天,便好心情地扬起嘴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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