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木的目光几乎是与相师同时的,落在相师由打袖间抽出,迟迟没打开,只是握着的那幅画轴之上。那里面的奥秘,他很期待。相师也很明显要在上面故弄玄虚,就算他不能由此全部真实内容,也会有一个轮廓。而相师为了让他相信,最起码会给他一个真实的轮廓。
这一点沙木很肯定。
相师点头,“他们的确是危险的存在,也正是基于此,我们才要彻底的切断歌魅与他们有可能的联系。”他看向沙木,“而你手中正在握着的秘密,才是一切的关键。那东西会让我们比任何人都先找到歌魅!或者当我们力量不济的时候,也可以从旁暗中观察它。”
“相师的想法,总是这么天马行空吗?也许你太高估了我手中的东西,又或许,你还没有意识到它真正的价值!那些,都是要等我看清楚相师的诚意之后,再向相师证实的东西。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要先看这幅画轴,他会给我们带来的惊喜,我很期待!”提到歌魅时,相师的惊喜没有逃过沙木的眼睛。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已经足够吊起相师的胃口。现在,他只要最后抉择一下,到底应该在什么样的时机说出宁月对他说过的那段古怪的话。又也许他根本不会对相师真的说出那些话。总之,在他看来,一切最终的决定该有可汗做出。他真正想要得到的帮助,是能让他顺利的见到可汗。
从目前来看,沙木唯一能用以交换相师帮助他去接可汗的筹码,就是宁月给他的那个秘密。
而他的纠结是这样做,到底是逢山开道还是自掘坟墓?这些混乱的头绪,在他胸中来回的乱转,但是他始终不能够将他们正确的排好。
但是很诡异的,一看到相师,就能让他莫名的安心。
因为这个几乎知道他全部想法的人,也正按部就班的耐心等待着他的破绽,他们彼此就是这样,耐心而细腻的交锋
直到相师的水晶球从一开始的静谧无光,再到蓦然转动起密密麻麻的人影。相师低头看了一眼,发出预警,“有人正向这个方向过来。看来应该是你遍布在沙漠之上的画像,让他们能找到了追踪的方法。跟我来!”相师说完已经当先向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跑过去。
沙木可不觉得,那会是个正确的方向,所以他仍然立在原地,充满疑惑的打量着相师看起来不太正确的选择,“我可没想过要迎难而上。现在我只想避重就轻。”
“我们的想法只是暂时不同,但是相信我,快过来!”相师停下脚步来,侧过身看着他。此时,他胸前抱着的那颗水晶球,呈现出澄澈的颜色来!
“如果是更靠近他们的地方,还不如在这里等他们!”沙木坚持,他可不会轻易相信永远在变来变去的相师。
“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辅坛,就在下面,很隐蔽!他们现在还距离我们很远,水晶球能窥测几十里地以外的情况!我们不断的躲来躲去,会混淆他们的视听,尤其是辅坛里面有许多与圣坛一模一样的标志,他们在影像之中看到那些标志会疑惑我们到底是在哪里!那些标记会让他们做出错误的判断。”相师知道,如果自己不详细的解释现在的用意,沙木就会坚持着,不肯跟上来。
但是,现在他明显做得很好。沙木已经与他并肩而行。
他们很快穿过一处没有任何标志,但确实存在的沙洞。这是一处让人叹为观止的建筑。在沙地上修筑的秘密暗道之中,各条沙道之间盘根错节四通八达,而用沙子筑成的墙壁又异常坚固牢靠。沙木甚至有一瞬间在怀疑。这些到底是不是真实的东西?“他们简直比主圣坛更堪称为是建筑奇迹!相师到底是怎么说服这些沙子放弃了分裂,像这样老老实实的聚合在一起的?”
“一切不过是神的旨意!”相师抛下这句话,转过另一个转角。这边的沙墙之上,到处都是圣坛的符号。遥远的影像之中,当它们出现时,应该没有人能轻易分辨得清,它们到底是雕刻在哪里的墙壁之上!
***
另一边,正在观察着沙木画像之上不断移动的影像的异族人,忽然大声喊道,“他们的所在从画像上的影子看来是换了一个地方,而这里到处都是圣诞墙壁上的符号。怎么看起来像是他们又重新回到了圣坛?他们的动作怎么会这么快,刚刚明明还在沙地之上的,可,现在……”
异族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婢子的声音响起,“那不可能,时间这么短,他们不可能这么快从落月沙赶回圣坛去!他们两者之间的距离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马程。”
“可如果你们之前就认错了地方呢?”异族人从来就没有真的认为他们眼力出众,“又或许他们有捷径,可以直达那里。”
在场所,有的人也人都产生了怀疑。圣坛的符号在影像之中密密麻麻的出现。而且只要去过圣坛的人都会发现,排列顺序,布局也是完全如出一辙。任何人,现在看向这个影像,都会毫不犹豫的指出那一定是在圣坛之中。
影像不断在移动,但是越来越多的特征都在指出,这里就是圣坛无疑。
连婢子自己也开始产生了疑惑。难道一开始真的是她看错了,那里不是落月沙。但是那棵树给她的印象太深了。而且无论相师能够找出怎样的捷径,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也不可能等于半个时辰。
“其实,无论他们是在哪里,透骨游血的秘术都不会受到干扰,通灵骨血会透过虚茫之间附着到被指定的本体。但是我们要不断给以提示的追击队伍怎么办?他们到底要向哪个方向追击?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异族人干脆利落的指出问题的关键。
婢子看了一眼,还在昏厥之中的大阏氏外甥,再将目光移回到异族人身上,“我应该算作是合谋一起切了少主的手指吧,这场豪赌跑不了我,也跳不走你!”
异族人用他们的微笑来表达犀利,“你要我留下赌注。可是我对这沙漠并不熟悉,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熟悉,也没有去过圣坛。所以即使我们都一样身处豪赌之中,也只能把下对赌注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然后他低下头,继续他的秘术。鲜红的血在骨头中转变成纯洁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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