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阏氏虽然很爱惜自己卫士的忠诚,却再不敢留到身边,于是分派他外出的任务。之前很久,就派他出去寻找宁月弟弟。很早,她就怀疑宁月身份,不过直到今日,才有切实的证据。自己刚刚误会了天意,以为天意又站在宁月一边,却原来……
大阏氏脸上带出浓浓的惊喜来,“你刚刚说什么?难道,你连人也带来了吗?要是那样的话,真是好啊,真是好!我们立刻,就带上他去见可汗!那贱人,让我吃苦无数,总算轮到了我的出头之日,就那么,简简单单的,看她立即死去,我会有多么的不甘心。幸好,你这么及时的找到了她的弟弟,在这贱人死之前,我要先让她看看,可汗会怎么对她弟弟!即使她能在可汗的手中要来星星和月亮,是要不来他弟弟的命。”
立在一边的婢子有些犹豫的说,“可天都这么晚了,可汗会不会已经休息了?”大阏氏冷冷的哼了一声,“那个贱人怎么会让可汗休息呢?她一定要想办法说出让大汗去漠北围猎的事情,那件事情,不是什么好说的事情,就算她占尽万般宠爱,也要找到合理的理由,所以必然又会以她的胸口疼,做个引子!这么一看,现在找到她的弟弟,才是给她最致命的一击,因为她是宁月,所以就不可能是这个人的姐姐,你看那么下贱的人,即使得到了那个高贵的称号,又会带来什么真正的好运。我就要让她看看,她求非分的那份高贵,会如何让她痛苦一生。”
“可她会不会,因为心疼她的弟弟而不再劝服大汗前去漠北围猎!那样的话,我们与那位合周公子的合作也会前功尽弃。”
听婢子说完,大阏氏笑得已经全身颤动起来,“正好相反,她会自以为是的更加用尽全力的说服大汗前去漠北!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围魏救赵。那个江直已经抛弃她了,所以,给她密信让她去做这件事的时候,一定会怂恿她说,他们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事,是因为有机会直接铲除掉我,那么想想看,她弟弟又因为我危在旦夕,如果她能有办法治住我,那么在这样情况下,我就会成为代替她出面去救她弟弟的人!她那么恨我,可是每当困难的时候,总将我想成是菩萨呢,各种各种的威逼利诱!只不过,这一次,真正放倒她的,正是那个将她带到这个漩涡里面的人,他们的合作已经结束,她那原本广阔的前途,已经风收云际,再不会下出她期待的喜雨来!”
正在让人连夜准备去漠北一切事宜的可汗,听人回禀大阏氏求见,略略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斜倚在床上的宁月,“人多了,又要扰你休息,我去前面见她吧!”宁月温柔的摇摇头,“姐姐一定听说了,大汗要去做漠北的事情,是因为担忧大汗才来的,而这件事确实因为我让姐姐担心大汗,我心上不知道有多过意不去,怎么能还将姐姐拒之千里呢!可汗该该安慰好姐姐才是!”
可汗握住她的手,“你总是这么温柔懂礼!”
“宁月之所愿,大汗时时顺心,可宁月却做的不好!”-说完已经明眸含波!
可汗见她又要自责,伸手再次拥她入怀,“这一切对我来说很简单,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切勿再胡思乱想,更添病痛!”
宁月在他怀中,蹭了蹭,然后,似乎就这么舒服地睡着了。
大汗不忍弄醒她,就这么的让大阏氏进来!
径直进来的大阏氏一看到这场景,就知道,宁月在跟她耍什么花哨的心思,她在心上冷笑,不知死的鬼,脸上的笑意却是一贯的和颜悦色,仿佛入眼的并不是二人情意绵绵,只是在正常不过的衬物风景罢了!
***
微雪初霁,无忧与沙木仍在洞口遥望明月。
无忧看向沙木,“我要想的东西还有很多,大公主为什么将我要到身边,许多人以为那是她并不怕皇上,也向来为所欲为的原因。可我自己很清楚,她会看向我本来就不简单。因为只要仔细想想,能看得出,将我要来她身边这件事情,是大公主为所欲为之中最简单最不值得一提的一件,却也是最最无趣儿的一种!她还有很多更加欢乐的玩法。像我这样无所凭恃的人,会更懂得,这种广大羽翼的庇护,不会凭空而来,尤其是大公主这种目空一切的高贵掌权者!那个危险的必有所图,常常会让我在睡梦中惊醒!”无忧移开了看向沙木的目光,只因她知道,现在她的眼睛里一定浸满了伤痛,甚至还能找到腐朽却长存的痛恨。她想,她真的是有点说多了。大概是要死了的缘故。而且执意要保守的秘密也纵口直宣。
明亮的月色之下,沙木向她伸出的想要拍拍她发顶的手,在雪白的沙地上,映出停顿的一个影子。
但最终还是退了回去,真正传过来的,只有他的声音,“即使是远在万里之外,我也早有耳闻,那位大公主的确不是一个喜欢做赔本买卖的人,但即使这样危机重重,你也想要再回去吗?”沙木那双很有力量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执着,而那执着,正是映在他眸中的无忧。感觉到无忧,似乎要转过头来看他。他有些局促不安的,赶紧将目光移回了自己的前方,“现在我好像有些能够理解合周公子的担心了!她是在利用你的野心。可合周并不是担心她对你的利用。而是在担心,你并不是她唯一拥有的,要利用的人,他一定在害怕,某一天,你从大公主看中的利用里被抛弃。连这里的人都在说,在这世上,那位大公主只爱皇帝的宝座。”
无忧现在开始有些后悔,提起这个话题了。那个,她到死都要坚持的执着,不需要任何人的评判。也不用谈及对错。如果真的想让她释怀,要么,如她所愿,要么,送她入地狱。两样皆是无悔。但是,她猜得到,关于大公主只爱皇帝宝座的这种说法,到底是谁广而告之的!没有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会将自己的野心一而在再而三的昭告天下。甚至已经远至茫茫沙漠之上。而那唯一一个愿意让大公主野心昭著的人。就是大公主野心所指的位置上的人。远离一切的时候,似乎一切也就能清晰的看到内里的本质了。原来,一切都是今上在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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