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依雪不许她回复,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她便自作聪明的解释说:“这里有十几个师祖都未能守住清心,难道你不觉着这不是偶然事件吗?或许,这花神有问题”。说得最后,穆依雪直接站了起来,躲着方步,似乎很有见解的模样绕着美妇人原地打转。
美妇人听着她大逆不道的话语,脸上笑意逐渐僵化,她杏目圆睁,一股怒气便无可遏制迸发出来,她一伸手扭住了穆依雪的衣领,将她拽了回来,然后便将她按在趴下,抽出一根玉尺,朝着她微翘的臀部狠狠打下去。
啊啊,痛死了,师尊,饶命啊。
很快整个大殿内都四处都是穆依雪凄惨的呼喊声。
然而她的惨叫并未换来美妇的同情,反而下手更加重了一些,那只玉尺打得噼啪作响。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穆依雪痛得几乎都没有力气呼喊了,那玉尺才收回去。她全身贴在地面,不敢有任何动弹,不然立刻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楚。
穆依雪没想到美妇人发起怒火来,出手竟然如此狠辣。她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教训。
“你可知错了?”就在此时耳畔传来了美妇人的苛责声。
“师尊,她们...弟子知错,弟子不该冒犯师祖,弟子愿意受罚”穆依雪痛苦的表情,微微昂起头盯着美妇人,目光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你对师祖不敬,就应该受到惩戒”美妇却不理不睬,仍然态度决然的说。
不过她一转念,便又解释说:“不是十一个人,只有三个宫主是以自身进献花神的,并且这三个宫主都是有其自身的原因,才最终未能修成清心,为师也是如此,你岂能因此而对师祖不敬”。
当美妇说得这里时,眉目中那一道深深川子印痕更甚了。穆依雪此时才明白,在美妇人内心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正是这个秘密才让她无法真正完成清心修炼的。
穆依雪的聪慧自然还未达到那种可以领悟大人心思的地步,她很难想象,像美妇人这样完美,修为又高强的人,还有什么痛苦的事情深陷其内无法自拔。
带着这一抹忧虑,穆依雪随着美妇人彦曦玉一起完成了鸢花宫传承仪式,最后她被领进一个十分诡异的密室内。在那些岩壁之上,刻画着无数蜿蜒曲折的图文,其中有的似野兽,有的似飞鸟,还有人形,看得穆依雪一头雾水。
灰暗的虚空,如血般的河流,横尸百里的上古战场。
灰衣老者双膝跪地,原本蓬乱的头颅显得格外狰狞。只是他那张苍白的脸颊,却带着一抹难以言语的颓废。
他无力的低垂下脑袋,一颗颗血珠沿着的额角流淌下来,汇集成血线沿着嘴角滴落到了他厚重的战甲缝隙里面。
那刀砍斧凿后的痕迹,就像是饮饱了鲜血之后,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紫红色。
他微微抬起左臂,用力拔掉后背断箭,最后!他终于无力将其丢在地面。
之后那断箭和血液竟然都在一个慌神中消失不见,甚至连面前古战场,也都变得空无一物。
灰衣老者眼角微微抽动一下,他眼神有些迷离,他现在已经无法分辨眼前这一幕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不过无论是否真实,但是在他来说,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战斗。
灰衣人身上的战甲也不复存在,他一身灰衣显得那么单薄,尤其是当他佝偻起身躯用力大口喘息时,更像是迟暮的老者。
他一只手按住了胸脯,努力平复着,以免体内翻涌的气血冲破而出。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败得如此彻底。
这一战,战败的不仅仅是他的肉体,还有数十年征战积累的战气。战将在战场之上无畏生死,无畏强者,但是他们却不敢让自己的战气受损,一旦损失了战气,便意味着他永远都是一个败军之将。那种深深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耻辱和无助,将永久伴随着他一生一世。
试问一个将军如何能承受这样的痛楚。
这也是将军百战沙场宁愿落得马革裹尸的下场,也绝不会丢掉自己一身铁骨铮铮的傲气。然而刚才发生的一幕,却似乎抽走了他的脊梁,并且以强而有力的大脚在他身上重重碾压了一下。
那是刻骨铭心的耻辱,那是他身为战将的梦魇。
灰衣老者佝偻着身躯,在这一瞬,仿佛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年,他微微抬起头,眉头紧皱,赤红色眸子深处带着浓浓的倦怠和迷茫.....
莫道折缨戟无情,红颜乃是枯骨冢。
米脂貂禅翡冷翠。一女二许枭雄毁。
城头高挂方天戟,名驹赤兔眼衔泪。
战之荣,战之辱,原来只是黄粱一梦而已。
哈哈哈!!
灰衣老者轻颤着嘴角,自牙缝中蹦出这几个有气无力的字眼。
木然的表情,仿佛在忏悔,又像是在抱怨。
空气中回荡着灰衣老者凄凉的笑声,就像是夜莺在滴血,就像是冤魂在咆哮。
当一个人一生信念被摧毁之后,他活着犹如一具枯槁。
司徒狄一直都在俯瞰着灰衣老者,此时此刻,他并未对战胜敌人而有任何一丝畅快。反而却对于灰衣人的惨状有些同情。毕竟大家都是战将,他绝对不忍心亲眼见证一个战将内心中最坚定的意志力垮塌而无动于衷。
然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这一切发生。
就连司徒狄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自己的战意会引发了灰衣老者内心梦魇。
司徒狄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是从灰衣人那种充满了凄苦和哀怜的表情,他似乎感觉到某种情感困窘。
对此司徒狄更是一知半解,他一生志向都在战场之上,除了战阵冲杀能够给他带来快感,他再也没有任何欲望苛求,因此他对于男女之事看得很淡,若是需要,那么也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已。
司徒狄不知道该如何去化解灰衣老者内心苦楚,或许只有战阵才会让他重新振作。
司徒狄将手里长枪一扫,便跨马追到阵前,他用手里的长枪斜指向对方,挑衅说:“起来,再战,怎么,不敢吗?”。
灰衣人原本佝偻的身躯,在司徒狄的注视之下,微微挺起一点,但是没多久他便又附身下去。这一次他就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整个人都瘫软的堆砌在哪里。
“你是一个将军,即便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之上,绝不可以如此怯懦畏惧战阵”司徒狄被灰衣人的态度刺激的眼圈有些发红怒道。
“我?我算什么战将,嘿嘿嘿”灰衣人再次仰起头,嘴角带着一抹自嘲的冷笑,颓然的躺在地上,就像是一条死狗,任由着司徒狄的战马踏上去。
司徒狄自然不会真如此去做,他一勒缰绳,战马悬空,前蹄及二连三的踢蹬,好不容易才收势撤回。
“你!你若真不怕死,那么就站起来和老子堂堂正正打一仗,哪怕是战死,也比你这副模样强上百倍千倍”司徒狄怒勒缰绳,战马连续绕圈数周,才将冲势泄去。
或许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灰衣老者再次昂起头,他目光有些散乱,声音更加哽咽,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他的喉结之中。
嘀咕良久之后,他才憋出一句话:“她是那么美丽,那么妖娆,那么妩媚,我第一次看到她就深深被她吸引”。
啊?司徒狄楞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激将法,得到竟然是这样无厘头的回答。
她是谁?
司徒狄不想问,还是忍不住冲他吼道。
灰衣老者痴痴的思索了良久才继续说:“她是精灵,是一个迷人的小精灵,我之前还不知道她对我多么重要,是你,是你的意境彻底启发我的内心”。
闻言,司徒狄更觉着莫名其妙,他凝视着灰衣老者,现在他可以从其身上那种毫无斗志的气势中感觉到他现在已经不算是一个战将了。
既然他已经放弃了做一名战将的资格,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逼他重新恢复战斗意志。
司徒狄思绪至此,反而心中一轻,他冷漠的声音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灰衣老者这一次道是很配合的回道:“我们是七彩宗外门弟子,应师祖之令来守护七彩矿脉”。
“七彩宗?”司徒狄面色一凛,又逼问说:“你们用这些七彩原石做什么事情?”。
灰衣老者闻言,表情僵了一下,似乎这个问题让他有些为难。不过很快他便微一抿嘴解释道:“地球梯度已经不适合居住了,我们必须将这里的矿脉都采集出来,运回超级位面,而这里高纯度的七彩矿脉就是用来炼化位面级飞艇的”。
位面级飞艇?
这个词司徒狄还是一次听闻,在他印象中,只有虚空级飘流战艇,并且那还是一种很古老的战器,威力并不大,因此司徒狄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现在有人用这些无比昂贵稀有的七彩原石来炼化位面级飞艇,可见这飞艇肯定用途不凡。
“你们制造出多少了?”司徒狄急迫的眼神盯着灰衣老者问。
“现在只有一艘而已,由于制造飞艇的工匠需要宗族运送下来,我们无法炼制更多的位面飞艇”灰衣人似乎更加配合了,他几乎无需司徒狄再追问,便一五一十将所有一切都交代清楚了。
司徒狄现在才明白,这里竟然是一个位面飞艇建造基地。七彩宗一方面以位面飞艇来运载原石回去,另一方面也用这些飞艇承载他们这数百年在地球梯度内收集的大量财物。
司徒狄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之后,便不想理睬这个颓废的战将,他想要将这人从意境中驱赶出去。可是却被灰衣人缠住了,他噗通一声跪拜在司徒狄面前。大声呼喊说:“求求你,别让我出去,你帮我重新进去,我要见她”。
啊?司徒狄再次一愣,这一次,司徒狄真得搞不清楚,眼前这家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竟然还想赖在自己的意境中不想出去。
司徒狄皱了皱,抽搐了许久,才冲他怒道:“我无意开启你的本心,因此你所寻找的她也不再我这里,你还是回去吧”。
灰衣人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整个人便瘫软无力的跌坐在地面,他微微一蹲足,双臂抡起,竟然不顾一切朝着司徒狄身上扑过来。
“让我进去,让我再见到她,我宁可死在这里”。
司徒狄被这家伙的举动给彻底搞蒙了,他无法想象一个人为何会在如此颓废的时候还迸发出如此的斗志,只是这种斗志并不是战将气势,更像是某种瘾君子面对毒品时的举动。
灰衣人竟然在司徒狄一失神的状态之下,拖拽住了他的衣袖,他便如一条死狗般死拽着不放手。
“你究竟要干啥?”司徒狄实在拿他没辙了,无奈一甩手将他推了出去。
“将军,不,将神,你帮我再开启一次本心,我要见她,只一次,我就心满意足了”灰衣人竟然意志顽强又爬回来,继续扯着他的衣衫哀求说。
“我说过,我不懂什么本心幻术,刚才只是凑巧而已”司徒狄实在无言以对,只能不耐烦推搡说。
“将神,你再释放战意,我可以我可以”灰衣人用力拽着衣衫,极力迎合着司徒狄的战马说。
“战意?对你?你现在已经不算是一个战将了,又怎么可能对你施展战意?”司徒狄不是借故推脱,实在是,这家伙身上一点引起战将意境的诱因都没有。
“什么?我可以,我可以”灰衣人极度疯癫的爬起来,胡乱从怀里摸出一把长剑,做出各种劈砍姿势,可惜无一不像是小丑表演,根本算不得战技。
“算了吧”司徒狄摇摇头道:“你还是另外想办法,我送你出去”,说完,司徒狄也不容他再耍赖,一把将其推出了战将意境。
当他们在现实中真正面对时,司徒狄依旧战意盎然,可惜,现在灰衣老者却早已雄风不再。他微微佝偻着身躯,脚步踉跄的走了几步,然后回头盯着司徒狄说:“你最好把这里的人都杀了,不然你们四方族休想在踏虚大陆立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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