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娅不可思议地盯着手机，电话录音已经播放完了。
她现在满脑子的疑问，那个人真的只看了一次《细雨》么，他是怎么做到将里面的台词记得这么清楚的？
难道这家伙跟之前那个三流导演是一起的，早就拿到了剧本，现在只不过是连环计？
但是这说不通啊，听徐晓东说，他昨天晚上是随即采访的，按说没有事先安排的可能性。
至于他建议修改的部分确实说得很有道理，这个剧本是徐晓娅自己写的，当时看到新闻她就想要写一个剧本出来，但是写剧本不是她专长，所以有很多瑕疵，特别是台词上，她没有接触过类似顾君这样的孩子，所以写得有些脱离人物。
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去做兼职呢？
这个问题徐晓娅实在是想不通。
“你说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去做兼职呢？体验生活？”
徐晓东笑道，“什么体验生活，我听那个中介王强说这大哥没有正经工作，隔三差五地就要找兼职做。而且你猜他是哪所大学毕业的？以前学什么的？”
“哪所大学？”
“燕京电影学院，还是导演系。啧啧，我猜啊，这哥们可能以前经历过情劫，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却因为女方的无情背叛而走向终点，万念俱灰的他最终看破红尘，过上了大隐隐于市的生活。再或者不是背叛，而是女方得了绝症死了，情人撒手人寰对他刺激太大，累觉不爱。”徐晓东摇头晃脑地说着自己的猜测，“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这样拍的么？”
砰！
徐晓娅手中的剧本直接砸在了徐晓东的头上，她翻着白眼说道，“有你这么咒别人的么？”
徐晓东委屈地捂着头，“那你说嘛，人家一个燕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高材生，干嘛要过这种有一天没一天的生活，行为艺术么？”
“先不说了，我去洗个澡。”
……
“今天多谢你们了，回去的路上小心点，早点休息。”
晚上十一点半，在广告公司的兼职才结束，虽然超时了半个小时，不过老板很大气，多给结了二十块钱。
林中跟老板道了声别然后就走出广告公司，等他他刚走出去一个年轻小伙子就冲到他面前。
“大哥，总算等到你了。”
林中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认出对方就是昨晚拦着自己采访的那个富二代，今天电话里面好像说自己叫徐晓东。
徐晓东也就二十岁出头，瘦瘦高高的，长得很白净，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帅气小伙。
“你在等我？”他没有问徐晓东为什么能找到这里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从王强那里打听来的。
徐晓东笑道：“当然在等你啊，哥你这活忙得不轻吧，我看你这衣服都汗湿了，走，我带你去降降温。”
他倒也自来熟，上来就要拉林中的胳膊。
林中闪了个身位没让他拉，“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徐晓东讪讪地缩回了手，“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感觉跟大哥你投缘，想请你吃个饭，这个点收工肯定饿了吧，我请你去吃大餐。”
“是话剧的事情？”听徐晓东还在绕弯子，林中干脆直接点题。
林中都点题了，徐晓东也就不再忸怩，点头说道，“是啊大哥，你今天说的那些可真是让我开了眼界。我特别希望能够请你来担任导演，给我们排话剧。你看吧，就像大哥你之前说的，咱们这个话剧关注的是实实在在的社会问题，如果能够引起观众们对民工子弟教育的关注那可是大好事一件……”
“可以，片酬多少。”
“……”徐晓东长大了嘴巴，他原想着林中是个大隐隐于市的高人，肯定是钱财如粪土，要是跟他谈钱太俗了。可是他没想到，林中竟然直接问起片酬。
“片酬好说，五……十万，你要愿意给我们排话剧，一个月我给你十万。”
林中却摇了摇头，“我只收你五万，不过我只帮你们排这一部，而且正式演出我只跟三场。如果要续约的话，以后再说。”
这种条件，五万已经很多了，现在很多话剧导演拿个几千块钱的底薪，排了大剧多几千的补贴，还是一大把人愿意干。林中的履历又不好看，燕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拍不了戏的人一大堆，可不差他一个。
“可以，可以。”徐晓东连连点头，林中主动降价他哪里有不同意的道理。
林中颔首道，“那就这样吧，你把合同拟好，回头我签了，就开始工作。”
“好好好，那我们去吃宵夜？”
“宵夜就算了，今晚不早了，我回去休息了。”
……
“好了，合同一式两份，一会儿我就把钱打给你。”
第二天，林中住处附近的大排档里，他跟徐家姐弟面对面坐在一张桌上，徐晓娅将合同签好之后递了一份给林中。
林中也是才知道原来演女记者的演员竟然就是徐晓东的姐姐，现在知道他们是姐弟后，确实能看出两人的样子有点相似。
他将合同收好，然后开口说道，“我听徐晓东说上一次的演员都是之前的导演找的，也就是说现在除了你一个演员和剧本之外，咱们什么都没有。”
“也不是什么都没有，那些服装道具都还在。”徐晓东说道。
林中点了点头，“我们现在缺舞美，道具，灯光，化妆，舞美和道具我可以来，灯光和化妆需要另聘。”
徐晓娅却说道，“不用，这些都可以另聘。”
果然有钱就是不一样啊，林中还想帮着省钱呢。
“那演员呢？”
“演员我们来招，你负责选。“
……
徐晓娅姐弟去做准备工作的时候，林中也没闲着，这两天他都泡在南桥书店里面。
这是他家附近最大的综合书店，二十四小时营业，最关键的是这里有空调有wifi，比他那几平方的出租屋要好多了。
合上了剧本，林中伸了个懒腰，剧本的修改工作暂时告一段落，不过后面正式排练之后如果碰到一些问题，肯定也会当场修改。
编剧也好，导演也好，首先要放下自身的傲慢，愿意吸纳别人的意见。
一部戏少则几个人，多则几千人参与，群策群力总比独断专行要更有优势。
放下《细雨》的剧本之后，林中又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最终还是觉得当个文抄公比较是现在最适合他的。
林中喝了口咖啡，之后轻轻地在键盘上敲了起来。
“爸、妈：你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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