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身后一声娇喝。
那人已经抬起的脚,一哆嗦,立马收了回去,然后惊恐地往身后看去。
白姑娘提着沈公子耳朵走了过来。
“先让他让去。”她说。
那个试胆的士兵立马就把位置让了出来,躲的远远的。
躲悬着的绳梯,也躲这个看上去温柔,实则凶悍的姑娘。
沈鸿倒是不怕爬绳梯,他只想耳朵上的猫爪子尽快松开。
最后是,沈鸿第一个上去,白苏第二个上去。
白苏收拾她和傻妮的衣物,沈二公子就把一些之前放在这里,相对比较贵重,和有意义的东西都打包一下。
到于渊和傻妮,谈完情,说完爱,终于回到悬崖边时,沈二公子带几个士兵,把山洞里的东西都吊了下来。
看到他们回来,很有怨言,正要开口说话,白苏一个眼神过去,二公子成功闭嘴,继续闷头干活。
白监工不干活,笑眯眯地过去问他们:“都说好了?”
傻妮被她问了愣了一下。
倒是于渊像是早知她问什么,点头道:“说好了。”
他抬头看了看放在地上大小包袱,跟两个姑娘说:“你们跟着下山就是,这些东西我们拿就可以。”
都是在军营里混出来的,肩能挑手能提,别说是几个包袱了,就是再重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难事。
于是几个大汉,一人扛两个,还能空出手来牵着姑娘,一行人往山下去。
山下几辆马车停在树荫下,马车边上站着前来接他们的士兵。
还有大小宝,以及白云平,管一,萧柔茵。
萧柔茵一看到傻妮,第一个扑上去。
她今天没穿铠甲,一身碧空蓝的常服,梳着简单又利落的发髻。
抱住自家小表妹,强行把她从于渊的手里拉出来,故作生气道:“为了等他来接你,连我亲自来接都不下山,白疼你了,我很生气。”
身后的衣服被人扯住,一股力量很快把她拉开:“这位将军,请往一边生气去,我们很想娘,让我们先说。”
大小宝的脸一左一右出现在她身侧,同时也把她拉离了傻妮的身边。
不过几个月不见而已,大小宝又高了许多,已经要跟傻妮齐平了。
他们皮肤晒黑了,过去的少年髻挽了起来,梳成了像成年人一样的发式,只是在还未戴冠,用一根鲜艳的丝带,绑在头发上。
意气风发,朝气飞扬。
眼眸里仍有几分少年气,可又多了历练过后的沉稳之气。
这样的大小宝,已经找不到几年前,抱住傻妮腿撒娇求带的半点影子。
他们是真的长大了。
这么大的孩子,再不能抱着娘胡闹了,但是两个人却并未放弃亲近她,一人一边拽了她一条手臂。
“娘……”
只一个字,三人竟然同时红了眼眶。
傻妮定定看着他们,最终还是把他们一块抱在怀里,轻轻拍拍他们的背。
并未多话,但此时早已经无语胜有声了。
之后白云平,管一也过来给傻妮问好。
尤其是白云平,直接在傻妮面前跪了下去。
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他。
白云平却并未起来,而是沉声道:“请郡主听奴才把话说完再起。”
这架势,不但但是过来接她这么简单,但是傻妮,连于渊他们也想知道,他要做什么。
白云平深深往下面磕了一个头,沉声道:“请郡主允许奴才跟随。”
他说第一个奴才时,大家虽有奇怪,却并未深想。
直到此时,他又说了一句,而且是说出这样一句话,才一下子震惊所有人。
连沈二公子都惊道:“白将军,你现在是军中重要将领,怎么能跟着我大嫂?”
白云平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傻妮,眼神里都是恳切,“来之前,我已经辞去军中一切职务,现在只想做郡主的仆从,好好伺候她。”
他说:“我家世代都是项家的家仆,先前项家无人,我不得不入军,今既然郡主还在,我自是要跟随郡主的。”
从家仆入军,做到人人称颂,或者很难。
但能从军中将领,再次做回家仆,真的让人无比震憾。
尤其是对傻妮来说。
伺候别人,做一个家仆,这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低贱的事,可做将军就不一样了,这是所有老百姓都爱护和爱戴的。
她想拒绝,为了白云平的前程。
可看到跪在自己面前,一脸诚挚的他,那些拒绝的话,又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还是伸手,把他扶了起来。
“你可以跟我们回北盛,但不是我的仆从,而是我认下的哥哥,如果你同意,就跟我们一同回去,如果不同意,那咱们别后也依然是朋友。”
白云平有些犹豫。
不过,对他来说,那些不过是个称呼而已,他要做的事是照顾自己的主子,只要能跟在他身边,保她一世安愉,做一个名义上的哥哥又怎样?
只是于渊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要是正经的哥哥,他也就认了。
这又算哪门子的哥?一点血缘关系没有,还对自家媳妇儿亲密有加,以后要真跟着他们,那他们两个还有什么私生活?
他脸上微妙的变化,别人是没看出来。
不过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沈鸿可是特别留意的。
开玩笑,以前他跟大嫂走的近一些,那家伙还会生气呢,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不太熟的男人,要贴身伺候他家大嫂。
那个大醋坛子,还不翻车了?
尽管白云平的年龄稍大一点,可人家长的也很帅,而且有风度,又幽默,能喝酒能吟诗,上阵杀敌也不在话下。
也就是晚认识大嫂几年而已,要是抢到他们前头,说不定……
住脑,不能想了。
二公子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往下想多了,他都有点生气。
再一看他家大嫂跟白云平正说话,而他家的爷,脸已经变的铁青了。
做为维护家庭和睦的一份子,沈二公子还是站了出来。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手臂一伸已经把他家大嫂拉了过去:“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从山上下来也挺累的,音音先上车休息一下。”
不管白云平还有多少话没说,强行把傻妮送上马车,而且自己也上去,就坐在她旁边。
至于外面要装上车的包袱,还有安排回去的行程,就交给他们去处理了。
傻妮要离开北盛,第一个要告别的人,就是从安公主。
之前一直担心她会在这件事上再闹,然而于渊来接她的时候,却说,从安公主已经同意了。
至于突然改变想法,他们没有去深究。
结果是好的,对他们来说最重要。
从安公主没有去上都城,而是留在了丰安,而且决定以后都住在这里。
所以傻妮他们一进城,迅速收拾一番,就去公主府里见她了。
公主府的花厅里,竟然还坐着一个人。
是姚家的小姐,姚芝瑜。
她一看到傻妮就笑着站了起来:“听他们说,你就住在城外的山上,我去找了两次都没找到,没办法,只能等你回来再见了。”
城外荒山,以他们来说已经相当熟悉了,可对没去过的人来说,在那么大一座山里,要找一两个人,着实不易,不然以前谢卓也不会次次跟丢。
姚芝瑜性子活泼,也不像别的姚家人一样,很顾忌从安公的身份,最多就是把她当成长辈而已,所以说话也不拘束。
“我知道你要回北盛去,所以紧着过来跟你说一声,能不能在回去之前,再给我做点好吃的,就上次弄的那个豆糕就很好,我特别喜欢。”
一屋子的人,全被她的话逗笑了。
连从安公主都笑着嗔怪:“感觉你不是接你姐姐回来,就是贪一口吃的。”
姚芝瑜马上反驳:“姑母是不知道她做的点心有多好吃,真是人间美味呀!说起这个,我都舍不得你走了。”
傻妮笑道:“要不我教你做吧,等你学会了,以后想吃,就自己做。”
“不不不,”姚芝瑜的头摇的像拔浪鼓:“我只贪嘴,可不热爱厨艺,我希望别人做给我吃。”
说到这里,突然来了注意:“我把我们家的厨子送过来两个,你教他们,等把他们教会了,你才可以走。”
对于她的要求,傻妮笑着答就下来。
又跟屋内的其他人寒暄几句,人们就陆续退了出去,把傻妮和从安公主留在里面。
既是她同意傻妮他们走,但心里还是有诸多不舍,也还是有些话要女儿说。
“决定了,要跟他们一起回去吗?”从安公主问,竟有那么一点小心翼翼。
傻妮却是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嗯。”
不过她还是说:“等我们在那边安顿下来,母亲若愿意过去,我来接您。”
从安公主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那笑就变成了苦笑。
她离开南梁十几年,一直想念这里,尽管这里有许多不好,却是她的家乡。
她是想与女儿一起,却不想再次背井离乡。
只是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只轻轻点了一下头:“好,等你安顿好了,记得给我来信。”
然而北盛哪里那么容易安顿好?
那地方比南梁还要乱,而且已经乱了很多年。
于渊他们当年是逃出来的,经过了这一两年,难道现在那里的人就会放过他们吗?
从安公主最多的还是担心。
她怕女儿在北盛受到伤害,怕那些要杀于渊的人,对她也不会手软。
怕此一次,两人再难相见。
怕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再消失在北盛那片土地上。
可她的这些担心,对女儿来说,没有任务作用,说出来中,只能成为她的负担。
从安公主经过那一次逃亡,已经生命有了新的感悟。
她不想把自己的担心,全部加注到女儿身上,更不想以这些事情为由,再强行把她留在身边。
万千情思,最终也不过换来一句话:“你多保重。”
傻妮点头答应。
把一件自己亲手缝的衣袍给她。
“母亲,这是我这些日子做的,布料可能不是最好的,但这上面绣着您最爱的花朵,颜色也是您喜欢的,母亲收下,就当留个念想吧。”
从安公主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落在那件崭新的衣服上,濡湿了小小一片,加重了颜色。
傻妮握了她的手,紧紧握住,许久都没有放开。
正如于渊所说,回北盛的一切事宜均已准备妥当。
他与靖亲王的协议做好。
这些事情,傻妮没有过问,但从于渊他们回去的势头来看,这次回去,是一定要打一个翻身仗的。
管一没跟他们一起走,而是留在了南梁。
他现在仍是萧柔茵的副将,可萧柔茵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萧柔茵了。
过去她手里只带着几万兵马,一切听从大哥萧峥的调动。
现在她手里有二十万的兵马,拿着南梁大部分的兵权,西域包括北境,都要听她调动。
萧峥依然是靖亲王的长子,留在了上都城,帮着父亲理朝政。
而萧然,过丰安城有功,从丰安去到上都城后,依然守城。
只不过现在京城和皇城里的兵,都在他的手里。
靖亲王虽未称帝,但大家都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国不可一日无君。
而将来要继承他位的人,目前大家明里恭维着长子萧峥,可明眼人心里都明白,萧然更占优势。
过去萧然不争,大家继位,他也一样辅佐,可自从母亲受辱后,他便不这么想了。
整个南梁的兵权都在他们兄妹二人手里,又怎会让萧峥上杜氏得手?
而且这里面还有于渊的安排。
如果将来继位的人是萧峥,那么他想调南梁的兵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他在临走前,还是在这边做了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没人知道,却在关键的时候,会帮助萧然上位。
安排好这一切,已经进入四月了。
这年的四月天气很好,不热不冷,树上的枝叶长的茂盛,花开的烂漫,田野里飞鸟虫鸣一路相伴。
他们从丰安城起程,依然是两辆马车,往北而去。
从安公主没有来送他们,她怕自己会一进忍不住,再次想把女儿留下来。
萧柔茵也没来送,她有军务在身。
死对头管一和谢卓,站在城门口与他们告别,之后两人谁也没理谁,各自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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