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出门的两个人,背着众的目光和议论,毫无所觉。
一个扬着嘴角在笑,一个羞脸低头,轻声喃喃:“要去哪儿呀,怎么也不跟他们说一声?”
“不用跟他们说。”于渊答。
垂眸一看到臂弯里,被自己揽着肩头的丫头,笑意就更浓了。
他直男属性发作,问了一个要命题:“昨晚睡的可好?”
傻妮本来就脸红,听到这话,脸瞬间像被炭烤过一样,头也不敢抬起来,只低低“嗯”了一声。
沈二公子还是很了解他家爷的,于大将军过去的温婉谦恭,在跟自己的小妻子捅破以后,就有点一发不可收拾。
他手上用力,把傻妮又往怀里揽了一点,这才在她头顶说:“回到丰安城要送雁之一份礼物。”
傻妮莫名其妙,刚抬头去看他,那位的脑袋一垂,就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一样,碰到即刻离开,只留一小片潮热的印子,长久地留在那里。
傻妮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她忙着推开他,先慌张地朝左右看看,之后才道:“这是白天。”
于大将军毫不在意:“嗯。”
傻妮:“???!!!”
嗯?什么意思啊?白天还是村寨里面,她刚才都看到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这位过去斯文矜持的大公子,竟然对她做出这种事来?末了竟然只“嗯”一声?
于渊却没管她的疑问,已经伸手把她的手拉过来,接着前面的话说:“我同你说过吧?当初娶你过门,是权宜之计,是雁之给我下了药,我昏迷的时候娶的。”
傻妮点头,为了此事,她还郁闷了许久。
虽然于渊自娶亲起,就对她很好,但亲事不是他情愿的,强人所难,总也让人快乐不起来。
结果于大将军眼角带笑地说:“雁之是个大夫,治毒不行,作媒倒是很有一套。”
他看向还懵懵的傻妮说:“随便一搭,就把我们搭到了一起,我现在,还是很谢谢他的。”
傻妮:“……”
她觉得这两天可能发生了什么大事,而她绝对是错过了,所以对于叶大将军的突然改变,她措手不及,她手足无措。
尽管大公子对她一直都好,可这么温柔亲密,连旁人的眼光都不顾的行为,真是头一回。
心里溢着欢喜,又带着极大的问号。
她看了于渊好一会儿,才问:“这两天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于渊侧目看她:“嗯?什么事?”
傻妮尽量说的平淡:“大公子好像,跟过去不太一样。”
她旁边的大公子偏头想了片刻,才意味深长地问:“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傻妮想都没想就回道:“刚刚月初。”
这段时间,于渊在百毒山虽未找到解药,却也试了不少药,不知哪一味对他起了些作用,上个月的毒竟然没发。
既是这样,在日子上面,傻妮还是记得很准的。
偶尔一次不毒发,对他们来说不是稀罕事,她基本是时刻准备着,各种意外的发生。
但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除了于渊毒发这件事,还有什么日子,是应该特别记忆的。
然而于大公子却笑着道:“今日是你的生辰。”
傻妮当下就愣了。
生辰?她想了好一阵子,才想到这个日子。
她在丁家的时候,从来未过生辰,丁家的人没人提过她的出生,也不会把她当一回事,特意给她过这样的日子。
去了沈家以后,大小宝和沈鸿倒是都提起过。
但傻妮自己都不知道生在何时,也就糊涂了过去。
沈二公子更是别出新裁,把他们成婚的日子,当成她的生辰去过。
所以在沈家的这几年,她每年都是盛夏时过的生辰。
直到被从安公主认回来,她说起那些过往,说到傻妮出生事的时,才讲起她原来是春天所生。
不过当时傻妮一心只想着于渊的毒,对于生辰这样的事,她并不觉得重要,也就没放在心上。
如今被于渊一提,她自己都迷糊了,怔了好一会儿神才问:“是现在?”
面前的人点头:“嗯,三月初六,你母亲说的。”
傻妮摇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还是没想起来:“她是说过在春天,可我不记得是哪个时候了。”
她抬起头,很奇怪地问于渊:“大公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于渊看着她迷糊又软萌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自然是她告诉我的。”
然后,他的小妻子,就问了一个直击心灵的问题:“我的生辰,与你的变化,有关吗?”
于渊:“……”
好像无关。
可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到,这丫头这么多年,一直谨小慎微,在人前把自己扮成一个安分文静的人。
从来都是懂事的,从来都是为别人着想的,不越矩半步,更不会做什么无理的事。
可西域一行,终于把她隐藏的性格暴露出来了。
她原不是一个安分任人摆布的丫头,而是一个有主见,有谋算的人。
原先于渊是怪她的,怪她不顾自己性命安危,冒险来这里求药。
可当他弄清楚,这丫头不但带着几个人来了,还把这几个毫不相干的人,哄的服服贴贴,他就觉得,是自己对她不够好,没能让她展现出自己的性格,更没能让她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也正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这些,于渊才突然发现,其实他们离的并不远。
从某种角度来看,性情上还是极为相近的。
都会在人前表现出一副温婉安静的样子,但其实心里自有丘壑,并不会任人所欺。
然后,他就在这种想像里,越看傻妮越顺眼。
进可率队出险境,遇到毒虫火烧都不怕。
退可入厨扮乖女,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起居。
这样的女子,别说以于渊现在的条件,就是过去他在北盛京城,风光正盛时,也未必能遇得到。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现在已经成婚,也相处这么久了,并未因时间关系,让彼此生厌,反而越来越觉得对方好。
眼前这位带着憨萌表情,不解看着他的姑娘,原来早已经是他的命中注定。
于大将军自己把自己攻略一番,又劝说一番,之后就给自己定了一个伟大的,又让人脸红的计划。
那就是,以后不用再装了,至少不用在傻妮面前装了。
反正他们是同一类人,或许他把自己的真情实感表现出来,他家小丫头会更加欢喜。
也免去以前那些患得患失的忧虑,日子过的更为舒心一些。
于大将军心里想了整盘的计划,并未与别人提起一句,而且以他多年老狐狸的心性,各方面都藏的挺严。
所以一旦暴发出来,别人都以为,他是不是病了?
此人包括傻妮在内。
她已经悄么声的,把她家大公子的手拿了过来,轻轻把自己的手指,放在他手腕上,开始把脉了。
于渊:“……”
思想太过活跃,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所幸,他今天心情特别好,也不用出门去,正好有一天的时间,慢慢给他家小丫头讲自己的心里话。
他反手扣了傻妮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语中带笑地道:“我没事,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小丫头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仍然像看一个病人。
于渊却说了件正经事:“支地并不是没有亲人,而是昨晚我们去村里太晚,村寨里的人以为我们又要搞事情,所以看都没看,就把人拒绝了。”
傻妮的眼睛亮了一下:“所以你们今天出去找到他家人了?”
“嗯,”于渊点头,“他父母和妹妹已经不在了,但爷爷还活着,就在练药房里。”
他说:“我们过去也在那儿见过他,但老人家基本不怎么说话,对我们也不友善。”
一个家人全无的孤寡老人,还能对别人友善多话的极少,尤其是在百毒山这样的地方。
他们生活的环境偏僻,不与人接触,家人又是以那样的方式离开的,他对外界的人有敌意都属正常。
不过,支地是他的亲孙子,过了那么多年,重新回到他身边,还是让老人家泪流满面的。
也正因为此,老人家愿意帮助他们一起找解药。
当然,这里也有支地帮助说的话情份。
他当初在北盛,若不是管一救他,早已经死在异过他乡。
就是这次回到百毒山,如果不是再次遇到他们,他也可能因找不到自己的族人而离开。
他把于渊他们说的重要,老人就觉得该报这一命之恩。
于渊说:“听村寨里的人说,老人家过去是药房的总管,也是外界传说的毒王,手里不但记着许多药方子,练药的手法也很独特。有他的帮忙,想来解药应该会有一些眉目。”
傻妮当下就笑了起来:“那太好了,也是管大哥以前心善,才留了这么一条路。”
于渊点头:“嗯,管一确实还不错,武功好,又有将领之才,可惜了……”
傻妮知道他在可惜什么,以管一的才能,如果有人重用,绝对是个一飞冲天的人才,可惜,北盛从里烂到外,并无人重用他。
这一点她和于渊都明白,也知境况暂时是无法改变的,所以就未多言,反而开始想另一件事了。
她问于渊:“大公子以前就跟他熟吗?”
“没有,我跟他是在这里认识的,不过他与顾海将军是旧识,前段时间雁之传信过去,打听过他。”
这么一说,傻妮的精神更足了:“怎样?他可有成家,人品如何?”
于大将军侧身往外撤了半步,疑惑地看着自家的小娘子:“这位夫人,你已经嫁人了。”
傻妮:“……”
片刻,她才反应过来,于大公子在说什么,立马脸红摇头:“我……我不是为自己,我是为别人打听的,我想给管大哥做个媒。”
于渊眯眼看着她,仍是一脸的怀疑。
傻妮连忙解释:“真的,如果他未成婚,人又不错,我想把他说给我大表姐。”
于渊当下就摇头:“怕是不行。”
他说的不行,跟萧柔茵考虑的差不多,但傻妮的想法跟他们又不相同。
她的重点是,管一这个人,到底能不能发展。
只要他没什么问题,现在反正也不急着说婚配的事,就给两个人创造机会相处呗。
至于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
所以在她的坚持下,于渊也把管一的背景细细说了一下。
没有家人,最好的兄弟一半在萧焕的军营里,一半埋在西域的沙漠里。
他来南梁,也不是来送友情给帮助的,而是来杀人复仇的。
只所以被于渊收进府里,不过是因为现在还没找到机会。
于渊说:“把北盛老百姓骗到南梁,送去西域战场,虽是南梁帝萧锦的主意,可人是萧焕带的。
换句话说,害死管一兄弟的人,就是萧大小姐的父亲。
所以他们两人之间,除了不同的身份,还有仇怨在,这些东西对两人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过去的。”
这一层傻妮之前没想过,被于渊说了后,便垂下头沉默了。
两人说话是说话,可脚也没停下来,还在往前走。
等傻妮终于迷糊过来,发现他们走的路线,并不是去练药房,也不是去村寨里任何一家,而是离开村寨,往外面走时。
她甚为震惊:“大公子,我们这是去哪儿?”
他家大公子看着前方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她一头雾水:“还要走吗?”
大公子转头看她:“怎么?累了吗?来……”
他半蹲下去,把后背给傻妮:“上来,我背你。”
傻妮:“……”
她并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她家大公子已经拉着她的手臂,把人拽到了肩头,身子一起,傻妮的身形凭空就高出一截。
他背着她,在山间林木空隙里行走,耳边是春天微暖的风,还有草丛里,早早出来虫鸣。
这种情形,倒是跟之前他们在小灵山相似。
连心情都仿佛与那个时候相同,少了勾心斗角,少了争权夺势,只有山间微风,林间青绿。
这么一想,傻妮又想起,过去于渊跟她说,等将来有一天,这些杂七杂八的事都解决了,他们就再回小灵山,把过去的房子建好,重修一个大院子,开一大片荒地,在那儿过日子。
一想那些无忧的过去,她就会走神。
一走神,就又忽略了身边风景的变化,再抬眼看时,面前多了一条小河流,而河流的边上,竟然神奇地长着许多野花。
除此之外,还堆着一大捆柴,另有用石头拼起的桌椅。
于大公子把她放下来,巡视着自己的杰作说:“这里东西罕缺,就先这么简单给你过个生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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