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傻妮的心里顿时一空,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她加快脚步,快速下山。
还未到家,就看到大小宝,还有牛林他们,一大堆人全部聚在门口。
她正纳闷又发生了什么事,大小宝已经撒开脚丫子,往她这边跑过来。
傻妮也快步朝他们走去。
才一到跟前,两个小孩子一下子扑到她的身上,一个在左,一个右,把她抱的实实在在。
傻妮:“……”
她抬起手,抚了抚他们的头顶,问道:“怎么了?是家里有什么事吗?”
大宝摇头:“家里没事,就是您一晚上没回来,我们担心。”
傻妮有些惊讶:“二公子不是跟你们说,我在山里吗?不用担心的。”
“沈二?”大小宝同时惊问。
然后从衣袋里扯出一片纸来:“你说的是这个?”
一张皱巴巴的纸上,潦草地写着五个字,“你娘在山上”。
傻妮:“……”
小宝说:“这是我们在门口捡到的,根本不知道是谁扔的。”
又看看那字:“这也不像沈二的字呀,他平时教我们的时候,不是写的挺好的?”
傻妮再次无语。
字上多少能看出一些沈鸿的笔迹,可他不是说,是跟亲口跟大小宝说的吗?怎么会是传纸条?
而且传的这么模糊不清。
“你娘在山上”
这样一句话,不是更容易让人误会,她在山上出了什么事,急着让人去找吗?
小宝说:“我们昨晚都没睡,一直在找你,上午也跑到小灵山顶看了一圈,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准备去大牛说的那个山洞看看了。”
傻妮:“……”
幸好没去。
她小声安慰他们道:“我没事,大公子他们确实在山里,但这事不能往外面说,你们要记住。”
小宝撇嘴:“他们两个一天到晚神神秘秘,在山里就在山里,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傻妮赶紧道:“是大公子病重,怕影响我们,所以才在山里养着。不过我已经跟他们说了,以后可以在家里养。”
大宝附合:“对呀,生病了在家里养不是更好吗?为什么特意去山里?”
傻妮摸了摸他的头,并未再解释,一手牵着一个往家走去。
倒是小宝先反应过来,仰着小脑袋问她:“这么说,你昨天根本不是躲丁家,而是故意借他们的事上山的?”
傻妮骗了他们,有些羞愧,先道歉说:“是呀,我也是一时着急,又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才这么说的,对不起啦。”
小宝根本不在意,直接问重点:“是不是跟那个姓白的有关?”
傻妮点头:“是有关系,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是二公子去处理的。”
两兄弟对看一眼,还要再问。
却先被傻妮打断了:“到家了,这事咱们三个知道就好,先不要说给别人!”
小宝抬头看看牛林他们,住了嘴。
不过到了晚上,两人还是溜进傻妮的屋里,再次问她具体情况。
小宝狡黠的很,一开口就问:“娘,那白先生是不是从京城来的?”
傻妮一愣,“你怎么知道?”
“看他的穿着,还有说话都像。”他有些得意。
哪知傻妮下一句就问:“这么说你也是从京城来的,所以对他才这么熟悉?”
小宝:“……”
这套路不对呀,怎么自己撒出去的网,瞬间就把自己先套了进去?
但傻妮并没有因为知道了这个,就逼问他,或者再往后挖更多的事。
只是简要地说:“大公子二公子确实有些事,是不愿让咱们知道的,可能很重要,谁知道了都不好。
但他们是好人,这跟瞒不瞒什么事都没关系的对吧?
就像你们两个一样。”
大小宝:“……”
老拿沈大沈二内涵他们,这娘怕是个假的吧?
不过大宝心思相对单纯一些,而且觉得跟傻妮相处了这么久,无论从哪方面看,她都是一个好人。
便有点想说真话:“我们确实是从京城……”
“我们确实在京城讨过一阵子饭,所以知道一些。”小宝把他后面的话截了。
傻妮听出来是假的了,但并没追问。
反正只要堵住他们,不问沈家的事就好了。
三人聊了半天,所知道的也就是沈鸿说的那些。
但大小宝回去以后,却在屋里又商议一番。
白先生从京城而来,那晚看到他们两个,丝毫没有惊讶,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这说明,肯定不是冲着他们来的。
那就是真的有人命的事,要找沈家的人商量。
从京城来,却要找一个山里的野大夫,和一个病弱的人商量人命大事,那这两个人不用想就很厉害。
大宝道:“我猜他们以前肯定也是在京城的。”
小宝点头:“就算不是在京城,一定也能左右一些事,我猜他肯定就是于渊。”
他这么一说,大宝立时就很激动:“我们终于找到他了,以后不用害怕了。”
小宝的忧虑却比他多,颓然地道:“是他又怎样,你看他现在的样子,能做什么呢?还能为咱们报仇吗?”
兄弟两人重新陷入沉默。
于渊现在的状态,说自身难保都不为过,就算收留他们,也只能这样在山里过活。
想要回到京城,想为他们的母亲和亲人报仇,根本就不可能。
半晌,小宝才道:“也是有好处的吧?他教咱们读书,还教咱们功夫,以后回京城的事,咱们自己来。”
大宝也一下子握紧小拳头:“对,只需几年,我们就是一条好汉,何需别人打江山?”
深夜小屋的灯下,两个小小少年,忧一阵喜一阵,继而又振奋起来。
看着窗外的眼睛里,燃烧着灼灼的火苗,好像已经看到了几年以后的自己。
只不过激动过后,大宝突然问:“这么说,沈大沈二,早就知道咱们是谁了?”
小宝:“……”
到了这时,他们才开始慢慢的反向推理,找出沈家为何娶傻妮的真相。
两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然后又叹气:“还是这两个魔王的城府更深,把我们都装进去了。”
大宝问:“也不知道娘知不知道这事。”
小宝又忍不住撇嘴:“她肯定早就知道了,你没听她话里,都是为那两个人打掩饰吗?”
自认很聪明,到现在才知道,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被于渊算计好的。
这也太打击刚鼓起来的士气了。
两人相互看一眼,想恼,又恼不起来,毕竟确定了于渊的身份,他们更多还是高兴。
到底是小孩子,从心里边是需要有一个依靠的,傻妮虽然对他们好,可她一个女子,真遇到京城来人杀他们,她肯定挡不住。
但于渊却能,就算他现在病了,可心智是好的呀。
连他们两个都能套住,那对付别人还不是绰绰有余的?!
如此一想,顿觉安心,也就躺下去睡了。
三天以后,沈鸿背着于渊从山上下来。
一把他放下,就跟傻妮说:“大嫂,这是药方,你按这个拿药,给我哥煎来喝,我出去一趟。”
根本没给傻妮说话的机会,人已经出门。
于渊比之前更严重了,人是昏迷的,放进屋里许久都没有动静。
以前这个时候,大小宝还会悄悄跑到外面去玩,暗底里说他的坏话,叫他大魔王。
就因为他回来了,会第一时间检查他们的功课。
可这次两个小家伙一齐进了他的屋,看着他昏过去的样子,那个愁呀!
又跑到厨房里问傻妮:“娘,这药一喝下去,他是不是就该醒了?”
傻妮摇头:“我也不知道。”
可到喂药的时候,她也愁了。
于渊不醒,药根本喂不下去,也不知道之前沈鸿是怎么做的?她反正可为难了。
大小宝帮她扶着于渊,试着把他的嘴掰开一点,可一勺药刚送进口中,就又顺着嘴角流出来。
三人折腾出了三身汗,看着流出来的一滩药,眉头都要打结了。
最后傻妮实在没办法,就去厨房拿了一根筷子,把于渊的嘴掰开后,就把筷子顺进去一点,撬着他的嘴。
拿勺子再往里面送药时,也送的靠里一些,差不多都要到嗓子眼了。
这样,总算把半碗药喂了进去。
把于渊放下时,大小宝拿小捶头捶着自己的腰背说:“老腰都要被他累断了,不是挺瘦的吗?怎么这么沉?”
傻妮没空跟他们打趣,忙着去翻于渊要换的衣服。
身上穿的湿了一大片,肯定不能再穿。
可衣服翻出来后,她又犯了愁,怎么换呢?
大小宝一看她的架势,互相推着就往外面跑:“这忙我们可帮不上,你自己慢慢来吧。”
傻妮:“……”
还是要换,他身上本来就冷,怎么能穿着湿衣服呢?
先把屋里的炭炉烧暖了,这才把被子掀开一点,将手伸进去,慢慢解开于渊的衣带。
隔着被子,她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全靠摸索,却已经是满面通红。
衣带解开后,先掀开于渊的领口,看看衣服到底湿了多少。
傻妮虽然备的衣服多,但若他里衣没有湿,就打算先不换。
太冷了,她怕自己这么掀着被子,耽误的时间长了,再把于渊凉着。
结果揭开衣服一看,从外到内,全部湿了个透。
这下是不换也得换,而且要快。
先前的羞涩脸红都被克制了,剩下的全是担心。
傻妮看了看床上的于渊,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他坐起来,干脆自己爬到床上去。
她把于渊扶坐起来,自己就紧靠着他,坐在他背后,这样衣服脱下来时,就没有那么冷了。
要换的一套衣服,全部都先套好,放在手边的桌子上。
上面盖的被子仍没掀,还盖的严严的。
傻妮把他的一条手臂先拉开,顺着手势慢慢把一条袖子褪下来。
然后立马把要换的衣服套上去,且将衣服从背后一绕,已经有大半披到于渊的后背上。
既是如此,她的手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于渊的肌肤。
而眼睛也看到了他的后背。
一大片的冰白色里,隐隐泛着几许紫黑,肩膀处少,越往下越多。
到腰腹的地方,白色已经全成紫黑色,像盘着一些恐怖的毒线,特别吓人。
且整个身体都像是冰一样,如果不是还有鼻息,还有心跳,几乎要以为他……
傻妮收回神思,不敢再往下想。
忙着把他另一条袖子褪下来,将衣服完全穿上去。
又换了位置,把自己从床上腾下来,手伸进被子里,给他把衣服理平,系好腰带。
等把这一切做好,拿了湿的衣服出来,才发现自己的眼睛雾蒙蒙的。
她……只是心疼他。
太心疼了,身上没有一点温度的感觉,他是怎么忍过来的?
第二次喝药之前,沈鸿从外面回来了。
他先进于渊的屋里,给他把过脉,又把屋里的炉火拔旺了,门关上,这才开始行针。
傻妮在自己屋里,把一件棉衣一件棉袍毁了。
又找了一段旧衣接上去,做成一件棉布门帘。
她紧着手做,中间连头都没抬一下。
等把一个门帘子做好,脖子半天都直不起,好像要从后面断掉了。
手上捏针的地方,也压下去一条深深的壑。
把针线收好,用一只手捂着后面,半晌才把脖子抬起来,轻轻活动两下,立刻拿了棉帘子去找沈鸿。
“二公子,把这个挂在门外面,这样开门的时候,就可以减少凉气进去了。”她说。
沈鸿看着那棉帘子,眼神都变了:“大嫂,这是你冬天要穿的棉衣,你做成这个,冬天穿什么?”
傻妮把东西塞到他的手里,转身又去找了捶子和钉来。
回来才急急说:“我没事,现在还不太冷,冷我也不怕的。”
在丁家也没有穿过什么像样的棉衣,每逢天冷时,就把一层层的厚衣服都塞进去,这样就充当棉衣了。
她的这件棉衣,本来就薄,已经把好棉好布,紧着给于渊和大小宝做了,现在干脆毁了……
沈鸿一向调皮,这个时候却也笑不出来。
他拿把椅子,踮着脚,把棉帘子钉到门框上面。
这样既可以挡住门缝里进去的风,也可以在开关门的时候,用棉布帘子缓冲一下,外面的冷气进来的就不会太多。
把这些做完,傻妮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
进去又看了一遍于渊。
他已经醒了,眼睛灼灼生辉,一点也没受身体的影响。
听到傻妮进来,目光便转到了她身上。
开口的时候,才显出孱弱来,声细如丝,要靠的近了才听清楚。
“不必如此,我过两天就好了。”
傻妮往门上看,被棉布挡住的地方,光线很暗,显的室内光线也更暗一些,沉沉的。
这种光线之下,把于渊的脸趁的更白了。
她心情复杂,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没事的,我并不怕冷,冬天一向也穿的少。”
这种请,鬼都不信,何况是于渊?
不过这姑娘一向倔强,他也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是私下里交待沈鸿去想办法。
如此过了两天,于渊的病并没有完全好,不过比回来的时候好一些。
能坐起来吃饭,喝药,只是还不能下床走动。
他常靠在床头处,背后垫着厚厚的被子,跟沈鸿说话。
外面不知发生了何事,沈鸿这两天都在往外面跑。
每次回来,就先进去跟他说好久。
大小宝想找机会进去问于渊,却被傻妮拦住了。
她将他们拉开,小声劝道:“无论什么事,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他好一点再问吧?”
两个孩子好像突然懂事了,或者突然间对于渊好了,竟然听话地点点头,安心坐在屋里读起书来。
傻妮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也不进去,尽量让他们少一些忧虑。
但沈鸿若是出了,她便会进去,无微不至地照顾于渊。
熬好的糯糯的米粥里,剁了一些碎肉,还掺了小小的菜丁,做的好吃又有养分。
一口一口喂他吃的时候,两人都很少说话。
吃完饭,傻妮递给他沾了热水的布帕,让他擦拭嘴角。
之后,检查屋内的炉火等,把所有的事做好,才会走出屋门,去忙别的事,于渊这个时候差不多也该休息了。
如此足足过了五天,他总算缓了过来,可以下床走一走。
但外面阴云密布,细雨绵绵,一下子好像进入了深冬,冷的人都伸不出手来。
于渊也只是站在窗前看看,并没出去。
不过他起来以后,就把大小宝叫了进去。
想了一下,还是跟沈鸿说:“把她也叫过来吧?”
沈鸿想的更多一些:“这些事还是不要让大嫂知道了,也做不了什么,白白担心。”
于渊与他看法不同:“有其让她自己乱想,倒不如坦白告知,以后的事,以后再议。”
沈鸿犹豫地看了他一下,还是皮了一下:“某人现在对我大嫂是越来越好了。”
不等于渊说话,立马飞奔出去,唤傻妮进来。
于渊坐在床沿边,大小宝靠他右手站在床边的桌子处。
傻妮就站在另一侧。
她进去时,于渊看了眼离她不远的椅子。
但傻妮觉得二公子都在窗边站着,她坐下去好像很不合适,所以就也站着了。
于渊开口,声音不大,却有足够的震慑力。
他在开口的瞬间,大小宝甚至都屏了一下呼吸,两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也都转到了他的身上,聚精会神。
“想来你们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于渊微顿一下,又介绍,“姓于名渊,字行舟……”
在大小宝张口要说话时,他道:“对,曾经是北盛朝的将军。”
傻妮:“……”原来这样。
大小宝则一齐向前:“于叔叔……”
“叫爹。”于渊瞪他们一眼,“要养成习惯,在任何情况下都这样叫。”
但声音很快又落下去,轻声解释:“委屈你们了。”
大小宝:“……”
心情怪复杂的,这人厉一时,软一时,他们琢磨不透。
于渊却进一步解释:“你们两个,是什么身份自己清楚吧,如今不是争权夺势的时候,活命要紧,明白吗?”
大小宝同时点头,亦不敢再轻易开口。
于渊也没在此事上多讲,接下来说他们眼下遇到的事。
“最近从京城来了一批人,有二十来个,都是被抄家后,追杀出来的。”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们是要通过南郡地界,逃到南边的南梁国去,但南梁恨北盛入骨,他们这样过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把他们截下了。”
他的眼睛,锐利地看过屋内的所有人,一字一顿,不紧不缓,却又是铿锵有力地说:“但这二十几人里,很难判断出有没有细作。”
目光突然转到大小宝的身上:“也就是朝中党派,派出来杀人、或者是打探什么消息的。所以你们最近最好不要往外面跑,安安生生在后院里读书就好。”
两个孩子一个字也不犟,立刻点头答应。
傻妮也不敢说话,因为他们说的她半点也不懂,但里面的一些词句,她是听得出来的。
比如“杀人”,“打探消息”等。
她以前想过于渊的身份,却从不敢想,是这般的位高权重,更不敢想,他与杀人的事有关,还能左右那么多人的生死。
还有大小宝,现在看来,他们两个似乎也不单单是富人家的孩子。
傻妮从小长在乡间,没来沈家之前,见到的最权威的人,就是丁家老太太,还有他们村的里长。
她连县太爷都没见过,又哪里会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跟一位将军站在同一个屋内?
她不知看谁好,心里又欢喜,又担忧。
手不自觉又揪住了自己的衣角,慢慢拧着。
于渊给大小宝分析完形势,也对沈鸿说:“我的病已经没事了,你最近住在镇上,多留意他们。”
沈鸿点头,“还好白叔没把咱们这里说出去,现在还能藏得住。”
“要是真有细作,怕也藏不了太久,所以早做打算。”于渊说。
目光却瞟向了一侧的傻妮,那姑娘把头低的,已经只能看到发顶,瞅不见脸上的表情了。
于是,于渊下一句话便道:“既然把你们叫到一处说这事,就代表咱们已经是一家人,以后是走是留,便都会一起,所以不必过分忧虑,跟过去一样即可。”
果然,她的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
小小的巴掌大的脸上,睁着一又大大的眼睛。
里面装着疑惑,随后就是难掩的惊喜,嘴角也往上勾起,整个脸如花儿一样,瞬间绽放了。
于渊看的愣了一下。
片刻才把目光移开,接着往下说:“最近来家里的人,也要多留意,尽量不要说太多闲话。还有,称呼和态度也和过去一样,不用刻意改变。”
傻妮赶紧点头。
她正在琢磨着,以后该怎么叫于渊。
他不是沈鸿的哥哥,又公开说自己姓于了,那自己再叫他大公子,好像不太合适。
经他这么一说,顿时又一阵释然,甚至还朝于渊笑了笑。
于渊的心思便动了一下,又朝她多看一眼。
一切安排好,就各就各位。
大宝接着回屋里去看书,偶尔会了演戏,还要当着牛林他们的面,骂一声于渊大魔头。
沈鸿以出门为由,去了镇上,傻妮便照看着医舍里的事。
那位之前脾肺有病疾的青年,又来了几次换药,最近一次刚好碰到沈鸿在家,把过脉后,给他调整了药方,继续吃着,算日子明天应该又该来了。
接触的多了,傻妮知道他住在小灵山南边,三四里处的一个村里。
名叫方良。
从穿着和抓药的表情来看,家境应该也不错。
除了最初来时,对自己病的焦急,以及不太相信他们外,后面都很有礼貌。
有一次来,还给带了一些红薯,说是自己家种的,让他们尝尝,很是热情。
傻妮整理药方的时候,看到了他的,便单独拿出来,搁在一旁。
第二天一早,方良果然来了。
手里竟然提着一块豆腐。
他先递给傻妮道:“项大夫,这个是自家磨的,拿来一块给您尝尝。”
傻妮挺不好意思的:“这么大老远的让您拿过来,很冷吧?”
方良看看外面说:“还行,今天没下雨,就是风大点。”
然后又说:“这段时间吃了你们开的药,好多了,胸口没那么闷,上气也顺一些,走这点路都不算什么。”
傻妮笑了笑,也没再推辞,把豆腐接了过去。
方良赶紧说:“先放去厨房吧,我在这儿等一会儿没事的。”
傻妮提着豆腐去放,正好碰到牛林过来问事,就站着跟他说了几句话。
再回到医舍时,竟然看到丁平平正跟方良说话。
丁平平最近也来过两次,是给丁宝拿药的。
纪氏被大小宝赶走后,又得知于渊他们已经回来,便不敢轻易来沈家。
她彪悍是有,但关于自己儿子,可不敢大意,这个时候也不敢得罪沈家。
尤其是丁宝吃了这里的药,确实好了不少,她就更谨慎了。
纪氏比孟氏好的一点就是,心眼没那么多,他们家药好,能治她儿子的病。
那她就想多吃点,让儿子快好起来。
于是又求到了冯氏的门下。
自然也不会像孟氏一样送礼,但冯氏本身就想让丁平平常去丁家走动,也就同意了。
一来二去,他们两家关系倒好上一些。
丁平平看到傻妮出来,忙着叫了一声:“二姐。”
傻妮朝她笑笑,按着先来后到的顺序,先给方良把脉。
确实好了不少,药方又是沈鸿刚调过的,所以按着方子又抓了三副药给他。
抓完他的,就是丁宝的。
丁宝的病浅,喝两副药就差不多了,只是纪氏怕好不透,所以就又让来抓一次。
傻妮就把治病的药去了,给他添了些补养的,算是巩固一下。
她转身去抓药时,方良并没走,仍站在医舍里,跟丁平平说天上的云彩。
傻妮听了两耳朵,也没听明白他们两人的话从何处说起,便问道:“这天阴成这样,怎的还有云?”
丁平平兴致盎然:“二姐,你不知道,我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天空有一块云,特别像一棵树。
就一路走,一路看,从半路一直看到你们这里。
到了这儿,还差点跟他撞在一起,原来他也在抬头看云,你说巧不巧。”
傻妮:“……”
好巧呀,大家看上了同一片云,这是多大的缘份。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方良,见他眉眼弯弯,似乎也在为丁平平的话开心。
他眼睛里有光,不时会往丁平平那边看一眼,倒是别有一番意思。
不过了解不深,还是得谨慎。
所以这天抓完药,傻妮就多留了一会儿丁平平,让她吃完午饭再走。
方良见她不回,才拿了自己药,与她们道别。
待他走了,傻妮借口问丁平平:“上次你来,说二娘急着给欣月找婆家,找到了没?”
丁平平赶紧道:“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找到了,还是镇子上的,听说那人以前还考过秀才,能说会道,长的也一表人才。”
说起这事,丁平平话可多了,又道:“二婶找到这门亲,喜的眉开眼笑,生怕人家生变,急的三天两头往媒人家里跑,就催着赶紧成婚呢。”
傻妮问:“那欣月愿意吗?”
丁平平嘟了一下嘴:“看样子也不太乐意,但听说那秀才惯会哄她开心。”
她往傻妮身边靠了一点,压着声音说:“他们一起去镇上逛了,那秀才给三姐买了不少东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还哄的她很开心,现在看来,应该是行的,按二婶的意思,年底可能就要成婚。”
傻妮这才问了自己想问的话:“那你呢?”
丁平平的脸顿时一红,“我又不着急,等她嫁出去,家里就剩我一个女儿了,多好呀。”
傻妮笑着问:“那大娘也不着急吗?她有没说给你找个什么样的?”
自然是说了的,但是丁平平才不去学这种话,多羞呀,打着“哈哈”把事混了过去。
傻妮见此,也不再多话,只管忙她的。
中午留了丁平平吃过饭,回去时依然叫牛林送了一段。
他们这边的路长,好远都看不到人,傻妮因为有自己的经历,总怕路上出什么事。
丁平平从家里来,她管不了,但走时,她就会让人送。
牛林如今也老实,送丁平平一路,连话都不多说一句,跟在她身后三四步远的地方,把人送进村,就折头回来。
丁平平好几次想请他到家里坐坐,他都摇头拒绝了。
还说他一个陌生男子,平白去一个姑娘家里,会影响她的名声,不好。
丁平平见此,也就不勉强他了。
不过三天后,方良来拿药,丁平平正好也来了。
两人不期而遇,又是惊讶又是惊喜。
丁平平这才问他:“你是什么病呀,要吃这么多药?”
方良如实说了,然后又问她是怎么回事?
丁平平道:“我上次是给弟弟拿药,这次是奶奶染了一些风寒。老人家不方便过来,所以开些祛寒补养的药回去。”
傻妮在里面听到她说话,忙着走出来问:“奶奶病了?”
丁平平连忙把手里药方递过去:“村里的大夫说是染的风寒,开了这个方子,二姐你看看。”
不见病人,只看方子,哪里看得出什么来?
傻妮见方子上都是去风寒的药,又向丁平平问了一些丁老太最近的状况,也没听出什么特别来。
但拿药给她的时候,还是嘱咐:“先吃一副,要是减轻就再吃,不行就赶紧去镇上看看。”
跟着进来的方良听到了,立刻想到自己来时的境遇,于是问道:“怎的她吃一副药就能看出好歹来,我却要吃这么许久?”
大概是怕傻妮误会,连忙又解释:“不通医理,有盲问之处,还请项大夫见谅。”
傻妮也没有怪他的意思,耐心解释:“你的病是我们诊过以后,确定很严重了,才开的药,自然估得出,吃几副才会有效。老太太是没见到人,只拿一个方子来抓药,并不确定病情,所以才让她小心服用。”
方良的问题立刻就来了:“那为何不让她来这里诊一诊呢?你们不是亲戚吗?如果真是年龄大不能来,你也可以去一趟呀!”
他纯属是好心加好奇,却一点也不知丁家的事,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傻妮倒没什么。
但丁平平听到以后,又是给他递眼色,又是扯他衣服,连羞涩都没顾上,只想制止他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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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长章看着爽吧,一次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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