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六十九章京城暗流
上京城作为东汉、后汉和赵国三朝国都,自有它的优势所。楚名棠执掌朝政以来,改革弊政,摒弃冗策,南来北往的商队都愿上京城逗留或中转,皇登基不足两月,上京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喧闹繁华。
这繁华的掩盖下,一股暗流悄然涌动。虽然赵国皇室日渐势微,但毕竟赵国还是赵家的天下,很快觉察到朝中三大世家这些时日来往甚密,异乎寻常。
赵茗端坐太平宫大殿,她身旁两侧坐着皇帝赵应和长公主赵敏。三人正听着大内总管连奇的密报。
“前几日镇北侯王烈宣称其夫人病重,三大世家首脑纷纷前去探望。令人费解的是,方令信连续三日前往,其中一日是直至深夜才回府,而楚名棠携夫人是长住镇北侯府……”
连奇啰啰嗦嗦讲了一大堆,后说道:“老奴以为,应当……”
赵茗突然打断道:“行了,你下去吧。”
连奇愣了下,垂手应道:“是。”
连奇走后,赵茗对赵应说道:“太监内宫不得干政,此例绝不可开。皇帝,你对三大世家近日举动有何看法?”
赵应犹豫了下,道:“莫非他们想要……谋反?”
“糊涂!”赵茗真是恨铁不成钢,“如果真要谋反,先皇驾崩之时才是他们好的时机,如今你已继位,大昭天下,楚名棠和方令信不想也不愿背上『乱』臣贼子这罪名的。”
赵应缩了缩头,心里暗想:他二人与『乱』臣贼子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姑姑说的甚是,”一旁的赵敏道,“三大世家纵有诸多不轨,但谋权篡位他们还是不敢的。如果真有这般心思,理应做的极为隐密才是,他们这般举动,似碰到什么难解之事。敏儿方才仔细回想下,朝中有一事倒显得颇为异常。”
“什么事?”
“北疆战况。兵部尚书郭大人对我皇室忠心耿耿,可这两天来北疆战报寥寥无几,照理来说,北疆战事已到了决战阶段……”
赵敏语音微微一颤,“难道我朝大军败了?”赵国如今是大长公主摄政,楚铮不京中,赵敏这长公主闲来无事,常到太平宫给自己姑姑打打下手,对朝中大事也知之甚多。
“不会。”赵敏想了想又摇摇头,“若真如此,三大世家毫无理由我皇家面前遮掩此事……姑姑,是孩儿多嘴了。”
“无妨。这等时候,我们皇室中人理应同心协力,北疆之事姑姑还没注意到,稍后再让连奇到兵部问问。”赵茗说着,心里暗想敏儿前段时日与楚铮整日厮混,不但武功有所长进,连对政事亦颇有见地,可惜她不是男儿身啊……啊,真是糊涂了,敏儿若是男儿身,那楚铮小儿还能与她相处?
赵敏见姑姑神『色』奇异,以为她仍为此事忧心,便说道:“姑姑,不如这般,孩儿就以姑姑和皇兄之名前往镇北侯府探望王老夫人,借此察探一下三大世家终究意欲何为。”
赵敏脸『色』微红:“其实依情依理,孩儿原本就该去一趟的。”
“好吧,就由你去下镇北侯府。皇帝,你要多加用心了,朝堂之事连敏儿都比你看得透彻。”赵茗又迁怒于赵应了,“还有,没事少去冷宫看你妹妹琪儿,她未婚有子,我大赵建朝百年来,皇室还从未出过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子,若不是敏儿为她求情,我早就将她击毙于掌下了。”
赵应被训斥得面『色』若猪肝,心中直后悔:当初平原城虽说无权无势,但至少也是逍遥自,到京城来当这皇帝干嘛啊。
镇北侯府的侧厅内,三大世家的首脑人物齐聚于此。王老侯爷正闭目养神,楚名棠翻看着案上的秘报,神『色』冷峻,方令信两眼向天,面无表情,不知想些什么。刑部尚书方令白和礼部尚书楚名南坐一处轻声交谈着,两人似各有已见,不时小声争论着。
突然,兵部令吏冯奕征手持一卷火漆密封的书帛,一路小跑着进来,脸上难抑兴奋之『色』,勉强压低了声音道:“老侯爷,相国大人,大尉大人,北疆大捷!”
王老侯爷双目陡然睁开,一拍桌案:“还不快拿过来!”
冯奕征将战报呈上,王老侯爷直接将之拆开,铺于案上。楚名棠和方令信也都起身围了过来,楚名南和方令白各自站他二人身后,伸长了脖子向里瞅去。
王老侯爷匆匆看完,顿时哈哈大笑:“好!好!好!薛方仲啊薛方仲,你也有今天!”
方令白眼睛不大好,平时自个看公文都要凑近了些,忍不住道:“老侯爷,战报上到底怎么说的?”
王老侯爷志得意满地说道:“我军大获全胜,俘敌近三万余人,仅有薛方仲等八千余骑逃脱,铮儿和华长风率三万大军正随后追赶。呵呵,西秦北疆大营从此灰飞烟灭,再无可与我北疆大营抗衡之师。”
方令白又问道:“那些突厥人呢?”
王老侯爷答道:“东西突厥均死伤过半,已逃离我北疆。还有,樊兆彦和明泰已拿下武朔城,全取西秦黄河以北三城七镇指日可待。”
相国方令信一旁笑道:“名棠啊,你现便可让成奉之抽调地方官员,准备随时起程吧。”
楚名棠脸上亦『露』出几分笑意:“名棠明白。”
几人将战报传看一遍,谈论了一会儿,兴奋的劲头渐渐过去,各自重就坐。楚名棠看了众人一眼,道:“现该是商讨善后事宜了,此份战报上还没说郭怀如何,不过暂时无碍大局,樊副统领和明泰应有相对之策。”
楚名南笑道:“等郭石头知道了战况,说不定会气得吐血身亡,那倒也省事了。”
方令信哼了声道:“郭石头这块石头硬着呢,兆彦和王明泰将军虽已有准备,但郭怀毕竟是北疆大帅,兼军政大权于一身,名棠,当初我等给他的权限太大了。”
楚名棠心里苦笑,郭怀这大帅之权是他极力主张的,为此费了好大功夫才说服方令信,可是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
王老侯爷道:“黑骑军大半已被铮儿带走,余部多由明泰和樊兆彦所掌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郭怀真要闹腾,只有自取其辱。”
“老侯爷说得甚是。”面对王老侯爷,方令信也只有低声下气的份儿。
话虽如此,但楚名棠也知道,时间拖得越久,王明泰和樊兆彦受的压力也就越大,反而自己儿子是个鬼精灵,跑得远远的,郭怀想要找他算账亦无办法。
“岳父,诸位大人,今日送来的密报虽令人振奋,但对北疆来说至少也亦是七日之前的事了,而综合之前的密报所述,需我等善后之事有许多,该如何向朝廷禀报,怎么处置北疆那些平民将领,对灰胡儿和有意称臣的柔然诸部如何对待等等,都需短期之内做出定夺。不知诸位大人有何高见?”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方令信缓缓说道:“方某觉得,还是以之前名棠的提议,快派一以我三大世家为主的宣抚使团,前往北疆当即处置各项事宜。皇上和大长公主那边不足为虑,有我三大世家齐心,哼哼,不同意也得同意。关键于这宣抚主使的人选,既需地位尊崇,使得郭怀有所顾忌,又需熟悉北疆……”
王老侯爷一摆手:“方家小子,不用再说了,就让老夫当这宣抚使,稍后你们进宫见皇上和那什么劳子的大长公主,老夫即刻写奏折自荐。”
方令信松了口气,笑道:“有老侯爷出马,自然万事无忧,我们这些小辈甘愿俯首听命。”
楚名棠也感到王老侯爷是宣抚使的佳人选,只是作为女婿,依情依理再说上两句:“岳父年事已高,此去北疆不远千里,还是让小婿走一趟吧。”
王老侯爷道:“老夫身子好的很,不用你为我担心。再说了,老夫北疆过了大半辈子,也正想借此机会到故地看看,再不去日后恐怕真的走不动了。”
“既是如此,小婿此预祝岳父大人一路顺风。”楚名棠从怀中取出两份信函,道,“这是北疆大营专用公函,上面已经盖有北疆大帅印和郭怀的私印,名南,方尚书,你二人可都是我朝书法大家,临摹郭怀那几个字自然不话下,谁愿执笔啊?”
这恐怕又是楚名棠五子楚铮的手笔了,方令信默默想道。
楚名南和方令白相视一笑。方令白道:“既是有两份空白战报,不如下官与楚尚书各书一封,楚尚书写昨日战况,下官模拟今日,写完后两相比较如何?”
楚名南傲然道:“就依方尚书所言。”
两人看了看收罗来的郭怀手迹,凝思片刻,几乎同时持笔疾书。至于如何杜撰楚名棠和方令信早已反复商讨过了,因此他二人之间比试的不仅仅只是摹拟郭怀的笔迹,是考较彼此对上司决策的解读理解能力。两人平日都自视甚高,都未打草稿,均直接各自空白公函上书写。
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两份战报已经写完。楚名棠和方令信分别看了一遍,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从起初赵秦两国联军共御突厥,突厥大败溃输,到西秦突然变阵隐有攻击赵军的迹象,郭怀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大败秦军,战果当然没篡改。楚名南和方令白直写得花团锦簇,前后衔接,无论是从笔迹还是内容都几近无可挑剔,就算郭怀看到了,恐怕也是目瞪口呆难以否认。
方令信将战报手上拍了拍,道:“名棠,这可真便宜郭怀了,依战报所写,他的功劳可说前无古人,封侯拜相都不足以表彰其功啊。”
楚名棠明白方令信又心心挂念那兵部尚书位子,微微一笑:“此事不急,郭石头能否接受你我好意还未尝得知,待岳父大人到了北疆视情而定吧。”
王老侯爷冲方令信一瞪眼:“方家小子,大事未定就又打你小九九了?放心吧,好处少不了你们方家的,休要此聒燥了,各办各事去吧。”
方令信陪笑一声,只好告辞。楚名棠作为半子,起身相送,两人走到门口,方令信突然向楚名棠长施一礼,楚名棠微惊:“相国大人这是何意?”
方令信诚恳说道:“方某过几日要向名棠诚心请教如何教子。此番北疆战果近乎完美,且又可将孟德起从北疆统领之位逐下,除去我三大世家心中大隐患,这一切是令郎从中谋划。方某看了兆彦来信,简直震惊之极,自问即便亲自参与其中亦无法做到。我家中诚与令郎相比近似天壤之别,方某厚颜,还请名棠教我。”
楚名棠连连推辞,心中窝火之极:那小畜生所作所为,有哪一处是做老子的教的,实是冤得很哪。
送走方令信,楚名棠直接去了兵部,郭怀去了北疆,由他暂时接掌兵部。兵部众官员由左侍郎何为居首,衙门外列队相迎,楚名棠没有与他们客套,来到兵部大堂,沉声道:“兵部众官听命!”
兵部官员虽不明所以,仍齐声应道:“!”
“传令西线大营,命统领方令信率兵至潼关城前,列阵待命。传令南线大营统领王明远,命其麾下五万水师,沿长江逆流而上,切断南齐与西秦交通要道,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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