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打陆家人消失以后,林子涵就成了这座陆家老宅的临时主人。
刚开始林子涵还不太适应这种角色变幻,平时连正门都不敢走,天天像个小偷似的从那个矮墙跳进跳出。
后来他也渐渐放得开了,换了前面大门的锁,以后进出也没那么麻烦了。
不过他心里还隐隐有点发怵,真要是哪天陆家人回来了,看他胆大包天的把门锁都给换了,陆家人不得跟他急呀?
尽管现在的林子涵早就不同以往,但对于他来说,还有很多事在脑路中还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都改变不了。
就像林子涵对丈母娘和老丈人的恐惧感,到现在还像耗子对猫的心理阴影,自始至终一点都没减少。
甚至听到了这阵急促的敲门声,他仍怀疑是不是陆家人旅游回来了,被吓得心里直发慌,迟疑了半天,才想着过去开门。
等把门打开以后,林子涵才算松了口气,因为门外站的都是陌生人。
当然了,除了那位居.委.会王大妈。
王大妈爱管闲事,又是位包打听,但凡谁家有点风吹草动,她都嗅觉灵敏,第一个知道。
然后她能让那条新闻,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几条街大妈们的谈资。
连林子涵入赘陆家的事,都是由王大妈满世界宣扬的。
尽管这种事早晚会尽人皆知,但林子涵还是对这位包打听心有芥蒂。
刚一开门,王大妈就笑嘻嘻的跟林子涵打招呼:“小林在家呐。”
林子涵假装没听见,只是盯着那个穿短袖衬衫系着领带的人问:“你们找谁?”
“你好,我是华居房屋中介的业务员。”
那个男人让林子涵看了一眼他的胸牌,又向林子涵对着身后那几个人示意道:“他们是来看房子的。”
原来是这样。
林子涵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他还当好日子过呢,眼瞅着住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王大妈在一旁说风凉话:“我看呐,你这个上门女婿也快当到头啦。
我不是说你,当牛做马也一年多了,咋就一点情份都没落下呢?”
林子涵懒得听这些废话,还是买早餐要紧,他闪开一条路,对那个中介公司的业务员道:“你们进去吧。”
等那些人走进去了,林子涵也出了院门,犹豫了一下,又把门从外面关上,这才向街口那家早餐店走去。
因为已经过了早餐时间,那家店正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烊了。
正好陈胖在遮阳伞下面坐着,仍稀溜稀溜的喝着豆浆。
林子涵问他:“你怎么才吃早饭?”
陈胖撇嘴道:“还说呢,不就是因为你。”
“因为我?”
林子涵觉得奇怪,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了?
“昨个你是不是找我师父雕活来着?”
“对呀。”
“后来是不是谈崩了?”
“也不算谈崩了,是你师父……”陈胖摆手打断林子涵的话:“你也别跟我讲谁是谁非了,反正你小子害人不浅。
昨天晚上我师父都快让你气疯了,我就多嘴说了你一句好话,他老人家就把我当成了泄气.桶。”
说着陈胖撩起了衣服,让林子涵看他那游泳圈似的身上:“看见没,这是啥?
这就是我昨晚上挨扁的证据!”
陈胖皮糙肉厚,挨扁的证据并不明显,林子涵也只看到大肥肉了。
“这跟你吃早饭有什么关系?”
林子涵忍不住笑了:“难道你被打得失眠了?
才起来?”
“要是这样倒好了。”
陈胖哭丧着脸说:“师父打我,我不能傻了吧唧的总受着吧?
我就转着圈儿跑,师父打不着,心里又窝着火,一口气上不来,当场就昏过去了。”
“你说什么?
你师父他昏啦?”
林子涵听他说到这儿,也被吓了一跳。
真要是何宇坤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还真脱不了干系。
“反正还行吧,到医院抢救了半宿,才缓过来。”
陈胖喝了口豆浆,油条也吃得贼香,看得出来这事对他的影响不大:“我也跟着忙活来着,现在看看情况稳定了,师母让我回来给师父取几件衣服。
我这才有工夫吃顿早饭——你说你害不害人吶?”
林子涵只得顺着他说:“害人害人。”
一边敷衍着陈胖,林子涵一边问老板还剩什么吃的。
早餐店的老板郭叔跟林子涵挺熟,平时两个人挺谈得来,算是一对忘年交。
郭叔这人很通达,不像别的邻里邻居不拿正眼噍林子涵,他总是站着油渍麻花的店门口,对那些多嘴多舌的人说:人活着谁都别瞧不起谁。
三年河东,三年河西。
家财万贯,买不了太阳不下山,身无分文,不一定日后没江山!他还说,陆家的上门女婿不简单,别的不说,单就是能屈能伸这点,一般人都做不到。
人活着不是为了面子,是为了能活着。
总想着面子没有里子的人,那是傻子。
没有里子,敢丢了面子的人,那才是日后的强者。
韩信受过夸下之辱,朱元璋曾经当过和尚要过饭。
能放的下面子,吃得苦中苦的人,最后才能当人上人。
别人都把郭叔的话当笑话来听,还跟他们打赌,赌陆家的上门女婿能不能成为人上人。
郭叔还真就和那些闲人赌了。
直到林子涵打麻将赢了几百万的事传遍了整个古玩城,郭叔还真就赢了一局。
郭叔把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此时见林子涵来,又点起火支起了油锅。
郭叔往油锅里下油条时,对林子涵打麻将的事又做了一番评判:“一个赌徒九个输,倾家荡产不如猪。
别看你现在赢了,等输的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平时林子涵对郭叔的话都是当至理名言来听的,今个儿听他这么说,依然诚惶诚恐的道:“郭叔您放心,那天我也是迫不得已,以后我肯定不在玩儿那个了。”
“嗯,不玩就好,我知道你有自制力,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说话间郭叔又往陆家老宅那边看了一眼,问:“今儿我看你那边来了不少人,你怎么也不跟着接待一下?”
“有什么可接待的?
又不关我的事。”
林子涵就把陆家准备卖房子的事随口说了。
一边正拿纸巾抹嘴的陈胖听了这话,忍不住插嘴道:“嗨,我说林子,你活得可真够窝囊的哈。
好歹你也算是半拉陆家人吧?
以前旅游不带你去,现在房子卖了,连个住的地儿都不跟你留,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吧?”
郭叔不以为然的道:“这事倒也不能这么看,本来这情份就不牢靠,他们陆家主动断了倒好,省得人家说你无情无义。”
郭叔说到这儿,拿着长筷子夹出了两根油条,淋淋油放在盘子里:“要我说,这房子你该买下来。”
听了这话,林子涵愣了一下,又苦笑道:“郭叔在拿我开玩笑吧?
那个大院有几千平的面积,上上下下的房产也得两千平米。
“别看海阳是三线城市,房子不算太贵,可一平米最低也得八九千。
何况这里又是商业区,恐怕一万一平都挡不住。
我手里就是有点闲钱,也不够人家的零头呀。”
“那怕啥?”
陈胖在旁边插嘴道:“那些大老板有几个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
没钱你可以贷款呐。”
林子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陈胖拿我开涮呐?
就我这穷酸相,谁敢把钱借给我?
就算真能得借来,可以后我拿什么去还人家?”
陈胖道:“你就谦虚吧,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
新时.代的大赌神,一宿麻将就能赢个大几百万,借这点钱还放在你眼里呀?”
说话间,郭叔已经把油条豆浆装进了袋子里,递给了林子涵:“对不住,刚才是叔不懂房价,多嘴了。”
林子涵忙接过袋子道:“郭叔您客气了,您这么说,不也是为我着想吗。”
别了陈胖和郭叔,林子涵拎着早餐往回走,刚转弯走到胡同里,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林子涵拿起来一看,却是齐青打来的。
“怎么了?”
林子涵的心情有些忐忑,生怕自己把那幅画看走了眼,最终白扔了几十万块钱。
齐青在电话里语气慎重的说:“这幅画我揭开了,结果出乎我们的意料。”
“这么说,这幅画是赝品了。”
林子涵觉得泄气,自己也真够鲁莽的,原以为人家把那幅画封得那么严实,肯定是真品无疑了,没想到他还是得为自己的自负买单。
不过也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就能擦亮眼睛了。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啊?”
齐青噗嗤一声笑了:“那个真的,而且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真的?”
林子涵像中了大奖似的,兴奋得就差蹦起来了。
“我骗你干嘛?”
齐青说:“我昨天晚上就把那幅画完完整整的揭开了。
“我没想到那幅画的画面那么的精彩,不仅是郎世宁的中西合璧画法,而且上面还有乾隆皇帝的印章提款。”
齐青说的这些,林子涵早就见过了,他也是看到这些特征才出的手。
齐青以为林子涵会仔细询问那幅画的特征,可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搭茬儿,只好又继续往下说:“以往我在博物馆看过郎世宁的作品,但像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第一次,所以我也不敢确定这画是真是假。
“正好早晨有位收藏界的前辈到店里来修画,我就让他掌掌眼。
“没想到,前辈看到这幅画也被惊呆了。
“郎世宁的画传世量很少,而且大部分都收藏在博物馆里,真正流传在世间的没有几件。
所以那位前辈也不敢轻易下结论,又打电话请来两位研究古画的专家,一快到店里来鉴定,最终断定这幅画确实是郎世宁的精品画作,绝对错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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