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湖镇
南宫寒果然逼迫薛善德交出李如意,可是薛善德怎么可能交出李如意?李如意为临湖镇做了这么多好事,临湖镇上许多人把她当神供着,他要是交出李如意任由南宫寒折磨,回头他要怎么向本地父老乡亲交代?
再者说了,他也是真想护着李如意,李如意这姑娘不错,他女儿的亲事能成,也多亏她中间插手做了一件事,女儿才能和女婿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这姑娘于他们家有恩,他们更不能出卖她了。
可这位世子爷也不是他们能违逆的,他和凤天籁绞尽脑汁都想不出好法子,只能让李如意离开这里躲一下,等这位世子爷离开后,她再回来好了。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世子爷如此狠毒,说如果他不交出李如意,他今夜就要让他女儿伺候,这怎么可以!
南宫寒让人打了薛镇长,更是逼迫薛姑娘陪酒,差点逼死了人家一家子人。
而恰在这时候,南荣王蓝珏出现了。
南宫寒一见到蓝珏,吃惊的起身唤了声:“曾、曾皇叔祖,您怎么……”
蓝珏出现后,看到这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南宫寒唯唯诺诺的怯懦样子,走过去落座后,温和淡笑道:“我倒不知道你爹如此长本事了,竟教出你这样一个胆敢闯入别人家,企图玷污他人未婚妻能耐的儿子来了?”
“曾、曾皇叔祖,我……我就和他们开个玩笑,是他们、他们过于较真了。”南宫寒额头上都吓出冷汗来了,他怎么也没料到,蓝珏竟会出现在此地,他……
雪雅然却对这位南荣王的真假有所怀疑,毕竟,南荣王一直在巫族,且与巫后纳兰天夫妻恩爱形影不离,可今日……他怎么是只身前来的?
“行了,你赶紧回家去吧,我也要赶紧回去向太后复命了,你曾叔祖母在家,还不知道怎么念叨我呢。”蓝珏神态自若的起身弹下衣袖,负手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好心提醒南宫寒道:“你也少招惹李如意,她可是顾相思的的师侄孙女,你招惹了她,就不怕顾相思那日来了南琰国,带着她那一家子活土匪踏平你江陵王府?唉!好自为之吧。”
“恭送曾皇叔祖!”南宫寒拱手低头送走了蓝珏,他才一脑门子汗的坐下来,吐口气道:“顾相思的师侄孙女?又是她那个师兄弟姐妹的徒孙女啊?”
雪雅然心里的疑惑也因惊吓消散了,因为蓝珏说的很清楚,他是奉太后之命来办事的,路径此地,去看望了顾相思的师侄孙女李如意,知晓了此事,所以……
“走了走了,本世子可不想招惹顾相思那一家子活土匪!”南宫寒是真怕顾相思这个名字了,他也不过路径此地,是送了今年的贡品去帝都,返回途中听闻此地旅游不错,想来游玩一番罢了。
谁知道会遇上一个李如意,真是扫兴!他还是回家去,到了江陵,他想怎样都可以,肯定不会有人再如此扫他的兴了。
雪雅然也不想招惹这个女人,他们主仆四人霸道无比的进了镇长府邸,又灰溜溜的匆忙离开了。
薛善德不知道谁是顾相思,也不知道刚才来的人是谁,他只知道了,李如意似乎靠山很大,她的师父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这下子好了,以后他们抱住李如意的大腿,就再也不用怕这些蛮横霸道的王孙公子了。
……
蓝珏一路向镇外飞掠去,去了梨花村,进了李如意家,南宫寒派去跟踪的人,差点把人跟丢了。
白飞雪骤然出现,拔剑攻击向来人,喝问一声:“何人胆敢跟踪巫王!”
对方不是白飞雪的对手,抛个烟雾弹,也就逃走了。
白飞雪没有去追人,而是收剑回鞘,转身回了李家。
凤天籁洗了脸,可算是舒服了。
白飞雪回来,对龙墨点了点头,人已经打发走了。
“李姑娘,你这妆化的堪比人皮面具了,却比人皮面具表情自然多了。”凤天籁洗了脸,一盆的乌漆嘛黑的东西,他真是谢谢如今天气不热,又是夜晚灯光暗,他才能模仿的蓝珏如此之像了。
“也要谢谢凤老爷您认识南荣王,更是那么了解他老人家的一些习惯,才能扮的如此神似。”李如意当时想了许多人,最后选择了蓝珏,是因为南宫皇族认识蓝珏的人不少,熟悉蓝珏的却没有几个人。
再者就是,蓝珏此人行踪向来都是飘忽不定,经常离开巫族带着巫后纳兰天游览天下。
还有就是,他偶尔也会帮龙太后办一些事,他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不奇怪。
至于顾相思此人?李如意听闻过她太多的传闻,知道她是四国皇室最畏惧的人,且她和她师兄是真的徒子徒孙遍天下,她编造这么个谎言,也可以一举两得了。
“李姑娘,你真是顾相思师侄的徒弟啊?”凤天籁有点不太敢相信,怎么会有这么瞧的事呢?
“嗯,之前不太确定,现在确定了。”李如意之前发现了一本书,这本书是凤歌给他的,说是什么手抄本,世上只有两本,另一本在日月岛上。
那本书的医人手法,十分像相思姐姐的手法,其中记载一种针法,正是顾氏不外传的一种针法。
这种针法只传嫡传弟子和顾家儿孙,连她也只见过,而不曾有缘学一点皮毛。
所以说,顾相思就是相思姐,她也来了这里,比她早了那么多年。
凤天籁还记得,初见李如意时,李如意乍然听他提起顾相思此人,便是神情十分古怪。
如今想来,或许真是她们有这层渊源,才会有那样的神情。
“还是要多谢凤老爷帮忙,这事还没完,雪雅然不会像南宫寒那样单纯,他一定会有所怀疑,然后诱哄南宫寒去求证,出现在此地的蓝珏,究竟是真是假。”李如意让龙墨飞鸽传书给龙太后,让她安排好这一切的事,谨防雪雅然会让人去帝都查证此事。
凤天籁真是有些吃惊于李如意的心思之缜密了,这丫头是不简单,不愧是那个走到哪里都不吃亏女人的师侄孙女。
天色已晚,李家人送走了凤天籁,也就各自歇息了。
……
南宫寒他们是次日一大早离开的,雪雅然果然让南宫寒派人去了帝都查证此事的真假。
而苟孟冬也是惨了,凤歌真没放过他,出手还有狠够绝。
无非就是苟孟冬小小年纪不学好,去与暗娼厮混,结果,就被人在床笫间给废了。
而那个暗娼也吓得坐船连夜逃走了,刚好临湖镇有一趟夜船,向南行,有一片较大的水域,进入这片水域有一个渡头,从这里下船,上一座水中岛屿山庄,然后可以换别的船南下,亦或是往东,往西都可以。
凭苟家的这点势力,想要追那个暗娼比登天还难。
而这个暗娼也是可怜人,她夫君死了,她一个寡妇,因貌美便被许多人欺负了,婆家把她赶了出来,她没办法,只能做了暗娼的生意。
如今凤歌给她一大笔钱,送她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
凤歌把这人往东送,东边人比较淳朴,是个适合人安度余生的好地方。
苟孟冬被废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毕竟临湖镇就是个小镇,有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能传得人尽皆知,更何况是这种让人幸灾乐祸的事儿?
凤歌再见到李如意时,便笑得洋洋得意道:“姐姐,我是不是很厉害?”
李如意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歌儿,我们没必要变成如那些人一样的人,这样不是报复恶人,而是要毁了我们自己,你明白吗?”
凤歌不解的望着李如意问:“姐姐,这样不好吗?有仇必报,不也是你教吉祥和宽儿的吗?”
李如意挨着凤歌坐,望着他,为他解释道:“歌儿,‘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才是我教他们的道理。而这个以直报怨,也是有底线的。就像吉祥以直报怨李万福,也不过是打了李万福一顿,最后也没有气愤的要李万福的命不是吗?”
凤歌还是不明白,他找人废了苟孟冬,不也没有要苟孟冬的命吗?
这样和李吉祥揍李万福一顿,有什么分别吗?
李如意倒杯茶,喝下去冷静下,心平气和的望着凤歌说:“凤歌,揍人一顿,最多是两个人打架的小事,衙役根本不会管这样一件小事。可你废了苟孟冬,这是对人造成不能挽回的伤害,论罪……你是要坐牢的,你知道吗?”
凤歌明白了,李吉祥打李万福一顿,遇上衙役最多被训斥一顿,拉开架也就没事了。
可他废了苟孟冬的事,却是触犯了律法,是会被定罪进大牢的罪。
可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爹只说过没有人可以欺负他,所以欺负他的人,他都可以不必忍气吞声,直接报复回去就是,天塌了有爹给你顶着。
当年他也是差点一脚废了苟孟冬,最后也不过他被退学,回到家里,爹照样找来夫子教他读书认字,他什么责任都不用承担,连衙役上门找他,都不曾有过。
龙墨见凤歌的眼神很复杂纠结,他便拉了李如意衣袖一下,压低声音说:“凤天籁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事事都安排妥当,从不曾让他吃亏过,所以……你慢慢儿和他说,这孩子是被惯宠大的,没变成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已然是不错的了。”
李如意有点生凤天籁的气了,他是自己后宅乱七八糟理不清,儿子也教成这样子,他……
“你冷静一点,帝都那些朱门酒肉臭的子弟,本就是这个德行,凤天籁也是这么被家族养大的,曾经……还是帝都第一纨绔呢!”龙墨握住她一只手,这真的是从根子上扭曲的,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扭正回来的。
李如意真是没瞧出来,凤天籁这个衣冠楚楚的儒雅男人,年轻时候竟然还是帝都第一纨绔?呵!她真是眼拙了。
“姐姐,你是说,我是个坏孩子吗?”凤歌仔细想了想李如意的话,他觉得李如意对于他做的这些事,定义就是坏孩子。
“不是!”李如意下意识的拔高声音,转头面向凤歌温柔笑说:“凤歌是个懂得以德报德好孩子,怎么可能是坏孩子呢?只是……哎呀!你老子教育有问题,你以后别听他放屁的,他会把你带阴沟里去的!”
吱呀!房门打开了。
凤天籁尴尬的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一笑:“我似乎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
“你来的正是时候!”李如意站起身来,一点没有尴尬,一把将凤天籁拉进房间,关上了房门,粗暴的把人甩到凳子上坐好,她也坐了下来道:“凤老爷,你就是这么教儿子的?有没有想过等他闯出你不能包庇的滔天大罪时……你将会把他推入无尽的深渊里去?”
凤天籁差点摔倒,幸好他会武功,坐好后,望着这样一脸严厉的李如意,他看了看龙墨,龙墨低头装作陶醉品茗。
凤天籁又看向儿子,凤歌一脸无辜的双手托腮,他到现在都弄不明白,到底是爹的话对,还是如意姐姐的话对呢。
凤天籁见他们两个都指望不上了,他只能笑看向李如意道:“李姑娘,你看,我一个大男人,一把屎一把尿,把凤歌拉扯大就不容易了。对于怎么教孩子……我也不是很懂,就是以前在家里怎么被养大,我就……”
李如意深呼吸一下,压下心里熊熊燃烧的怒火,才面带微笑望向凤天籁道:“凤老爷,请您以后不要再和凤歌说‘天塌下来,也有你顶着’这句话了。你这不是对他的疼爱,而是要把他宠惯成另一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让他和曾经的您一样,是非不辨,黑白不分!”
凤天籁活了三十多年,却被一个小丫头逮住训教,他多少也会觉得丢面子。
可他看向龙墨,龙墨却还在对他笑,眼神却包含冰寒杀气,摆明是在威胁他,不许他和李如意顶嘴。
“当然,是非黑白也不是那么容易讲得明白的。”李如意发泄一下,平静下来后,对凤天籁心平气和道:“凤老爷,我只是希望,您不要纵的凤歌真的无所畏惧。毕竟,人只有存了畏惧心,才会懂得凡事不可过分,过分必招大祸。这一点,您当年就该明白了。只是我不懂,您明明不喜欢曾经那种人生,又为何把凤歌的人生,变成了您曾经那种人生了呢?”
凤天籁对此也不懂,他怎么就一步步把凤歌教成他曾经最不喜欢的样子,可是……对于凤歌的疼爱,他却是发自内心的,他是真的希望凤歌这辈子都能平安顺遂,长乐无忧。
李如意见这爷俩儿一个个的都一脸的茫然,她扭头看向了龙墨,他们帝都的人是不是都有点傻?是风水的问题吗?
龙墨也是一脸的茫然,他父亲是镇守边关的将军,最后更是战死沙场,他从小到大,连父亲的模样都不记得,怎么知道父亲对儿子是怎么教养才是对?
还有,他还没成亲当爹,就更不知道怎样当个好爹了。
李如意是没有当过母亲,上辈子也摊上两个有点不靠谱的父母,可是……这辈子,她遇见李安心和白竹兰夫妇了,他们怎么当父母的,她却是看在眼里的。
是,李安心这人有点木讷不机灵,可他对于孩子再是个慈父,该讲的道理还是会给孩子讲了听。
白竹兰更厉害,什么不该干,不能干,拎着擀面杖教你什么是黑白是非。
也是因为他们两口子如此教孩子,李吉祥再天生暴戾气重,也懂得个什么是适可而止。
李惟宽年纪再小,也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不能做。
可再瞧瞧凤歌,才多大,就敢拿钱收买人,把苟孟冬给废了?
如今他敢拿钱让人废了苟孟冬,再过几年有人得罪他,他都敢花钱请杀手杀人,信不信?
两大一小三个男人,都是小心翼翼的盯着李如意看,总觉得她是在压抑怒火,眼瞅着就快压不住了。
李如意气的拍桌子而起,一手指着凤天籁鼻子吼道:“你以后少再纵容凤歌胡作非为!”又是一指凤歌吼道:“你也给我记住了,凡事适可而止,不许过分!”
“还有你!”李如意指向龙墨的鼻子,咬牙切齿凑近他道:“不许再教吉祥胡作非为,否则……”
砰!只见她一拳砸在碟子里,所有糕点都成泥了。
他们三个被吓的不轻,这姑奶奶大概是想把拳头砸他们脑袋上吧?
郝掌柜亲自上楼来,刚要敲门,门就打开了。
李如意正开门要走人,见到郝掌柜,便蹙眉问了句:“您老是……”
郝掌柜收回手,笑着说:“是府里有人来通报,说……木姨娘有身孕了。”
“什么?木楚儿有身孕了?”凤天籁和凤歌父子俩异口同声惊讶道,这怎么可能,木楚儿她……
李如意回头冷笑看了凤天籁一眼,便拉着龙墨走了。
凤天籁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举步向着楼梯口走去。
凤歌颇有些幸灾乐祸的追上,他就说吧?女人多了,头顶早晚会绿的,他爹非以为是他在胡说八道。
如今好了,真出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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