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位化血宗门人赶忙上前,双膝跪地,颤抖着声音道:“启禀护法,是一位少年以身撞墙,洞壁被他撞裂,这才引起塌方。
实在不干属下之事,请护法明察。”
“你说什么?
你可看的仔细,那少年现在何处?”
这沈护法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不过通过他的语气,也可判断他对这人的话不怎么相信。
试想,世上又有谁会相信血肉之躯能把如此坚硬的山石撞裂?
化血宗对犯错的门人处罚十分严厉,种种匪夷所思的刑法让人想想就觉的毛骨悚然,如今苦心经营的矿洞被毁于一旦,这是一个天大的错误,那化血宗门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遭受怎么的处罚?
此时愈发害怕,牙关打颤道:“那……那少年被……被埋在了洞中。
属下……属下句句实言,绝无半句假话。”
他指着陈皋又道:“护法您若不信,问他便知。”
矿洞坍塌时,他逃命心切,陈皋和李尧的对话便没听见,不过他记得二人是一齐进洞,似乎相识,此时抓住了陈皋这根救命稻草,希望陈皋能为他美言几句,望向陈皋的眼里露出了乞求神色。
那沈护法自然识得陈皋,陈皋胸口的剑伤就是拜他所赐。
沈护法看着陈皋,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陈皋对这沈护法恨之入骨,直想一剑也刺他个透明窟窿,但心中记得李尧最后那句‘按计划行事’,此时只好强忍着怒火,低眉下气地道:“回禀护法,着位仙尊说的不错,事实便是如此。”
“哦!这么说来这矿洞真是被他撞塌的?
那少年叫什么名字?
你可认识。
他又为什么要撞塌矿洞把自己活埋在里面?”
沈护法的话里依旧满是怀疑。
那陈皋当日大骂他们为妖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现在却如此唯诺,前后反差太大,如何能让他不怀疑。
陈皋忙道:“那少年原是牢城中一个无赖,因被小的打过三十大板,因而一直记恨在心,今日大概是想撞塌矿洞,和小的同归于尽,没想弄巧成拙,害人不成反害自己。”
沈护法沉吟着,他对陈皋的话半点不信,可那位化血宗门人也如是说,却又让他不得不信,可这事又如何跟宗主解释,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说道:“兹事体大,本座也不敢擅断,你两人随我来,且听宗主发落。”
那门人和陈皋一起躬身应诺,起身后努嘴对陈皋连使几个眼色,意思大概是说待会见了宗主一定要咬定了不可松口,陈皋却那理会的了这些,只想一会便要见宗主了,这狗屁宗主也不知长什么模样?
最好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自己就是拼着这条性命不要,也要跟他来个同归于尽,心中不由大是兴奋。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只说李尧被无缺剑带着从裂缝中飞了进去,听得身后轰鸣声不绝于耳,知道是矿洞已经坍塌,而那石缝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李尧身具瞳术,可以暗中见物,但见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岩石,并没什么特别之物,只听得耳畔风声嗖嗖,这石缝十分窅深,半响也没到达尽头。
李尧心想:“这回被埋于地底,恐怕很难脱身,”可他迭遭变故,心志已坚,心内也不是特别恐惧。
那无缺剑飞了能有一盏茶时间,李尧只觉前面似乎有光亮起,他心中一阵激动,难道这地底还有人居住?
如果没人又怎么会有光?
那无缺剑似乎也看见了光亮,剑中哀伤之意更盛,竟发出了嗤嗤的嘶鸣,飞的愈发快速。
刹那间到了光亮之处,李尧只觉一阵红光耀眼,无缺剑已飞入了光亮中,李尧还没看清周遭情形,猛听得“嗷”一声巨吼,然后一道劲风袭体,好在无缺剑飞的极快,劲风从身旁掠过。
无缺剑又往前飞了丈余,忽然停了下来,直往下坠去,李尧低头看时,只见下面好大一座水池,池中满满一池殷红的液体,他身在半空已嗅到了一股腥味,心里大奇,难道下面竟是满满一池血液?
他念头方转,无缺剑下落的好快,只听“噗通”一声,他整个人已掉入池中。
这池竟然极深,且池中的液体毫无浮力,李尧只觉身子不住下沉,忙运真气屏住呼吸。
那无缺剑进入池中安静了片刻,忽然像受了欺骗的小孩耍起性子,带着李尧在池中快速游弋。
李尧在池中目不能见物,口不能呼吸,虽然他灵气充沛,就是在这池中待上十天半月,也不至于窒息,可这样任着无缺剑乱走乱闯终不是办法,有心弃了无缺剑,但一来这剑虽然残缺,却是一柄神器,其中似乎还隐藏着一段历史,且跟随自己已久,弃之实为可惜,二来这池中鹅毛难浮,他想要从这里出去还要仰仗无缺剑。
他想到此,忙摒虚凝识,使神识内观,顺着手臂到了手掌,又通过手掌想要和无缺剑进行沟通。
就在李尧物我两忘,一心凝神于识之时,他身后的液体一阵晃动,一条巨大怪物游了过来,这怪物似龙却无角,似蛇却多足,它身上布满了一片片碗口大小的鳞片,只见它扭动着硕长的身躯,慢慢缠上了李尧的身子。
李尧正试图把神识通过手掌传入无缺剑内,突觉身子一紧,心中正感诧异,那怪物已缠住李尧身体,猛然昂起首来,张开血盆大口,只一口便把李尧囫囵吞枣地吞入腹中。
李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进入那怪物的胃中,只觉一阵酸臭扑鼻,熏得他头晕眼花,忙用真元护住口鼻,睁眼四瞧,满目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瞧不清楚。
李尧也不知倏忽间这是到了哪里?
正迷茫时,忽觉罡风四起,如尖刀般要把他身体绞得粉碎。
他赶忙用起灵力抵御,可那罡风实在太过猛烈,他的灵力渐渐不济,先是一道罡风透过真气的屏障在他身上割出一条伤痕,然后是两道,三道,他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鲜血从伤痕中涌出,然后瞬即被一股无形的吸力吸的干净。
李尧失血越来越多,真气的消耗也愈来愈大,自从练了虚妄神功后,他的灵气变得十分充盈浩荡,饶是如此,也经不起这般损耗,他只觉身体渐渐虚弱,灵气也逐渐难以为继,他虽然看不见,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已是千疮百孔,他想到了那些被化血宗门人吸干精血的人,心想今日自己怕也难逃这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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