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台宫中,蔡泽、秦王、王学斌坐在一旁,内侍们抬着一幅疆域图走上前来,缓缓铺开。
待到内侍铺开疆域图,蔡泽起身恭敬说道:
“先生请!”
蔡泽是当朝丞相,原本与其他大臣们一起撤到了城外,以防王学斌将秦国君臣一网打尽。
之后秦王与王学斌并没有起冲突,蔡泽也被秦王召了回来。
秦王原本还想要叫上其他臣子,但是被王学斌给制止了。
他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的选择,他还有事情想要去做。
王学斌听见蔡泽的呼唤,手拿一根木棍,起身走上前去,看着疆域图,指点道:
“方今天下,秦国尚无灭国之力!”
秦王蔡泽纷纷点头,秦国情况他们非常清楚。
这些年年年战争,国家府库已经空虚,守城尚可,攻伐实在无力了。
蔡泽也是因此才能成为相邦。
他最擅长的是富国强民之道,对于其他并不擅长。
王学斌指着秦国说道:
“秦国想要恢复元气,至少需要十五年时间!”
秦王闻言看了看蔡泽,蔡泽见此赶忙凑到案几旁,拿起笔钱、粮、铜铁材料、人力畜力、一点一点测算起来。
王学斌无奈的看了看二人,停下讲解,看着蔡泽写写画画。
过了半晌,他看向秦王点了点头。
二人看着坐在一旁有些不耐烦的王学斌,心下骇然。
蔡泽深吸一口气,开言问道:
“这个时间,不知先生是如何测算的?”
王学斌手里的小木棍不住地敲击着手掌,听到蔡泽的话白了他一眼:
“我大秦十五岁结婚生子,十五年就是一代人,这还需要考虑么?”
此时的生产力完看人,有了人就有了生产力,一代人成长起来,生产力自然提升,秦国又没有遭遇长平这样的大败,自然没有那么麻烦。
王学斌的语气十分的无奈,他真的不理解蔡泽在那里算个什么劲?
蔡泽看着一脸问号的王学斌,脸色通红,不好意思开口。
王学斌看着他们说道:
“没有疑问我就继续说下去了!”
秦王与蔡泽闻言纷纷点头,王学斌见此,拿起木棍继续指点道:
“富国强民之道有蔡相在,无须在下饶舌,我今天要说的是对外战略!”
“秦国修养十五年,不代表秦国休战十五年,秦国不能停?”
蔡泽闻言,一脸犹豫的问道:
“先生,我秦国若要休养生息,必然要止战以蓄兵力,如何能战?”
王学斌闻言扬眉问道:
“怎么?纵横家的威名被尔等忘了么?”
秦王闻言若有所思的看着王学斌,脸上露出了笑意。
王学斌指着地图说道:
“战争从不是兵家之事,而是政治的延伸,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我秦国虽然不能轻动兵戈,但是谋略与纵横是不能停的!”
秦王站起身,凑上前来说道:
“先生此言大善,但我秦国此时并无纵横人才,如何实行先生之策呢?”
秦王说着,双眼紧紧地盯着王学斌,心中期待不已。
王学斌听出了秦王的意味,笑了一声,没有拒绝,看着疆域图,淡淡说道:
“若是大王信得过在下,那就让在下尝试一番吧!”
秦王抬手一礼,郑重说道:
“还请先生教我!”
王学斌看着疆域图继续说道:
“秦国,诸国视之为虎狼之国,我等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污名,自然要行虎狼之策!”
“既然没有灭国之力,那就蚕食!”
秦王问道:“如何蚕食?”
王学斌蹲下身子,拿着棍子指点道:
“秦国没有灭国之力,其他国家同样没有。
我等当近取地,远取势,不贪恋一城一池。
吞五寸,退三寸,尚得两寸,此为蚕食!”
秦王也蹲了下来,看着王学斌在地图上指点。
“天下七国,强国除去秦国,还有三国,楚国地大物博,物丰人足,自然不必提!
齐国虽然有过灭国之危,但有田单此人在,齐国很快就会恢复元气。
再说赵国,长平一战元气大伤,但举国上下均为哀兵,再加上三晋旧故,依旧是一股可以左右天下大势的国家。
秦国休养生息之时,不能给他们留下喘息之力,不然,秦国努力终将白费!”
秦王闻言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问道:
“依先生看,我秦国该如何举动?”
王学斌微微一笑:
“楚国先前的都城被我施术淹没,虽然不知人员伤损几许,但楚国暂时无暇顾及其他,我大秦兵峰直接推进,强占楚国国土,两年之内,楚国敢怒不敢言!”
秦王与蔡泽想起了王学斌在楚国的壮举,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再次意识到,王学斌可不是什么无害之辈,顿时多加了几分小心。
王学斌察觉到了二人的异样,没有在意,继续说道:
“再说赵国,赵国赵王与巨鹿侯上下一心,都是才干俱佳且心思深沉之辈。
接下来我会亲赴赵国,离间他们君臣二人,我手上有一些把柄,说不得还能把楚国春申君再次拉下水!”
蔡泽闻言连忙说道:
“何须先生动手,我秦国有间客在,必然可以完成先生交代!”
王学斌看了二人一眼,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安心,赵穆与内子有仇,此仇必然是我亲自去报,不然,我心难安!”
秦王闻言心神一肃,抬手问道:
“先生是我秦国的恩人,先生之仇就是我秦国之仇,我秦国必然不会袖手旁观,请先生吩咐!”
王学斌闻言笑了:
“哈哈哈!大王言重了,区区小事而已,若不是内子心中有碍,赵穆人头早就被我取了,哪里会留到现在,小事一桩,无须大王挂怀!”
秦王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此话要是别人说的,那他们只会认为此人大言无当。
但此话出自王学斌之口,天下间没有一个人敢把他当成笑话。
王学斌继续说道:
“与我内子有仇的,不仅仅是赵国巨鹿侯,齐国田单,也在其列,三年之内,田单必然身殒。
田单身殒,齐国自然会产生动荡,到时候我等扶持一股势力,搅乱齐国,牵扯其精力,不让齐国有恢复之机!”
秦王神色坚定的说道:
“我大秦必会依照先生吩咐!”
王学斌站起身,将棍子随手扔在一边,走到疆域图中央,看着脚下齐楚赵三国,慷慨说道:
“大王需得果断,我将搅乱三国风云,让他三国再无抗秦之力,秦国必须第一时间反应,莫要让其他国家坐收渔利,那就枉费在下一片苦心了!”
秦王闻言,躬身一礼,扬声说道:
“嬴稷代我秦国上下,拜谢先生!”
王学斌一挥衣袖,扶起秦王,摇头说道:
“无需如此,就算不为秦国,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秦王起身,没有再拜,深吸一口气,招来内侍,取过一枚虎符,一柄金剑,双手奉到王学斌面前,恭敬说道:
“先生助我秦国,我秦国必不相负,持此虎符可调动我秦国所有铁鹰剑士,此剑乃是先王穆公金剑,见此剑如见先王,还请先生收下!”
王学斌看着虎符与金剑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秦王嬴稷见此,坚定的拜了下去。
“大王...”蔡泽见此连忙上前想要搀扶。
嬴稷摆了摆手,摒退了蔡泽,看着王学斌恳切的说道:
“先生,稷今年七十有二,不知何日就会面见先王,稷不怕死,但是,害怕我秦国会想山东六国一般,家国沦丧!”
“稷知道先生有经世之才,还有鬼神莫测之威,稷恳请先生,看在稷的薄面之上,护佑我大秦一程!”
王学斌看着老泪纵横的秦王,纵使知道此人言语中多有夸张,但他还是讨厌不起来。
他跟龙阳君又有什么区别呢?
王学斌衣袖再振,挥起了秦王,一把接过虎符与金剑,看着他承诺道:
“此物我会亲自交到有能力一统天下的秦王手中,必然不会让秦国沦为山东六国之列,大王放心吧!”
秦王颤声说道:
“那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王学斌紧了紧手中金剑,郑重的点了点头。
“三十年之内,秦国必然一统天下!”
来一趟总不能白来,让天下一统的时间提早几年,让大秦国祚延长几年,也算是他王学斌给这个世界的赠礼。
让同样的河流溅起不一样的水花,让他看一看,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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