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青说道:“为表示对幕府将军的尊敬,大内持世大人不会带领大军进城,你要负责他的安全。如果他有什么意外,天下都会认为是你在幕后指使,细川家不仅是仴局的敌人,也将是幕府的反贼,你知道那是什么后果。”
细川赖丰说道:“既然决定支持持世大人,我就会用性命保护他周全。”
崇文说道:“如果你的忠义得到新幕府的信任,仴局会说服幕府,为细川家保留讃岐或者阿波一国。如果细川家有杰出的子孙,也可能到幕府任职,细川家还有机会。”
细川赖丰双拳伫地,沉声说道:“在下。。。感激不尽。”
海里青说道:“也许你会觉得不平,斯波家可以得到畿内摄津一国,你们却只剩下讃岐。我要说的是,未来的仴国不再是过去的样子,领地并不是财富和实力的保证,大海才是。谁面向海洋,谁的未来将一片光明,四国大有可为。”
崇文笑道:“说起来,大内家有抵定幕府之功,也只会保留和泉国和周防国,那是因为他们兄弟分家,各掌一国,其余领国全部放弃,以奖励有功之臣,你们还有何不满呐?”
细川赖丰躬身说道:“在下不敢,持世大人有此胸襟,天下安泰就不远了。”
京极高诠忽然问道:“恕在下无礼,请问佐佐木家的未来在哪里。”
海里青说道:“其实大出海已经告诉你了,你没有留意而已。把我们这两天的谈话如实回禀道誉大师,他自然会明白,等我们到了京都,再和他详谈吧。”
京极高诠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看着崇文。
崇文不再理他,对细川赖丰说道:“最后一件事,幕府要立即颁布御内令,命全仴各国守护、国司在1个月内赶到京都,参拜新任幕府将军。。。和幕府执事。若有人不到,幕府会认为是对幕府的不敬,等同于谋反。”
细川赖之说道:“这本是应有之义,只是不少守护死于兵燹,尤其是关东诸国,是不是命新任家督上洛觐见。”
海里青笑道:“自然是不能,幕府将军会任命新的各国守护,那些参与谋反的,也会有惩处,他们已经不是一国守护了。”
细川赖丰怅然说道:“明白了。”
崇文放下茶盏,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既然到了箕面,哪有不泡温泉的道理,我请你们喝黑雾岛酒。”
两日以后,仴国权臣畠山满庆投降,亲到箕面村,含羞带辱向崇文请罪。
仴局大掌柜历数其罪:觊觎近畿,勾结权臣,围攻大内氏,同僚相残,其罪一也。收买妖僧,祸乱平户,谋刺无罪之人,行为卑劣,其罪二也。挟制主君,破坏议和,与联军启衅开战,形同谋反,其罪三也。数罪并下,罪当灭门。
不过仴局特别加恩,只要畠山满庆切腹,幕府就不再追究罪责,畠山家族可以保住越中一国,家门的荣誉也不会蒙羞。
大康永济2年7月21日,幕府权臣畠山满庆切腹自尽,嫡子畠山持国继任家督。崇文公然撒谎了,仴局已经料理好了其他权贵家族,畠山家已无用处,正好让仴局立威。
崇文和几个朋友,躲到荒山野岭养伤,本意是躲开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各种怪人怪念头。可惜,那只是他的幻想,自从他到了箕面,这个沉寂了几百年的村落喧闹起来,前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毕竟,如今大出海是整个仴国最有权势的人,什么大事不经过他是办不成的。
这一天,吴平和林凤两个饶平海贼前来拜见大出海,崇文一见他们神头鬼脸的模样,就知道准没有好事。
果然,吴平直截了当的说道:“大出海,我们饶平帮准备成立粤海通商局,打通到南洋的海路,希望大出海入股。”
崇文说道:“你们跟我说有何用?你们应该上报团会啊。若团会不反对,自会面向商团户招股,该向舟师堂请船旗,向柜坊请贷款就抓紧办,你们找我做什么。”
吴平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这样,我们不愿其他海帮瞎掺和,我们饶平帮只愿和龙王岛合股,若上报商团。。。总是不美。”
崇文问道:“这是为何?”
林凤粗声大气的说道:“大出海你还看不出么,漳州那些人小肚鸡肠,自私自利,宁波帮胸无大志,歙县帮只盯着芶丽、辽东,那些仴人更是穷的揭不开锅之辈,他们哪能全力南下,我们为何要给他们做嫁。”
吴平往前探了探身子,看着崇文说道:“南洋啊。。。那是财宝之地,掌控了粤海洋面,南洋贸易就都是我们的了,我们两家就能吃下的大生意,为何要让别人插进来?”
崇文想了想,问道:“飞龙王阿琏怎么说?”
吴平叹息道:“他好歹是团老,总不能明目张胆背着商团另起炉灶,但是心里,他不希望我们粤人独霸粤海么?”
崇文点点头,喃喃说了一句:“原来如此。。。我的肋条忽然疼的要死,咱们泡会儿温汤如何?吃着小酒,我等边喝边谈。”
吴平笑道:“你这穷乡僻壤的,没个伶俐女人伺候怎么行。我给你带来两个仴姬,都是枚方城一等一的人才,专门伺候你起居。”
崇文有些脸红的说道:“弟兄们一个个苦着,我岂能躲到这里享受女色。”
林凤大笑道:“他们那些贼厮鸟有的是办法,如何会苦,你们在这里才真是苦。这样吧,明日给你们送些小娘皮,让你身边这些弟兄也有些乐子。”
崇文摆摆手,说道:“阿凤你误会了,我是想让弟兄们有个家,留下子嗣,如此才能安心立业。你若有心,就多留意一些好人家的女子,龙王岛都念你的大恩大德。”
林凤笑得前仰后合,说道:“大出海啊,我们是海盗,是贼啊,贼若有了家室拖累,那还有杀人越货之心么?”
崇文摇头说道:“不不不,我不这么想。阿凤我问你,几千年来,我们海上儿郎为何总是被官兵围剿,为何我们总是斗他们不过?”
林凤一愣,挠了挠头才说道:“这个倒从未想过,总是官兵势大,我等力有不逮罢了。”
崇文说道:“此只是其一,还有一层,就是官兵有家室,我们没有。他们为妻儿而战,退则全家饥寒,只有奋勇向前。我们为自己而战,战未必生,退则可能活,能有决死之心么?为子孙拼命,才是真的猛士,我们要想做大事,非要有家室不可。”
林凤迟疑的说道:“我们不是一样打垮了幕府。”
崇文轻叹一声,说道:“幕府是一时不察,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我们将来的敌人,很可能是大康水师,你们以为,我们会是他们的对手么?”
吴平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颤声道:“大康诸卫何等强大,我们为何要触他们的霉头。”
崇文冷笑道:“若大康不开海,我们就永远是走私贩子,即使商团打开仴国,货又在哪里?”
吴平说道:“我们也正是发愁货物,才打南洋的主意。”
崇文摇摇头,说道:“康货是仴国不可或缺之物,指望南蛮货?我们其实一直都是无源之水,受制于人,一旦海禁严厉,我等立刻饿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早晚我们要和大康决死东海,逼迫他们开关,你指望一帮贼寇战胜大康水师?”
林凤皱紧了眉头,良久才说道:“此言甚是有理啊。”
吴平说道:“海上人家居无定所,如水中浮萍,如何能拖儿带女。如今有了仴国这些澳口,想扎根这里,弟兄们确实要成家立业。”
见这两个广东佬听的进人话,崇文也露出喜色,站起身来,笑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弟兄们在山里打了一头麋鹿,你们可有口福了,走,我等汤池里边吃边喝。”
林凤大喜道:“仴人的饭团实在是淡出鸟来,我可是吃够了。”
三人到了汤池,几个亲卫早就收拾好了麋鹿,在池边支起烤架,升起柴火烤上了鹿肉。两个怯生生的仴姬跪在一旁伺候,亲卫们嘻嘻哈哈的调笑,仴姬却头都不敢抬。
三个大海贼脱的赤条条跳进热气腾腾的汤池,一时间舒服的龇牙咧嘴。两个仴姬也脱了睡袍,光溜溜钻到水中,在崇文两侧尽心伺候。
亲卫们一边炙烤,一边把焦黄滴油的部分削成肉片,盘子里早放好了细盐,连肉端到池边,仴姬伺候三个人边吃边喝,实在是享受。
崇文笑道:“我的酒肉可不是白吃白喝的,喇叭虎他们从此就是我龙王岛的人了,入娘的,跟我冲锋陷阵的好汉,都是我龙王岛众。”
林凤正吃的满嘴流油,哪还管那许多,囫囵说道:“只要他们愿意,哪里不是讨生活,我无有不允。”
吴平精细些,说道:“既然大出海开了口,我等自然不能回绝,那粤局之事又该如何?”
崇文猛嚼了一片鹿肉,美美饮了一大口酒,这才说道:“听说粤海洋面上,你们跟五旗帮争斗了几百年了,谁也奈何谁不得,他们是些什么人?”
林凤骂道:“还能是什么人,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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