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眼眸微眯。

    赵炳见她沉默,连忙膝行上前。

    他谄媚道:“娘娘,镇国公宁肃手握北方二十万兵权,常常在朝中与您作对。如果杀了镇国公夫妇,夺得北方兵权,这大雍朝堂,今后还不是您说了算?”

    沈姜屈指,轻抚过刺绣龙纹的奏章。

    她沉声:“镇国公府守卫森严,想杀他们,谈何容易?”

    “镇国公府马上就要办喜事了,府里闲杂人等进进出出,哪儿算得上守卫森严?”赵炳笑眯眯地站起来,弓着身子为她斟茶,“只要娘娘信微臣,微臣定然把事情给您办得漂漂亮亮……”

    从翊坤宫出来,随从急忙迎上来:“大人,娘娘可愿意为咱们公子做主?”

    “哼,那狐狸精怎么可能为咱们做主!”

    “那该如何是好?且不说赵庆这位外室公子,府上的大公子,可是在镇国公府受了好大委屈呢。”

    “镇国公府……呸!”

    赵炳冷笑,眼里尽是阴毒。

    ……

    南府。

    季蓁蓁已经回了濛山书院。

    南宝衣从府衙办事回来,向祖母请过安后回了朝闻院,却见院中十分热闹。

    侍女们围着桌案,笑语盈门,叽叽喳喳。

    南宝衣好奇地踮脚去看:“你们在看什么?”

    侍女们纷纷让开,余味笑道:“镇国公府送了嫁衣和凤冠过来,奴婢们正欣赏呢。您瞧瞧这做工,当真是天下罕见。”

    端端正正摆在红漆托盘里的凤冠,点翠工艺登峰造极,镶嵌几百颗圆润贵重的珍珠,金丝凤凰栩栩如生,不知价值几何。

    嫁衣按照大雍传统,乃是墨绿绸缎制成,抖开来,金线刺绣的图案高贵艳丽,几乎照亮了整座寝屋,精美华贵,不可用银钱来衡量。

    “真漂亮……”

    南宝衣情不自禁地赞叹。

    她环顾左右,忽然好奇道:“新娘子呢?”

    荷叶掩袖窃笑:“奴婢们怂恿四姑娘穿上嫁衣试试大小,四姑娘害臊,躲进屋里紧锁房门,不肯出来呢。”

    南宝衣忍不住笑了。

    她的珠珠平日里也算厚脸皮,没想到成个亲,竟然害羞成这样。

    她道:“婚期将近,不试试嫁衣,怎么知道合不合身?”

    她快步走到隔壁屋子,叩门道:“珠珠,是我!”

    屋子里传出闷闷的声音:“娇娇,你也想逼我穿嫁衣,是不是?那么多人盯着,我才不要穿呢,怪害臊的……”

    南宝衣回头望向那群侍女。

    以余味为首,她们捧着嫁衣和凤冠,只低低窃笑不敢出声,挤眉弄眼地让她把南宝珠骗出来。

    南宝衣轻咳一声,笑着哄道:“我刚给祖母请过安,拿了一盘你爱吃的酱肘子,你真的不出来吗?你若是不出来,我就把酱肘子分给余味她们啦!”

    屋子里很安静。

    过了片刻,槅扇“吱呀”一声被打开。

    南宝珠只肯打开一点儿小缝,做贼似的探头探脑,巴巴儿道:“我的酱肘子呢?”

    “快把四姑娘逮住!”

    藏在檐下的侍女们,发出热闹活泼的声音,一窝蜂地涌向南宝珠。

    南宝珠惊慌不已,眼疾手快地锁上门。

    她在门后喘着气儿,嗔怪道:“好你个南宝衣,你竟然拿酱肘子欺骗我!我,我今后再也不信你了!”

    南宝衣笑眯眯地倚在门上。

    她还没见过这么失态的小堂姐哩。

    她好声好气地哄道:“你再不情愿,也总是要试嫁衣的嘛!万一大婚那日不合身,难道不和小公爷成亲了吗?”

    “那就不与他成亲呗。”

    南宝珠嘟囔。

    那个弟弟一点儿也不好,自打尝过滋味儿,就整夜整夜地缠着她,非要把她弄哭才罢休,还喜欢逼着她说一些荤话,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花样。

    所以,她并不想这么快嫁过去。

    她,她还想在家里多呆一段时间,保住小命要紧……

    南宝衣耐着性子,在槅扇外面千哄万哄。

    可是南宝珠已经不信她,任她吹出花来也不愿意出去。

    南宝衣没办法,只得和侍女们暂且离开。

    已是开春,园林里万物萌生,桃花树上绿叶莹莹,枝桠间缀满了云霞似的淡粉花苞。

    粉砖黛瓦的墙头,唇红齿白的少年坐姿散漫。

    修长白皙的指尖把玩着一枝将开未开的桃花,他凝视那两扇紧闭的屋门,狐狸眼中透着几分深沉欲念。

    等到黄昏时分,那槅扇仍旧没有打开。

    宁晚舟扔掉桃花枝,轻巧地跃下墙头。

    寝屋里。

    南宝珠面朝墙壁躺在床榻上,纠结地咬着一缕漆发。

    屋中的光影逐渐暗淡,她揉了揉肚子,有些饿得慌。

    正寻思着如何避开那群取笑她的侍女,偷偷从厨房拿到食物,她突然听见一声咔哒的开锁声。

    她连忙坐起身望去,穿绛纱袍的美少年,端着凤冠嫁衣,从容不迫地踏进门槛。

    她茫然:“宁晚舟?你怎么会在这里?”

    宁晚舟锁上门。

    他把凤冠和嫁衣放在榻上,又从怀里取出一只油纸包好的酱肘子:“来给姐姐送吃的。”

    南宝珠早已饥肠辘辘:“还是你心疼我……娇娇可坏了,她和侍女们联手骗我……她再也不是我的娇娇了!”

    宁晚舟安静地注视她。

    他深知南宝珠的性情,平时只许她自己骂南宝衣,但凡别人说南宝衣半句不好,她就会立刻跟人急。

    他学乖了,因此并不附和她。

    耐心地等南宝珠吃完酱肘子,他细致温柔地照顾她洗漱,似是随口问道:“姐姐吃饱了吗?”

    南宝珠摸了摸肚子,很有些满足:“不算饱,但终归不饿了。”

    “那就好。”

    宁晚舟温声细语。

    南宝珠越发奇怪。

    这厮私底下从不温柔,今天倒像是变了个性情。

    她望向宁晚舟。

    此时天色如墨,黑暗的长夜悄然席卷而来,笼罩了整座寝屋。

    她看不清楚宁晚舟的眉目,却意外嗅到了几分危险。

    她咽了咽口水:“那个……你,你是不是要回镇国公府啦?这么晚了,小孩子不可以在外面晃荡哦,你娘亲着急喊你回家吃饭……”

    她紧张至极,语无伦次。

    宁晚舟低笑:“姐姐紧张什么?”

    温凉的手掌,慢条斯理地覆在南宝珠的手背上。

    他眯着狐狸眼,嗓音悠闲:“今日过来,原本是想看看姐姐的嫁衣合不合身。可是姐姐不仅不肯试穿,还说不想与我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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