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脸蛋和唇角。
他凝视着她漆黑的丹凤眼,轻声:“娇娇依旧做我的王妃,好不好?如果你嫌弃我现在没有权势,等我将来掌权,你再嫁不迟。只是,不准再说不要我的话。”
他家人尚在。
爹娘双全,兄弟姐妹个个出众。
却再没有谁,比他更加孤单。
天下人不爱他,唯有南娇娇爱他。
怎能被她抛弃呢?
南宝衣红了眼眶。
她揉了揉眼睛,小小声:“二哥哥……”
一品红怀抱拂尘,坐在绣墩上斜眼瞅着。
他的宝贝徒儿,为了女人连子嗣都不要了。
他的小师妹,为了男人哭哭啼啼,连他的马屁都不拍了。
总觉得他坐在这里,很多余似的。
他清了清嗓子,微笑:“虽然乖徒儿伤了身子,但为师这里有灵丹妙药,保证可以治愈你。别说子嗣,只要乖徒儿想,为师甚至可以让你的妻妾生出五六七八十人。”
萧弈:……
南宝衣:……
生那么多作甚,一起去挖矿吗?
两人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刚刚冒着粉红泡泡的温暖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南宝衣想着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不能生育,眼眶更红,别扭地坐到旁边,只留了圆圆的后脑勺给萧弈,独自垂眸伤心。
“娇娇……”
萧弈去摸她的手,却被小姑娘避开。
她小声道:“你别搭理我,让我静静。我想通了,就不难过了。”
萧弈只得望向一品红:“既然能治愈我,可能治愈她?”
南宝衣捏着裙摆,禁不住竖起耳朵偷听。
一品红满脸高深。
心中却忍不住冷笑,呵,这两个小东西现在才想到求他,之前干嘛去了?
连“师父”都不喊,真是欺师灭祖。
治愈当然是能治愈的,只看他想不想。
他甩了甩拂尘,连望闻问切都不曾,故意振振有词地胡诌:“不能。小师妹伤得彻底,毫无治愈的可能。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子嗣喽!多么可怜呀!”
南宝衣霍然站起身。
她捂住嘴,抽噎着跑了出去。
萧弈要去追,却被一品红按住肩。
道士敛去笑容,冷冷道:“小师妹可爱美貌,玩玩也就罢了,动不得真心。若真想要她,等你坐上帝位,再说。”
萧弈拂开他的手。
英隽深艳的面庞上,弥漫着怒意。
沈议潮也好,一品红也罢,这两个摆摊算命的江湖术士,整日念叨南娇娇和帝位不可兼得。
可是区区帝位,怎么配和南娇娇放在一起比较?
一品红沉声:“你不争,就会死。你死了,南家也得死。你生来就是皇族,你争也得争,不争,也得争。”
萧弈不耐。
可是脑海中,却浮现出过往。
过往,南娇娇和南家的许多麻烦,确实因他而起……
一品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说,你就得先登上帝位,才能放心地和小师妹花前月下,你侬我侬。”
……
南宝衣从宫里回到南府。
在马车上哭够了,她才补了个妆,佯装无事地踏进府邸。
进门就撞上了荷叶。
荷叶见鬼似的,激动地手舞足蹈:“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小姐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
“五公子回来啦!”
南宝衣愣住。
五哥哥南承易,是她年纪最小的哥哥,二房的嫡次子,十五岁出门游学,走遍名山大川,立志要当游侠,五年来音讯寥寥,过年时都不回家,没想到今年居然回来啦!
她狂喜:“快带路!”
“还有个坏消息呢!”荷叶纠结,“如今松鹤院乱成一锅粥,二夫人哭得厉害,小姐这个时候去,只怕会添乱。”
“五哥哥回来是好事,二伯母是不是太激动,所以哭了?”
“哪儿能啊,五公子落发为僧啦!”
落发,为僧……
南宝衣的大脑,空白了片刻。
一大群羊驼在脑海中飞奔而过。
她捂住胸口,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伯母很想念五哥哥,信笺隔三差五地寄出去,却都石沉大海,五年了,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来,结果儿子落发为僧了!
可不得哭!
松鹤院。
南宝衣踏进厅堂门槛,一眼看见了五哥哥。
二十岁的弱冠少年,身穿素色袈裟,双手合十地端坐,腕间戴一串檀木佛珠,任由厅堂的女眷们哭闹哀求而不为所动。
他生得高白清隽,侧颜秀气,岩岩若孤松,皎皎似白雪,袈裟纤尘不染,清绝超脱如山中高士。
南宝衣怔怔看着他。
记忆里的五哥哥,总是穿一袭短打劲装,用墨绿发绳扎着高高的马尾,明明恶劣纨绔,却有一颗打抱不平的侠义之心,一腔热血像是永远不会冷却。
五哥哥也很疼爱她。
曾抱着年幼的她在锦官城到处晃荡,曾带着她和珠珠吃遍了锦官城大街小巷的美味。
因为经常除暴安良,城中的混混流氓都被他的拳头打怕了,谁见到他不恭恭敬敬地称一声“易哥”?
她的五哥哥,爱极了喧哗,爱极了热闹,爱极了侠肝义胆儿女情长,怎么会……
落发为僧呢?
“娇娇儿!”
祖母眼含热泪,朝她招手。
她怯生生地走过去。
祖母把她抱到怀里,哽咽:“你哥哥五年没回家,咱们险些以为他死在了外头,可怜你二伯母这些年何曾睡过安稳觉,背地里,不知道为他掉了多少泪!好容易把他盼回来,他竟然,他竟然当了和尚!”
老人家伤心极了。
是了,长辈已白发苍苍,怎忍心看着晚辈落发为僧,怎忍心看着晚辈离开这个家?
二伯母一向刚强,此刻伏在二伯怀里,哭的像个泪人。
她边哭边骂:“南承易,咱们家如今也算富贵,你想要什么没有,怎么就想不开,要去山里当和尚?!可是山里的狐狸精迷了你的心,叫你失了智?!”
南承易低眉敛目:“女施主慎言。”
女施主……
江氏瞬间暴跳如雷,抄起鸡毛掸子,不管不顾地去揍南承易。
大哥南承礼看不下去,急忙上前拉架。
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
南宝衣倚在祖母怀里,小声道:“祖母,哥哥是最近回到长安的吗?”
如果哥哥是近日游学归来的,那么时间线和帝姬萧青阳挺吻和,因为她也是最近游学归来的。
一个不肯嫁人,一个当了和尚。
出于女官的直觉,南宝衣觉得这两人,莫名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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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章
南承易出场章节:第48章破阵,第428章幼时的萧弈和南娇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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