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妃又想到,皇上不知去了何处,等他回来,瞧见她的怀美不仅揪出了假冒他的老货,还揪出了打算谋反的萧弈,他定然会对怀美称赞有加。
这份功劳,太子可没有!
楚怀美成功接收到来自母亲的暗示。
在拉拢萧弈和杀了他接手他的兵马之间,他瞬间选择了后者。
他立刻嚷嚷:“玉楼春涉嫌谋反,来人啊,把萧弈给本王拿下!还有这老货,把他捆起来——”
“啪!”
老皇帝终于挣脱衙役的束缚,冲上前,狠狠给了楚怀美一巴掌!
他抬袖抹去脸上的油彩,怒骂:“谁是老货,啊,谁是老货?!”
楚怀美捂着半边脸,惊呆了。
这老货,居然是他亲爹?!
他爹怎么跑到戏台子上去了?!
亏他刚刚还骂得那么狠……
他呆若木鸡,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父父父皇,真巧啊,你也在这里……”
“朕是老货,不是你父皇!”
“父皇,儿臣错了……”
老皇帝气到心梗。
他跳起来,每说一句话,就给楚怀美一巴掌,“谁伤风败俗?谁有伤风化?!你这小兔崽子,你还想当朕老子,啊?!”
楚怀美双颊红肿,恨不能一头撞死。
“父皇!”他及时跪倒在地,哭着揪住老皇帝的衣摆,“是儿臣眼拙,儿臣一时没有认出您……”
满楼寂静。
过了很久,客人们终于回过神,冷汗涔涔地跪倒在地,口呼万岁。
书理理脸色苍白。
她刚刚,居然辱骂圣上是阿猫阿狗。
她抬手扶住额角,身形摇摇欲坠。
这一切,都是南宝衣设计的吧?
她利用这出戏,先是夺走冷画屏的招牌和口碑,再夺走她“盛京第一才女”的名号,最后再抬出皇帝,让他们彻底无话可说!
南宝衣,可真是处心积虑!
姜贵妃满脸不敢置信。
她还以为皇帝又去外面花天酒地,没想到,他竟然就在戏台子上!
难道这一切,都是南宝衣设计的?
是了,她定然是想利用这出戏,离间皇帝和怀美的父子感情,好叫怀美与太子之位彻底失之交臂!
南宝衣,好深的城府!
婆媳俩浮想联翩之中,南宝衣款款下楼。
她行至老皇帝身边,示意荷叶为他把脸上的油彩彻底擦拭干净。
她又叫小厮搬来圈椅,请皇帝落座,恭声道:“皇上莫要气恼,您刚刚在戏台子上,又英俊,又神武,您没听见那些夫人都夸您吗?”
这话熨帖。
便是年华老去,老皇帝也依旧希望有人夸自己英俊。
爱美,本就是横贯人一生的事。
他捏着小胡须,笑道:“还是宝仪有眼光,不像朕那个蠢儿子!”
成王抬起头,毫不迟疑道:“父皇,其实儿臣也觉得您在戏台子上的扮相很英俊——”
“闭嘴!”
“哦。”
杨柳端来红漆托盘。
南宝衣拿起托盘里的清茶,小心翼翼送到皇帝手边,“皇上,成王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辱骂您道德败坏、为老不尊,成王侧妃也对您出言不逊,将您比作阿猫阿狗,但他们毕竟都是您的孩子。宝仪斗胆为他们求个情,看在他们年纪还小的份上,您就不要生气啦!”
少女容貌秾艳。
说话时带着锦官城特有的温柔,像是春风吹过桃花梢。
楚怀美和书理理表情微妙。
他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是需要她南宝衣来再次提醒?
什么年纪还小,什么求情,根本就是变相的嘲讽!
果然,皇帝的怒气又上来了。
他一脚把楚怀美踹翻在地,沉声:“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有书理理,你们两个仗着身份,满嘴胡言、不敬长者,我南越的江山,迟早毁在你们这种皇族子嗣手里!”
姜贵妃急了。
她匆匆下楼,“皇上——”
“你住嘴!”老皇帝没好气,“孽障,你们两个给朕滚回成王府,不准参与朝中事宜,禁足三个月!”
辱骂皇帝,只禁足三个月。
南宝衣笑容讥讽。
这已经算是很轻的惩罚了。
楚怀美和书理理哭着谢恩,再不敢招惹南宝衣和玉楼春,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戏楼。
姜贵妃心疼儿子。
她俏脸苍白,柔柔弱弱地跪倒在地,“皇上,怀美所言不虚,萧弈确实有谋反之心。您若是不信,大可搜查玉楼春。臣妾以性命担保,定然能在这里搜出一支精锐的军队!”
老皇帝心里不痛快。
他有三个成年儿子。
老二楚怀南,身为太子,却优柔寡断,太过君子。
老四楚怀美,野心勃勃,偏偏实力与野心并不匹配。
老五楚怀修,整日游山玩水,看似闲散,实则城府深沉。
这三个儿子,他一个也不喜欢。
他最欣赏的后辈,是萧弈。
有血性,有手腕。
真正称得上顶天立地。
所以面对姜贵妃的诋毁,他的态度十分冷淡:“没有证据的事,不要胡说。若是伤了功臣的心,将来谁还肯为我南越出征?”
姜贵妃泪盈于睫,“臣妾没有撒谎,玉楼春真的藏有军队……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派人搜查戏楼,定然能找出端倪的。”
“姐姐这话不妥。”
打扮娇艳的少女,迈着莲步走来。
南胭娇滴滴朝皇帝行了个万福礼,嗓音甜软如蜜:“贵妃姐姐,玉楼春确实藏着很多高手,只是他们并非军队,而是戏楼的护院打手。再者,他们还对皇上有恩呢。”
她眉眼娇媚,眼波如水,“皇上可还记得,离开锦官城后,咱们在茶马道上被薛定威行刺之事?”
“自然记得。”
“茶马道上的土匪救了咱们,圣上特意下旨,允许他们跟随入京。他们入京以后,因为没有营生手段,所以投靠玉楼春当了打手,也算是帮老乡做事。臣妾真是不明白,明明是咱们的恩人,怎么到了贵妃姐姐嘴里,就成了要造反的军队?难道贵妃姐姐认为,救圣上于危难,是错误的行为吗?”
姜贵妃:“……”
牙齿,几乎生生咬破唇瓣。
她死死盯着南胭,眸子里杀意滔天。
这小贱人,前阵子被她杀光了威风,在宫里过得孤苦伶仃。
却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光鲜亮丽的装束,打扮得袅袅婷婷,故意在亭子里唱曲儿,吸引了皇上的注意,一举重获圣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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