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蕴着轻功消失在松鹤院。

    空气里的山水香,渐渐被寒风吹散。

    南宝衣小心翼翼从指缝望去,没瞧见萧弈的身影。

    她悄悄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失落。

    像是还想再跟他说说话,还想再体验一下脸热心跳的奇异感受……

    翌日清晨。

    荷叶看着满地的袄裙,目瞪口呆。

    她一边捡一边问道:“小姐,今日要穿的那身袄裙,奴婢不是给您放在了熏笼上吗?您怎么自己又挑了许多出来……把地上弄得这么乱,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屋里进贼了呢!”

    南宝衣站在落地青铜镜前,拿着一件嫩柳色的袄裙比划。

    她小脸红红的,轻声道:“你挑的那套太素,衬托不出我的美。”

    权臣大人都说了,让她今天打扮得漂亮一点!

    “小姐长大了,比幼时更加爱美……”荷叶哭笑不得,拿来一套云烟粉织金袄裙,“这身好看,小姐试试?”

    南宝衣眼前一亮。

    她去屏风后换上,云烟粉色泽娇嫩,把肌肤衬托得白嫩润泽、吹弹可破,小脸也仿佛更加精致。

    荷叶见她终于满意,又伺候她梳头。

    南宝衣乖乖坐在妆镜台前,静静瞧着荷叶。

    过完年,荷叶就十五岁了。

    十五岁的大姑娘,身段窈窕饱满。

    而南胭过完年才十四岁,却也是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模样。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可真瘦弱啊!

    夏日穿齐胸襦裙,都会担心掉下来……

    荷叶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禁抿嘴偷笑,“过完年就是春天,这个季节万物生长,小姐就像是枝头的花骨朵,会慢慢长大的!”

    “荷叶,你胡说什么呀!”

    南宝衣训斥着,却一阵面红耳赤。

    梳好云髻,她拎着裙摆,气鼓鼓地往府外走。

    萧弈气她,荷叶也气她,这日子真是没法儿过了!

    府外停着六辆大马车,南府的人都要去玉楼春看戏,就连南胭和柳家人也跟来了。

    南宝衣眼尖,看见萧弈牵着缰绳,正漫不经心地睨着府门方向。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

    她迅速垂下眼帘,马马虎虎地福身行礼:“二哥哥万福金安!”

    行完礼,与他擦肩而过,径直登上马车。

    “小姐!”

    荷叶追了过来。

    撞见萧弈,她急忙福身行礼,“奴婢给侯爷请安!”

    萧弈跨上骏马,随口道:“全府的人都在等你们,以后出门,记得起早些。”

    “小姐起得挺早的!”荷叶下意识争辩,“只是小姐嫌弃袄裙不够漂亮,因此多换了几身,才耽搁了时辰。小姐说,今日要打扮的漂亮点。”

    萧弈挑眉。

    想起小姑娘刚刚冲出来的模样,云烟粉织金上袄,搭配藏青色宝瓶纹马面裙,娇嫩而不失华贵,俏皮却不失端庄,显然是精心打扮后的模样。

    他昨日只是随口一说,让她打扮得漂亮点,她嘴上不情愿,没想到身体却很诚实……

    车厢里,南宝衣窘迫得恨不能撕掉绣帕!

    可是荷叶那张嘴啊,宛如洪水开了闸,滔滔不绝:“小姐如今又要大一岁,懂得美丑,也懂得打扮。侯爷有所不知,我家小姐晨起时,还暗暗着急自己没长成大姑娘——”

    “荷叶!”

    南宝衣急了。

    她一把掀开窗帘,脸红如苹果,“你早上没吃饱嘛,话那么多!”

    这么骂着,却感受到一道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不用想,就知道是萧弈。

    她脸颊滚烫,鸵鸟般迅速缩回车厢,还不忘牢牢遮掩好窗帘。

    萧弈想象着南娇娇那副盼望长大的小姿态,薄唇不禁抿出浅浅的弧度。

    他催马朝玉楼春而去,随口道:“赏。”

    十苦立刻出现,送了一荷包银子给荷叶,“主子的赏赐,拿着吧!”

    荷叶受宠若惊地捧住荷包。

    荷包沉甸甸的,得有五十两纹银!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好的,居然能被侯爷赏赐这么多银子!

    她轻声:“十苦大哥,侯爷为何赏我银钱啊?”

    十苦有点嫉妒。

    如果他知道就好了!

    他知道的话,还会沦落到被逼着看十天的婆媳剧?!

    半个多时辰后,南府的马车停在了玉楼春外。

    戏楼共有两层。

    南宝衣随家人登上二楼雅座,随意瞟了眼一楼大堂,只见大堂座无虚席,乌压压竟然全是大老爷们儿。

    虽然他们穿着常服,但是身板挺直,料想都是权臣大人的亲卫。

    姜岁寒和十苦坐在第一排,面前还摆着笔墨纸砚,俨然一副要写观后感的架势。

    她心里直犯嘀咕。

    难道她的新剧蕴含了什么兵法谋略不成,为何权臣大人会专门包场,叫他的亲卫前来观看?

    还大手笔地包了十场……

    落座后,老夫人也很好奇。

    她道:“这婆媳剧,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女人家更喜欢,怎么今日来看戏的,全是些大老爷们儿?”

    萧弈正剥橘子。

    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如玉,泛着好看的冷白色泽。

    他剥下一整块橘子皮,淡淡道:“都是我的亲卫。我以为,让男人也看看这类剧目,有利于他们处理家庭矛盾。只有小家和谐,他们才能专心致志为军营这个大家效力。更何况……”

    他顿了顿,微笑:“学习如何调节婆媳矛盾,当一位称职的儿子和夫君,难道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修养吗?”

    这句话杀伤性好强!

    老夫人的那些老姐妹,个个儿双眼发光!

    她们都出身非富即贵的大家族,少不了后院争斗。

    尤其是婆媳之间,往往很容易产生矛盾。

    可是大多数男人,要么选择逃避,要么不分对错的偏向母亲,要么为了爱妻忤逆爹娘,完全处理不好家事!

    甚至很多矛盾,都是男人的不作为或者瞎作为引起的。

    没想到这位年轻英俊的靖西侯,如此明事理!

    好男人,他是个好男人啊!

    一位老太太激动地抓住老夫人的手,“你这孙儿,还没有说亲吧?”

    老夫人愣了愣。

    她环顾四周,这群老姐妹如同虎狼环伺,个个都盯着萧弈,像是要把他抢回去塞给自家孙女。

    ,

    老夫人(沉思):萧弈竟然是个抢手货?要不要为娇娇儿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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