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锦官城南氏小女,蕙质兰心,贤明婉顺,于蜀郡大旱中立功良多。智破赈灾银被劫案,冰雪聪慧,运筹帷幄;镇南寺七七四十九天吃斋念佛,舍身为大旱祈福,一片冰心,国而忘家;揭穿薛定威造反阴谋,献身医术遏制灾病,高风亮节,妙手回春。”

    南宝衣听着,呆若木鸡。

    她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么棒?

    她什么时候吃斋念佛为大旱祈福了,又是什么时候揭穿薛定威造反阴谋的,又是什么时候献身医术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这夸的,简直叫她面红耳赤啊!

    她严重怀疑,萧弈和顾崇山谎报了她的功绩!

    重点来了——

    小太监清了清嗓子,继续念道:“南氏小女,乃蜀郡之福,南越之福。兹以册宝,封为一品郡主,封号宝仪。赏黄金五千两,白银五万两,田亩千顷,锦缎两百匹,良驹两百匹,盛京城郡主府一座,钦此!”

    他念完,笑吟吟望向南宝衣,“宝仪郡主,谢恩吧?”

    南宝衣还处在震惊中。

    她寻思着那点儿功绩,撑死封个三品县主,没想到,皇帝一来就玩了个大的!

    一品郡主!

    那可是一品郡主啊!

    见到公主都不用行礼的!

    南宝衣表示乡下姑娘没见过世面,接旨时,连手都激动地发抖。

    她抱住圣旨,又听见小太监笑道:“还有一道圣旨,是赐给南家的。南家听旨!”

    南宝衣又跪了下去。

    这道圣旨,称赞南家高风亮节,在蜀郡大旱中积极筹措米粮、救济百姓,乃是有德行的人家。

    圣上钦赐匾额,御笔题写了“大善人家”四个字。

    老夫人高兴地合不拢嘴,抚着那块华贵雍容的匾额,激动地老泪横流,令江氏和程叶柔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南宝衣很清楚那块匾额的分量。

    南家是皇商,再加上圣上亲笔题写的匾额,往府门上一挂,便是官府想找自家麻烦,也得先掂量掂量那块匾额。

    南家,是被皇族承认的权贵人家。

    老夫人命季嬷嬷给了传旨太监丰厚的赏钱,正要留他用饭,那太监笑眯眯道:“还有一道圣旨,是给靖西侯的,咱家还赶着去军营传旨哩!”

    南宝衣试探:“公公可方便透露一二?”

    “大喜事,大喜事!”

    那太监只是笑,被前后簇拥着离开了南家。

    南宝衣眼瞳微动。

    圣上大约是想让二哥哥取代薛定威,坐上镇西大都督的位置。

    南越国号称坐拥两百万大军。

    可是她听沈议潮提起,南越国实际上只有一百二十万大军。

    而三分之一,都在蜀郡。

    镇西大都督,是南越国所有封疆大吏之中,最位高权重的一位。

    她由衷地为二哥哥感到骄傲,正琢磨着送他什么贺礼才好,小堂姐噔噔噔地跑到她面前。

    南宝珠笑眯眯地福身,脆声道:“民女给宝仪郡主请安啦!”

    南宝衣惊吓不轻,急忙扶起她,“珠珠,你要叫我折寿是不是?什么郡主,那都是外人才称呼的!”

    “人家心里高兴嘛!”

    南宝珠真心为妹妹欢喜,黏黏糊糊地搂住南宝衣。

    老夫人也高兴,命季嬷嬷走一趟厨房,要在府里设庆功宴。

    南宝衣回到寝屋,瞧见圣上赏赐的金银珠宝已经搬到了屋里。

    她打开红木箱,黄橙橙的金元宝简直亮瞎她的眼!

    “都是我的……”

    她财迷似的扑进箱子里,搂着金元宝和银元宝,忍不住重重亲了一口。

    昔日的私房钱,都在镇南寺大火中被焚烧殆尽。

    如今这几箱宝贝,算是填补了她的私房钱。

    正高兴时,南广来了。

    他腆着一张老脸,笑道:“娇娇如今成了郡主,可见我真是教女有方啊!”

    南宝衣怀里搂着金元宝,回头望向他。

    她眨巴眨巴丹凤眼,认真道:“爹爹是来问我要银子的,是不是?”

    “胡说!”

    南广怒了,“你爹我,是那么势利的人吗?!是恬不知耻,问女儿讨要银钱逛花楼买斗鸡的人吗?!”

    南宝衣咂咂小嘴。

    难道她误会爹爹了?

    南广搓搓手,在她身边蹲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是这样的,我寻思着娇娇年幼,这几箱元宝,实在太过贵重,怕你自己保管不好。不如爹爹替你保管?”

    南宝衣翻了个白眼。

    得,她还真就没有误会她爹。

    她搂着金元宝,小声道:“我自己会保管……爹,你再不走,我就叫季嬷嬷进来了。”

    南广看着她防贼似的小表情,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没娶程叶柔之前吧,他手里好歹还能有点私房钱。

    娶了之后吧,程叶柔管得紧,他好不容易藏点私房钱,哪怕是藏在地砖里,程叶柔也能给他抠出来!

    他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摸过银票了!

    都快忘了银票摸起来是怎样的滋味儿!

    南广心里委屈。

    他伸手,摸了把南宝衣的银元宝。

    那滋味儿,叫一个销魂!

    还没摸够呢,南宝衣嫌弃地推开他:“爹,你快走,莫要妨碍我数钱。”

    “娇娇,爹爹命苦啊!”

    “……”

    “娇娇,爹爹没了景儿,也没了胭儿。景儿是个痴傻的,你说他跑出去,会不会冻饿而死?胭儿也是,程家倒台之后就不知去向,爹爹去程家问了几次,他们却推说胭儿跟野男人跑了……爹爹心里苦啊!”

    “娇娇,爹爹只剩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了呀!呜呜呜!”

    眼见着他嚎了起来,南宝衣心里那个烦。

    她拿起一只金元宝,正要塞给南广,想了想,又换成一只银元宝。

    她认真道:“多的再没有了哦。”

    南广喜极而泣。

    他捧着银元宝,亲昵地蹭了蹭面颊,“我的心肝宝贝呀……”

    说着话,颠颠儿地跑了出去。

    南宝衣更加嫌弃。

    原来在她爹心里,她和银元宝是等值的。

    她命荷叶把这些宝贝都放进库房,务必加两把大锁,千万别叫她爹碰。

    想了想,她又从小厨房拎了一盒鸡汤,打算去军营见萧弈。

    家里晚上准备庆功夜宴,总要喊二哥哥回来吃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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