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几个跪在地上的海盗说话口音极为的难懂,头几个词干脆没有听懂,不过这“大明水师,郑大官人”还是听明白了,李孟先是一愣,接下来就是一惊,这是官兵吗?还没有等他开口,海盗队伍里面的人都开始大骂起来:
“大官人的名头怎么能乱说,祸事啊!”
这口音倒是鲁南和南直隶北面的声音,不过这边在骂,那几个口音难懂的人还是不住的磕头求告,开口哭喊道:
“莫要杀我们,俺们当家的会花钱来赎的。”
说到这里,李孟反倒是觉得有些熟悉了,尝试着问道:
“你们是广东人?”
“这帮蛮子是福建那边的。”
李孟笑着点点头,“郑大官人”“福建”“海盗”这几个词终于是联系到一起了,十月的邸报上还提到过,说是福建海防游击郑芝龙会同广东兵合击大海盗刘老香,刘老香**投海,大明沿海海盗为之肃清。
这算是李孟知道的历史名人中仅有的几个,要说为什么,那就是在现代凡是牵扯到台湾的历史和政治事件,总要大书特书,郑成功一家更是被竖立为两岸统一的先辈无限的拔高,你要问李孟徐光启是谁他不知道,这位在中西文化交流中堪称宗师的人物课本上不过随便提了几句而已,可这郑芝龙却知道是谁,那是郑成功他爹。
海防游击的属下,那还真是大明水师,不过就和李孟胶州守备的收下有盐丁一样。这郑游击的属下,也有不少的商船。
李孟笑着点点头,难得有个熟人,觉得很有意思,那帮求饶地人还以为求饶有了效果,更是拼命说道:
“这次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的虎威。只要是放我们回去,我家大官人一定是送来金山银山。”
这人说的云山雾罩。谁都知道那是在忽悠,李孟却笑嘻嘻的问道:
“你们这六艘船莫非是在福建过来的吗?”
“……是在海州……”
果然是在两淮盐商的大本营那边过来的,那六艘大船自己这边无力拦截,那边也应该是知道消息了,既然如此,就用这些俘虏换些银两吧,不是说有赎金地吗?家中还有不少人等着自己过年。
也不理会在那里哭泣求告的俘虏。李孟走到陈六和王海跟前,开口说道:
“这些人和那些响马地俘虏关在一起,互相监视着,让他们把这边的盐田和盐场那边都好好整修一遍,不让饿死就行。”
又是吩咐了几句,李孟自带着亲卫士兵离开了,陈六和王海又是商量了一会,派出一名骑兵喊话说道:
“你们这些人里面若是有亲戚朋友同乡的,快些报出来,等下分配住处。给你们住在一起。”
剩下的这些俘虏看到李孟离开,临走时候又有那么一番做作,知道性命是保住了,听到那士兵喊话,也不怀疑什么,直接就是报了出来,这年头不管干什么都讲究同族同乡,就算是做贼也是如此。结果还真有一对兄弟,其余的叔侄表亲也有不少。
“把每对亲戚都拉一个出来,挑最亲的那几对。”
陈六子冷冷的说道,胶州营地士兵们马上动手,把几对报上了亲戚关系的海盗直接的拉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海大声的说道:
“从今天起到二月初一。你们自去找管事的人给你们付赎金,二月初一没有消息,亲戚先被杀死,二月十五,剩下的人全部砍头,去吧!”
又是留下了人质,又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一反应过来,这些海盗顿时都是慌了神,居然还有一个会骑马的,反正也不怕他们跑了,直接给了一匹马,大概说明了道路,就看到这几个人朝着南边狂奔而去。
李孟的盐田和盐场凡是请别人干活,向来都是明码实价,绝不耽误一分的工钱,可这样地成本也就相对高了些。
盐田和盐场的挖掘可不是小工程,需要的人工劳力光是那些盐田做工的人是满足不了的,要是雇佣劳工挖掘平整,这可真是需要不少钱粮,那边刚刚提出去了五万两银子,李孟系统的周转很是紧张,这笔劳务费不拿出来,耽误第二年的生产,拿出来的话,其他地用处就要紧张。
这些俘虏真是送上门来的礼物,胶州营的士兵总归是要拿军饷日常运转,训练之外看着这些俘虏干活做苦力也不花多少钱,所以不管是登州的马贼还是那边的海盗,都是在长矛大刀地威胁下,凄惨地在过年时分辛苦劳作。
李孟是在大年初一下午才回到自己在逢猛镇的庄园,今日地过年可不会有去年那么热闹了,马罡和赵能分守各处,不能回来,而且又有什么海盗入侵的混帐事,索性是把家人接到身边来过年。
至于马玉兴,那是老人家不愿意动弹,就留下他一个而已。陈六和王海则是率领人手在海边驻守,一来是防备海盗,二来是弹压和监督那些俘虏奴工。
说起来,王海和陈六也是有些郁闷,按照李孟的话说,让他们立个大功然后再调回原职,谁想到几次的战斗都是太过顺利,好比砍瓜切菜一般,竟然是一帮人推过去之后,战斗差不多结束了。
连个伤亡都是没有,这等大胜却未必是大功,最起码不怎么令人信服。结果现在赵能和马罡都已经是各领一千多人,眼看着距离千总这个位置不远了,可他俩眼看着也就是个把总的前程了,着急啊。
自从回到胶州以来,李孟接连和各路匪寇海盗打了几仗,全是压倒性的大胜,心中也是爽利,而且颜小姐破天荒的给了回信,这对李孟来说也算是双喜临门的好年景,这年过得也是高
来到这时代的春节,即便是和手下那些人一同过年,那些人总归是带着几分恭敬,虽说人多热闹,可少了几分节日的喜庆之气,老实说意思倒也不大,李孟虽说年轻,可也要考虑下面人的想法,尝尝是吃饱之后,就借故离席,让下面的人闹腾。
今年有些不同了,虽说差不多只有一个人和他坐在同席上,可热闹的程度却超过了从前人多的时候。
原因无他,有朱云瑶这个女孩在的缘故,这肯定是女孩在民间过的第一次年,连在桌子上吃个饺子都不安生,一个女孩子有这么大的玩性也算是罕见,屋内的炭炉和火夹墙烧得热火,整个屋子暖和的都有些过份。
朝着院子的屋门就那么敞开着,这内宅院子里面不用有亲兵护卫,显得私密了不少,那些仆妇家人把做好的饭菜送来之后就各自去过年了,桌子上除了必备的饺子之外,也有不少菜肴。
这些菜肴想必比不了王府的珍馐美味,不过这材料新鲜想必是要更胜一筹,看朱云瑶吃的也是很香,但却坐不住,在屋门那边放着些鞭炮,还有个香炉点着线香,只是线香不是用来供奉的,是用来点鞭炮的。
朱云瑶没有吃几口就去拣起个鞭炮点着了丢在外面,然后捂着耳朵再跑回饭桌这边来,盯着外面,那边炸响之后,女孩则又是重复着来一遍。
她这边站起坐下的不停,李孟那边吃饭也是不安生,不过女孩这么活泼,倒是很有些过节的气氛,按照他的要求,这桌子上有个小炭炉,炭炉里面是骨头汤,有些新鲜的鱼虾都是洗净去鳞片外壳内脏,切成片摆在盘中,自然也是少不了上好的羊肉,这也算是聊胜于无的吃火锅。
等到朱云瑶又坐在桌边的时候,李孟开口笑道:
“你来这山东疯成这个样子,真是一点也不想家啊,你瞧瞧自己,脸都是有些冻伤了。”
女孩的脸上和手上的皮肤经过这段时间在外面的疯跑,已经变的有些粗糙,可不比初见之后那种娇嫩了,朱云瑶满脸不在乎的模样,笑着说道:
“这里比开封可要有意思多了,每年到过年的时候,王府里面都是闷闷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规矩礼节,比起平常还要累呢?”李孟笑了笑,夹起了一片羊肉丢在了锅中,炭炉上面的砂锅早就是烧滚了,烫烫就熟,放入酱油碟子里面蘸了下,李孟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和女孩的关系就好像是亲戚兄妹一般,相处的时间虽说不长,彼此却好像都是熟悉异常,李孟这边多是军务经济之事,女孩那边整日的乱逛疯玩,共同话题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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