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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阚着恼了!
前世就是个火爆的性子,来到这个时代以后,不管是因为现实的情况,亦或者是对未知的恐惧。刘阚小心翼翼的压制着自己的脾气,隐忍着,一步一个脚印,如履薄冰的行进。
车宁不分青红皂白的出手,又恶语相向,让刘阚有点压制不住火气了。
特别是那凶狠的出招,俨然和自己有深仇大恨一样,好像不把自己杀死,车宁誓不罢休。
这步步的逼近,也让刘阚心中暴怒。
眼见着车宁屠刀落下,左手剑却突然斜着伸出,看似轻拍,但实际上却是用剑刃崩砍。身体随剑而行,极其圆润的旋身跨步。叮的一声,明明是很实在的兵器交击,却传来一声轻响。车宁的脸色顿时大变,只觉这一刀,恍若砍在空气上,软绵绵的全无着力之处。
难受,非常的难受!
车宁暗叫一声不好,抬刀想要扯后。
然则刘阚却是较真儿了,武山剑贴着车宁的屠刀看似缓慢,实则迅即的连续圆转绕动,脚下滑步后退,腰间用力,武山剑向后轻轻一带。这一带,看似无力,但在车宁而言,却感到了万钧巨力袭来。扯着他的屠刀向前走,脚下马步虚浮,跟着就一个趔趄。
太极剑法中的截剑术,云剑术,带剑术……
三种不同的力量汇聚在一起,刘阚这一击并没有使用太多的力量,却产生了巨大的威力。
车宁还没站稳身子,刘阚右手的铜钩就动了。
“先生既然要分个胜负,那就接我摇旗九击!”
话音未落,刘阚脚下三宫步滑动,手中铜钩作刀,随身而动,呼的一声,横斩而出。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一首中唐李贺的《南圆》,浩浩然尽显好男儿豪武之气。这不是一种不问是非皂白而拔剑四顾的莽撞,而是一种精神,令每一个驻足于前,萎靡而不知所措的人所惊觉。
寥寥携带吴钩者,以剑扶正气。
那暮沙裹草,纵马持吴钩以长啸的英武,令一旁的高老驼眼睛一亮。
几曾何时,自己不也是如此?男儿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昔年荆轲刺秦,风萧萧兮易水寒,而今自己苟且偷生,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的那一股子老燕人的瑰丽吗?
与此同时,刘阚做歌借势,身形连续九个回旋,那铜钩夹带着万钧之力,嗡嗡的作响。
铛,铛,铛……
一连串金铁交鸣的声息,俨如黄钟大吕,令高老驼热血澎湃。
不过车宁可就不好受了……早先他可以依仗着屠刀的长度和重量,但是被刘阚以太极剑法破去他的刀术之后,旋即抢入中宫。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刘阚九转连击,力道一下比一下大。车宁双手握刀,连续的竭力封挡,但脚下却连连后退。
铛!
最后一击,车宁手中的屠刀刀杆已经被砸的扭曲不成样子。
脚底下踉跄,双手攫住刀杆,噔噔噔退了八九步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声喘息。
这家伙打起来,居然比我还要疯狂吗?
“刘生,住手!”
高老驼突然出声叫喊,迈步冲进了院子。这时候,他的脚也不瘸了,横身就拦在了车宁身前。
刘阚收招后退,眯着眼睛,凝视高老驼。
“高先生果然不是普通人……呵呵,从第一眼起,我就觉着高先生您的身份不一般呢。”
灌婴在院门口,是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瘸脚驼子,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脚也不瘸了,背也不驼,展现出全然不同的气质。
“阿阚兄弟,这是……”
“秦狗,休要废话,要杀我,只管动手!”
车宁挣扎着站起来,和高老驼并肩站立。
高老驼那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笑容,“狗子,他若真是铁鹰锐士,你我现在只怕都要躺着了。”
“可是他手里,明明是武山剑!”
“有武山剑的人,不一定就是铁鹰锐士。”
高老驼说着话,微微一拱手,“刘生,先前多有得罪了。我二人也是出于无奈,不得不小心谨慎。狗子的确是莽撞了,我代他向你道歉。至于你所说的那件事,我定会劝他答应。”
刘阚蹙眉,忍不住道:“你究竟是谁?”
“在下,高渐离!”
这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说过。刘阚还在努力的回忆,一旁的灌婴,却惊声呼叫。
“你就是高渐离?那荆轲的好友,筑王高渐离?”
“正是在下!”
啊,我想起来了……高渐离,高渐离,那个荆轲的好朋友。刘阚这时候,也想起了高渐离的来历。不过他之所以能想起来,却是因为前世一部三流狗血电影,名字已记不清楚。
说的就是高渐离的故事,好像还参杂了一段很恶心的爱情。
印象里,似乎嬴政对这个人,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基情,不过却很有名。
居然是个名人啊!
刘阚想了想,把手中的铜钩丢了出去。他轻叹一声,转身拽住了灌婴的胳膊,“我们走吧。”
“刘生不要那方子了?”
高渐离也没有想到,刘阚居然说走就走,忍不住诧异的问道。
刘阚笑道:“是我的,总归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不得。不过先生,请听我一言。
该放手时还需放手……有些事情,强求不得。我虽然是个老秦人,但也佩服荆先生的勇气。生不逢时,图之奈何?走吧,离开这里吧……且为老燕人,存一分慷慨之气吧。”
高渐离和车宁,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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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易水楼的路上,刘阚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了。
走到半路,他突然抬起头看着灌婴,“灌大哥,你是故韩人,我是老秦人,将会如何?”
灌婴微微一怔,片刻之后笑道:“你是阿阚兄弟,是我的兄弟。我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至于故韩……已经不复存在。你我如今,都是秦人,至于将来,也还会是兄弟。”
这一席话,说的刘阚心里暖烘烘的。
其实,韩人也罢,秦人也好,不过是那些王侯们划分出来。大家说到底,还是炎黄子孙嘛。
五百年战乱,人心也在思安呢!
刘阚灌婴两人回到了易水楼,直接告诉蒯彻和程邈,准备动身回家。
对于刘阚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蒯彻和程邈有些惊奇,但是并没有做太多的询问。有些事情,该知道自然就会知道,不该知道的,问也没有用处。这两个人都是人精,谁也不会自讨没趣。
于是,收拾行礼,准备第二天启程回转沛县。
可不成想,在傍晚时分,徐黑却突然来拜访刘阚。
“刘生要走了吗?”
徐黑惊讶的说:“事情都办完了?”
刘阚笑了笑,“都办完了……眼看着年关将临,离家久了,多多少少也有些想念。”
徐黑流露出为难之色,“这样啊!”
“怎么,徐兄有事情吗?”
徐黑道:“是这样的,再过三天,就是我家主人四十岁的寿诞。主人准备在易水楼设宴,还专门让我来邀请刘生参加……刘生这一走,让我也很难做,怕是不好向主人交代。”
我和徐公有那么好的交情吗?
刘阚不禁感到万分的疑惑,看了看徐黑,又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蒯彻程邈二人。
蒯彻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见刘阚看来,轻轻的点了点头,意思是说,您最好答应下来。
刘阚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既然蒯彻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笑道:“徐公四十寿诞,我的确是……呵呵,既然如此,我停留两日,又有何妨?”
“啊,如此最好,那我就先行告退。”
刘阚笑呵呵的送徐黑走,回房之后,奇怪的问道:“蒯彻,我和那徐公又不熟,干嘛要留下来?”
“熟不熟的没关系,重要的是,您到时候要带上足够的贺礼,不熟也会变得熟了。”
“啊?”
“那徐毒既然专门派徐黑来邀请主人,许是看上了主人的身家。若主人您不出点血的话,想要离开宋子,怕是没那么容易。既然如此,主人何不留下来,看那徐毒的嘴脸?”
一张老窝瓜脸,有甚好看?
不过刘阚也知道,蒯彻说的在理。
礼到人到,面子问题。虽然说他和徐公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以后也不太可能有什么交集。但小心无大错,莫为一点点小事,而开罪了小人。蒯彻不是说过,小人最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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