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论作诗的话,不夸口,竖立个伟大诗人王修在文学界册的还是绰绰有余。不管是不是自己做的,经不住咱会的多,随便拉出一个蒙人够用了。可惜很,王家侯爷不好这一口,满腹经纶的人就喜欢和同**流些低级笑话,这是强项。
无奈。有二女在跟前不能太过分了,李世在这方面的天赋也比较欠缺。据他讲,每当荷花开的季节里就想到近处看看,看到荒地上挖了塘子种了莲菜养了鱼虾之类,他就感觉很欣慰。
看来李世是个高尚的人,见到百姓的日子好起来就开心,就这点上和我有交集,说明我也很高尚。种莲菜的不一定这么想,巴不得满处莲莱就烂了,就他一家里旺盛。没见藕粉、莲籽的价钱一年年朝下掉,莲菜更不用说了,季节上午后收市时候满都是吆喝的,一文钱一堆,再搭一棵大白菜给你,不要都不行。
以前的金贵东西都成了贱货,早些年间大户人家吃口莲菜那就是过节了,如今农家小孩满世界乱跑,后面父母追了喊:剩的莲菜吃了,再跑腿给你打折!
说起来这些都是闲事,不过一见李世总想起李夫人。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过分了,当了人家面起这念头该拉出去吊死,赶紧一把瓜子抓了猛嗑几个。
“这都是功绩。”李世说话很客气,“看不起庄稼地里学问的人太多了。农学才开时候没人想到能有今天这么个景象。别的不清楚,可去年关内道收缴的官粮比永徽四年上多出整整一成半,其他各道也有不同的增长,这在大唐开国至今绝无仅有的。子豪作为农学元老功不可没啊。”
“不敢。李兄言重了。”赶紧谦逊地摆摆手,“包括农学的三家学院可是内府里拿钱办的,说起来是当个圣上掏的自家腰包。”说着胡找了个方向拱拱手,“圣上英明,自不会居功。小弟是沾了这道上的光,瞎胡混达而巳。能落李兄这句话就心满意足了。万不敢枪圣上的风头。”
李世大笑,乐得,鼻子眼睛贴一起了。“子豪还是这等风趣,于名于利竟看得如此淡漠,送了手上的功绩都朝不相干的人身上推。你忙里忙外筹备农学盛会的时候。怎知道英明的圣上正干些什么?”
“……”杀头的话,他常这么说,我假装习惯。不敢接这话锋,从起个话头算了。“其实……其实这种田里的学问才是真学问,李兄既然在工部任职,自会知道其中的道理。工学、农学,学这些出来的人才个个有用。包括现在小弟监管下的织造学都是国家不可或缺的重要产业。若说功绩,算来算去还是那些一线的专家身上。小弟挂个名号。说起来半懂不懂,不够丢人钱。”
我这么一说,李世起了好奇,问道:“如今农学里有多少人?”
这得算算,若问刘仁轨或常贵一口报出来根正常,问我就有点迷糊了。“大约……加上散落在各州道的,大概可能也许两千来人吧。哦,小弟说的是能用开的,还有千十多学生算是给往后的人才储备……”
李世看我报个数宇都迷迷糊糊,笑着摇摇头,“子豪还真是大智若愚啊。这么说来可真不容易,两千多号人就能用这么大力,若在这个估数上翻一番,不知道是个什么景象。”
“不容易。农学由始至今……”瓣指头算了算年月,不确定,“好多年了吧……”满打满算也就培育了这么点人出去。若翻一番的话,如今的教学体制可能承受不起,毕竟师源有限。这都是给老百姓负责的大事,不象读书识字一个先有带八十个学员也能教那么简单。”
“这么说来农学里带生员倒是比崇文馆烦琐了?”李世打趣,从他这口气上明显对农学教学体系认识不足,更看重读书人的样子。
“不敢和弘文馆比,毕竟都是登堂入室的大学问人待的地方。但比起崇文馆和国子监这些地方倒不多呈让。”没客气,先砸瓜弘文馆,投机钻营的学士不少,没几个潜心作学问的。至于国子监和崇文馆,农学的机制明显比他俩家先进,这不是夸口。
李世显然没听我说过硬话,楞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兄不必惊诧,小弟句句实话。学问这东西有局限性,此一时彼一时。此时当用的变成学问,不当用呢,就是糟粕。小弟到情愿把农学里的本事叫做手艺,说到学问就不敢高攀了。”我这话有根据,谁都反驳不了,就是皇上也得认这个道理。“学问是给别人做的,可手艺学下就是自己的,有过时的学问,没有养不了家的手艺。”说着顺手指了颗石子就在地上画了个立体状金宇塔,指了塔基:“农耕、商贸、作坊,所谓工、农、商构筑的基础,说起农学,工学,都是为这部分人服务的。国之根本,农学上下深知自己肩负重担,不敢有丝毫懈怠,教学程序烦琐些也无不可。”
李世点点头,指了指上面一点,“这一层怕是士人了吧?”
“小弟倒情愿把这士人再朝上挪一点,把这层留给诸如农学、工学、航海学等于国于民有大利的诸多有用人才。士人啊,说起来是人,其实顶不了牲口用,可国家又不能没这类人,大家还得去敬重,放这一层负担太重,再朝上走走越少越好。”
李世指了我哈哈大笑,“子豪这话太过阴损,自家里说说无妨,换到外面就不妥了。”手指朝上挪,“一层层上去,朝臣、豪门望族,皇亲国戚,这顶尖上怕就是子豪说的英明圣上了。”说着皱皱眉头,问道:“这到了士人一层就顶不了牲口用,再往上越发不堪了,这王家可是在上面吧?”
赶紧摆手否认。都怪自己臭嘴啊。这李世问得比我还阴损,嘴里说的王家,其实连当今元首都概括里面了,传出去一个大不敬,咔嚓。“李兄误会,误会了,除了士人,大家都有用,都有用!”一脑门冷汗啊,这又说错了!
出丑了,跳鱼塘里把自个淹死?李世见我紧张很愉快,“名利淡泊的王子豪总是这么谨慎吗?这话传了圣上耳朵里只怕也该认了,谁叫你一口一个圣上英明呢?”见我尴尬,李世一副报仇的样子开怀道:“不谈这个,咱们再来说说这个塔基。既然有工农商,有工学,有农学,有织造学,若是同明经、明史等加了一起开科呢?这么一来无形中就让子豪说的这个塔基更牢靠了,工、农学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立即平起一级,和国子监比肩吧?”
也是啊,要不说这李世聪明呢,往后科考里若加了这三门意义非凡,后世就再不会出现什么读圣贤书不走寻常路的说法。这么一来农学的学生有福了,好些读书求功名的傻子也有了出路,学会点真本事就不是吃闲饭的蠹早了。
“好是好,终究是个愿望。”
“怕是。”李世笑笑,“有愿望总归是好的。大唐不乏人才,子豪以前说得对,物尽其用才是选材之道,杀猪宰羊的好把势叫他去读书也算是委屈人才了,国家要不了那么些不顶牲口的栋梁之才。”
还是有通道理的人。虽然这位工部小吏每每出行的架子大一点,人刚出庄口三架马车就开了过来。二女眺首望去,直到车驾行过王家大坡看不到了,“这个李世怕不简单呢。”
点点头,对这点我心里明得和镜子一样。
“姓李的,哼!”二女不屑地朝李世离去的方向踢了块石子,“夫君还是少和李家人有瓜葛,前后没一个好的!”
“哦?”捏了捏二女的鼻子,笑问:“这姓李的多了,你怎么知道是谁家的?”
“看鞋子就明白。谁家工部官员穿方头的黄缎鞋?男人家总是粗心,出门衣裳换得倒是顺眼,怎么就忘了给鞋也换换?”
二女心细,我从不留意男士穿什么鞋,这么一说心里咯噔一下。王爷就那么几个,该见的我也见过了,郡王什么的能穿这鞋的还不多。不管了,全当这家伙是来陪我作诗的,希望下次见他的时候能看见那个顺眼的李夫人。
见我不在意,二女也不好朝下说。问我还要不要作诗,若不要的话她打算到日头底下打个盹,好蓄足力气回去使唤老四。
对于这点我已经警告过多次,二女一直当了耳旁风。老四不容易,外面赚钱家里挨挫,若真是自己家里也罢了,哪有在姐夫家受罪的小姨子?天理何在?说着老四的豪华大车就出现在路上,看方向……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回来,满处的产业她一人包圆了,再看我这么悠闲的钓鱼作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这回家该好好谢谢老四,打心底感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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