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感叹间,光阴似箭,岁月如梭,离开南山至今已经好几天了……
上班嘛,忙事业的男人都我这个样子,两点一线的生活有规律,一日三餐无着落。在家吃早饭肯定会迟到,单位食堂的午饭难以下咽,晚餐狐朋狗友聚聚,一沾家就累得头重脚轻滚床上不愿意起来。
“这几天夫君总是懒洋洋,”颖的月子坐了二十来天终于受不了了,当仰卧起坐一口气做五十个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可以出山了,二女也因此失去了家中的生杀大权。丈母娘存了个盼头想在孩子满月抱家里显摆显摆,小侯爷的外婆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当的,所以一直没走,天天在院子里给丫鬟们说媒拉线。
“累,别烦,给孩子想名字呢!”朝炕里打了几个滚头塞到叠好的被角里,就露个鼻子在外面。
“就几天了,可别耽误。”颖跳脚坐了上来,帮我鞋脱了,“要不妾身书心里搬点典籍过来,您翻翻兴许就有了念头?”
压根心就没往名字上去,顺嘴说说而已。不忙不行啊,兰陵等我种甘蔗呢,要命了,根本不敢……没时间朝兰陵那边跑,全工作拖累?
见我没吱应,颖恨恨地朝我腿上拧了向把,出去了。刚说要清静,颖又拿了个秋裤回来,爬上来二话不说就剥我衣衫,没理她,光屁股撅高了等她把秋裤套上,全当自己是个尸首。
“还合身,就是裆有点紧,让她们再改改。”说着又脱下来欢天喜地的走了。
没点公德,知道脱咋就不知道给人穿上,让老四看见了又闹笑话。赶紧爬起来套整齐,刚寻思了没两分钟颖又拿了个秋裤进来,“有几件呢,换了个大点的您试试……”
“停!”赶紧朝炕角上缩缩,“肯定合适,你就扔我自己来,没完了还。”
“不试试可不行,达莱等了订编号呢。”颖没管我抗议,拽了脚过去又是一阵折腾,临了满意了,“这个宽松些,您穿了才舒服。”伸手在裤裆上扯了扯,笑道:“该给这开个眼出来,呵呵……”
“去,没羞没臊的,”给颖手打开,自己也笑了,“就开个眼好,一掏就得,方便多了,要不要量个尺寸?”
“去!”颖混个小红脸,对正了啐了一口,伸手就给秋裤又扒下来,朝我光屁股上轮了几下,走了。
索性不穿了,拉个被头盖上,舒舒服服睡一觉。伺候人也怪累的,虽说动手的时候不多,可劳心。伏侍颖不少日子了,见她又恢复过来心里高兴,若我不在当口上和兰陵发生磨擦就更完美,肠子都悔青了。年后就有地契来,该死的甘蔗,该死的糖葫芦!
刚想的心里乱糟糟二女就跑进来,见我捂了被子里,眉开眼笑地几下爬上炕一溜身钻了进来,上下其手地耍流氓。
“小心夫人抽你,大白天的不学好。”翻身爬下来压住,不让二女得呈。“有话快说,有事晚上再办。”
“糖霜涨价了,南晋昌上年初压了一批,如今封到冬月里价钱翻了一番呢,”二女和我并排爬下来,头上的水银簪子朝我显摆,“已经吩咐南边的分号赶紧办货,等年上再送一批过来。二掌柜的已经筹了钱去岭南上督办了,一齐将今后五年的货源抓住,往后可是个大进项。”
痛苦地呻吟一声,怜悯地朝二女望了一眼,可怜丫头,一齐办三年就是极限了,办五年就办了赔钱吧,后面地契过来能给俺二女气吐血了。“去给二掌柜追回来,最多办两年……就只把明年的办了,这生意搞垄断会死人,年后你就知道了。”
“哦?”二女朝我望了眼,没多问,紧接着点点头,掀起被子就执行任务去了。
还是二女好,只办不问,虽然小丫头心思细密,可到了我这就算一把火给大明宫烧了她都不问为什么,点火就得了。差距太大,兰陵就不说和二女学学,一天光会出难题折磨人,折磨还不算完,非追家里来,不知道我现在忙得打算小憩一会嘛!
一天内光下半身穿穿脱脱无数回,麻烦的,胡乱收拾下就朝书房里去,兰陵正坐得端正看书呢,没一点作客的样子!
“可是忙得不见人,”依旧举了书,连我看都不看,“要不登门找你,打算三五月里不露面了?”
“岂敢,岂敢,在下公务缠身……”
“挺好,”兰陵满意地点点头,欣慰的样子,“这才是个重臣的样子,能者多劳嘛。没别的事,过来看看你手上的伤势,外家功夫不是你这么练的,下次可要小心了。”说着袖笼里掏了我独门签名的盒子扔桌上,“这个顺手给你带来了,不会写字怪可怜的,也不知道你这几天怎么签名。”
“好了,蹭个皮,不算伤。”倦怠地伸了个懒腰,没理盒子,懒洋洋地倒了软椅上打瞌睡。
“哦,还有个事和你说,那个水仙是吃的还是养的?”
“笨啊,当然是养的,赶紧养起来,过了时节就出不了芽了。”
“哦,那就对,已经埋了花盆里。这季节种花可稀罕,看来岭南上的奇花异草也不少呢,”兰陵斜了我一眼,“岭南”俩字咬得重,“一说岭南就瞌睡了么?”
“闭目默哀,给水仙。”糟蹋东西,没见识,入冬拿花盆子埋水仙的人是没有文化的人。
“弄错了?”兰陵轻笑两声,“你不去教,我又不情愿让别人动你送的东西,只好自己动手埋起来。若还救得活,你晚饭后来家里帮我摆置一下,我去看看你夫人,顺便逗逗你家九斤,就不打搅你公务了。”说着盈盈站了起来,端庄淑仪地迈步而出,撒下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捂个肚子直不起腰,毒辣啊,不知道她怎么出的拳,提神了,瞌睡劲没了。就觉得胃里痉挛,赶紧倒软椅上吐会白沫。
不饿,连晚饭都免了,中了李家绝学就一个字:省!果然是皇家里的人,一路地佩服来了兰陵府门口。门房见我客气地打个招呼就扭身进去吃晚饭,同前几天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走狗!看不惯,远远地啐了一口,顺了斜廊直奔公主寝室。绕了回廊老远看见会客室院子那边丫鬟们进进出出,此前没仔细看过那边,这次留神了才发现院子里灯火通明的,看来是来了客人,不知道是谁。
兰陵竟然还在寝室,正对了才从花盆里挖出来水仙发愁。见我进来,抬头一个习惯的笑容硬生生收住,换了个公事公办的面孔,指了指水仙咕嘟,“怕是死了?”
小盆,找了半天没合适的东西,装点心的高沿盘子擦拭干净,小石子也没有,兰陵的珠宝盒子里抓了些花花绿绿的稀有矿石垫了厚厚一层。水仙冲洗干净了,要了兰陵杀我的短刀修整下结了厚皮的芽口,白面黄褐的老皮剥掉露出白嫩水灵的茎苞。小心地放了宝石中间挤稳,井里新水灌了盆里,大功靠成。
“盆子太俗气,”兰陵认为在白水里就能生长的植物很了不起,赞叹了几声,觉得点心盘子和宝石糟蹋了这么冰洁玉立的东西,失了韵味。“不好,明天找个好的盛起来。下午回来陪我去河渠那边捡些奇形怪状的石子去。”
“你家里来客人了吧?”纳闷啊,那边灯火阑珊的,这边主家还操心明天去拾荒,太失礼了。“要不我先走,你赶紧去招待招待,走了啊……”
“跑!”兰陵上前就给我衣领扯住,轮了软榻上,还补了一脚。“我这天天都有客人,以前你怎么不问,今客气什么劲?”
“没吧,以前没留意过,都不知道你那边是会客的地方。”
“心虚了?”兰陵鄙视过来,又轻蔑地朝会客室的方向斜了眼,“该是这么样的客人就得用什么办法招待。能让进来的人,他们不过是图个名而已,我去不去无所谓,反正他们明天出去总有说道,得意很呢,见不见的也就那么回事。”
明白了,可怜很。看来我该很有面子才对,长公主能让到会客厅里就是天大的荣宠了,怪不得外面老有兰陵绯闻传出,就是这么个说法,唐朝人YY起来也不亚于后世啊。
叹息地摇摇头,“要不我去会客室陪陪他们?反正穿你衣裳过去就成,照里面的摆设,就算让程初去他们也看不清楚。主大欺客啊,那天的经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就免了,”兰陵寡寡地看了我一阵,轻轻坐了我旁边,“咱俩可怜的,你刮我一刀,我不忿地又回你一下,伤的都是自己,伤的都是自己最不想伤害的人,怪没意思的。”
“也好,”听了兰陵的话心时刺疼,想伸摸摸她脸颊,半路上又缩了回来,“其实你不刮我那么一下的话,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坐了和你说话。现在就算有来有回地扯平了,面对你也没有前次那么内疚。”
兰陵叹息了一声,“按你这么说我不该报复那一下?让你内疚一辈子才解恨了。”
气氛有点沉闷,强笑道:“那不会,我这人皮厚,内疚个三五天就忘了,事后想想还觉得沾了便宜,往后得寸进尺也不一定。”
“哼,”兰陵朝我捅了一指头,“没良心的,就得有个事把你拿住了。你从不给我想想,强了怕你心里压闷,弱了又怕你觉得假,你成天里没心没肺地来来去去,都不理会我是怎么活过来了。”
“问题就在这,咱俩都把分寸拿捏得太整齐,你也真真假假地怕伤了我,我也小心翼翼地怕伤了你,又都自私怕伤了自己。越是把感情看得重就越脆弱。相好的时候觉得新鲜,能维持那么一段时间,过了这个时间就不能强求在感情上的取舍了。就好比俩人过日子,你习惯我,我习惯你,反倒比恋得轰轰烈烈更有韵味。”
“那就是说你以前是冲了新鲜来的?图个稀罕而已?”兰陵拧了眉毛就发作,气不顺。
“你说话要讲理,一开始你不是冲了稀罕来的?”恋爱的时候都过去了,其实早就过去了,和兰陵在一起的感觉已经从亢奋变成温馨。甜言蜜语早就过时了,天天挂嘴上就是找抽。“话就这么一说,我是剖析问题根源,为咱俩好。你吵吵个什么劲?”
“就知道没一个好东西!”兰陵扭脸过来瞪我,瞪了会自己也泄了气。靠了软榻上掰指头。“就算你说的是,好吧,也就是。所以拿住你就行了,所以叫和你去岭南种甘蔗,你还委屈了?”
“哦,这事比较麻烦……”
“少废话,麻烦的事我来办,信不信,明就能给你流放到地方上当刺史去。”
“流放到秦岭山里当野人算了。”
“好了,定就定了,你嘴硬,心里推辞几下就依了我。”兰陵变了神情,捂嘴偷笑起来,“免你八万贯的债务呢,又搭个香喷喷的长公主给你,别人做梦都偷了笑的事,你该感谢祖上积德了。”
“噩梦?王家该迁祖坟了。前面风水不好。”
“好了,成天牛郎织女呢,这个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是这么唱的吧?”兰陵抬脚半躺了,惬意地伸个懒腰,眯了眼睛笑得阴险。
“这俩都不是啥好人,没看丈母娘发火一年就给一天过夫妻生活的时间?活该!”起身朝水仙盆子里摸了几个大块的塞了怀里解解恨,回头朝兰陵挑衅地抽抽眉毛。
兰陵不在乎,翻个身伸脚朝我踢了踢,“你家那个九斤长得可比你端正,瞧得有意思。”
“知道你想说啥,嘿嘿,还别挑拨,是我的没错!”
“你说我和那个二女这么久了都没个动静,你家大夫人却生个好模样的娃娃出来,是吧?”
“我忍不住又想抽你了,别逼我啊。”
“是这么一说嘛,您还真急了?其实也就我这么想,您若想把我这想法堵住,得有个凭证才是。”兰陵打了个滚,趁我没发飚前拉我坐下,“不逗你了。刘仁轨已经把拓发淮南道和山南道的折子递上去了,若过了三省的批放,明年户部上就着手放钱兴修舟桥。”
“那边可以种甘蔗?”还有点常识,庐、扬两州附近没有种植甘蔗的条件吧?那得过了江南道才行,岭南道的上才量正经的产地。
“就是这么说,正好借了这个机会嘛,内府里直接投钱去广、徇两州起船坞,说起来都是南边,咱俩就正好过去。你巡视你的稻谷,我过去巡视海船和港口,”说着笑了轻推我把,“都是大事,都得有身份的人下去,耽搁一半年功夫又有什么要紧?”
“真是打算干了?”
兰陵点点头,“该有个分说了,朝廷已经拨款扩建屯门山(东莞后沿海一带),起了四山港,过军船为主,并通检各路商船。关卡上的通路税赋一并完善,三汕湾以西为屯门山的地方管辖。”见我听得眼冒金星,得意地取了个地图出来铺开指点,“总以为你什么都懂呢,半天也和那帮朝臣一个模样。”
果然啊,这玩意就是专业,一看图就懂了个三成。若说心发展远航商业不过是个捎带,军事目的还是占了大头,这年头没有说为了几船商贸品大力投资兴建港口的,一字摆开都是军阵的架势。恒古不变的模式,要开发一个地方首先要有军方配合,驻扎一定规模的军队是必要的,尤其这年代时兴武力先行政策,越是偏远的地方越怕民心涣散,难以驯服。
先谋而后动,若说屯门山是为了以军代民的开发模式,航海图上离了唐帝国老远不知道谁家的领地上也被圈上了小标记,多点一线的一直延伸到兴庆洋上,中间用虚线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大大的S标记。
“打算干什么呢?”指了指海图上的记号,什么长安湾、滨州崖、洛阳岛,甚至还有个该死的地方叫望乡台,名字起得都熟悉,连阴曹地府里的地方都不放过。
“这都是他们一路航行挑选出来的能补给靠岸的小地名,肯定得按自家的名讳标示出来,往后天长地久的航行里该修的该建的,图个方便周全。”兰陵很喜欢那么些小地方的名字,尤其对兴庆洋最中意,认为这名字就是大气。
“那就依你一次,”收了各种图纸无奈地缴械投降了,“好了,这次你提的你策划,我成天忙得没功夫,农学里会种甘蔗的也没几个,还得过去了看。”长长出了口气,站起来紧了紧秋裤腰口,回去得弄个裤带,这个也爱掉。
既然答应了,颖和二女那边要商量商量,至于兰陵的八万贯,得想个办法把折扣打回去,这帐算下来亏吃大了,咱一码归一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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