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激动,坏了,时间赶到点上,开始宵禁了。
很让人恼火的事情,谁家看医生还穿官服出来?虽说车驾豪华,装束不凡,一时朝城门上不好解释,人家正只出不进呢,你车马簇簇的大反其道,先不说理由,光这一身便服却手持铭牌蔑视国家法令的行径被言官知道还不给背后恶心死。
“走小北门,”没等守卫盘问,我朝车驾随从一挥手,率先掉头,早就不是当年才来时遵纪守法的那个菜鸟了,身为堂堂四品大员,咱没必要守那么多规矩,能进城的地方多了。
要说这年头当官还是比较辛苦的,不管朝堂上权势多大,多蛮横,下了朝换了装束就立刻变别一个人了,官越大越欺民霸市的那种愚蠢行径我还没见过,暗地里小动作无伤大雅,光天化日下只要换了便服那全是模范市民,是达官贵族都会遵守的潜规则。
小北门不同,进去就是北乾街,属于理论上的“官道”——正六品上的官员用的急报门,当然,进出盘查更严格些,宵禁入城还得领一面令牌来证明身份,这都难不倒我,和那帮人干过无数次了。
将军嘛,正四品官员可以带四名侍从入城,一干人等手持令牌空荡荡的大街上耀武扬威直扑南正坊。
“报侯爷!”二娘子手持令牌精神气暴涨,连说话腔调都变了,“前……”
“还报个屁。”俩人相差就一个马头,我还在他前面,一目了然的还轮他回报,南正坊门口三面车道全站了侍卫,有一个还站了街警一样朝我这边打手势,意思让我掉头。
倒霉,坊里大人物多,估计碰见哪路才回京的大佬皇族类,咱不能和人家冲撞。过去把话说明白就行。
过来俩侍卫将我一行拦了街口上,见二娘子手里有令牌牌,表情严肃,说话还客气,大概意思就是赶紧另找医生吧,今就是病死也没办法进去之类。
还好,病情没那么严重,和这些人没办法交涉,回家算了,正吩咐车驾掉头间,后面又来了一队人,这下热闹,颖豪华大马车正横了路上,后面一队人彪得急,将本来不宽敞的巷子挡了个严实,我这边横着,他那边一挡,卡住了。
俩侍卫一看,没理会交通堵塞,径直去盘查挡路的车驾,大家都不能动,只好命随从将大灯笼挑起来等盘查结束。
光线充足,这才看清楚,熟人,许敬宗长子许亮,和我一样莫名其妙被拦住还不好发火,俩人拱手相视一笑,静等盘查结束。
“乱烘烘的,怎么回事?”
我这边正打算卸车辕人力掉头,后面阴侧侧质问声传来,同一时间里二娘子从车尾转到我身侧,扭头一打量,大喜,好办了,这才是救星来了。
“杨兄!”冲上去一抱拳,“别来无恙?”
“这可说的。”杨泉的声音忽然变得悦耳起来,拱手一笑,“又是王修兄弟,就有一点不明白,每次碰见你都是挡人家马车,这门功夫可不好练。”说着微笑着朝二娘子隐隐一点头。
“天赋,天赋异秉,”说着朝马车指了指,“贱内体弱,本打算摸黑进来找孙老神仙把把脉,”撇嘴朝对街上守卫努了努,“杨兄带队?”
“就吃的这碗饭,当兄弟爱带啊。”杨泉无奈一笑,朝我肩膀上拍拍,大声招呼几个侍卫过来帮助两家马车掉头,一时添了几大灯笼小巷子灯火通明。
“杨兄,谢过,”既然有杨泉在就好办了,朝杨泉一个眼色,俩人来了巷子一侧,“您看,嘿嘿……小弟平日公务缠身,好不容易等孙老神仙回京一趟……您看能不能……嘿嘿……”
“这兄弟做不了主,”杨泉为难地撮撮手,“兄弟要是……”
“没事,不为难杨兄,小弟乱说的,”看来还是算了,杨泉为人豪爽,为难就是办不了,这不能强求,“这转了车就回家。”
“等等,兄弟去问问,您稍等。”杨泉喝住正拧车厢的几名侍卫,朝二娘子打量几眼,朝南正坊里奔去。
“高手!”目送杨泉背影,二娘子在我身后长出一口气,“这位杨大爷真正的高手。”
“跟你比怎么样?”拍了拍二娘子肩膀,“都是熟人,你提这么长时间气干啥?人家又不害我。”
“这不怪小的,”二娘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杨大爷不松气,一直和小的较劲呢,要是临阵退缩不是堕了王家的威风。”
“呵呵,好,有功!”明显是学武之人起了争胜的心思,乱找借口,不过就算我这外行都能看出二娘子落了下乘,杨泉含笑自若的和我攀谈,在我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不能将二娘子压迫如临大敌,这本事着实不凡。
“果真藏龙卧虎,子豪兄有幸得此护卫,羡煞小弟。”和二娘子攀谈间,许亮无聊地走了过来,正听见我和二娘子谈论杨泉。
“劲松兄过奖了,庄稼把势,怎么能和皇家侍卫相提并论。”示意二娘子退下,朝许亮拱拱手,“今天才是巧,小弟这么挡,呵呵……”
“有缘,有缘,”许亮比他老子英气多了,尤其是笑的功夫深得许敬宗遗传,笑得那个和善,让人看了周身舒畅。“子豪兄与这位杨将军老相识啊,下次有幸也介绍小弟认识认识。”
这属于探话,没话找话,杨泉大内侍卫统领一类的人物,不是纨绔子弟轻易就能结交的,找个因头拉个关系,往后混起来就更抖了,许家投机钻营多年明白其中道理,这许亮的年纪大我十多岁,子豪兄喊得我都起鸡皮疙瘩,要不是他先开口,我张嘴就能叫他叔叔。
杨泉去了大半个时辰没见回来,许亮的车驾都退出去了,可还是站了巷子边没走的意思,俩人没话找话地闲聊,颖在车上也不好露面,估计都睡着了。
“来了,”许亮指了指街口过来的杨泉,压低声音道:“子豪兄能差动这等人物,面子着实不小。”说罢迎上去朝对面过来的杨泉抱拳行礼。
刚要说个客气话,杨泉只朝许亮点点头,直接奔我过来,笑道:“王兄弟好运气,本打算偷偷给你放行,可巧说话就收了,这守卫马上就撤,稍微等等。”说着顺手指了指南正坊里出来两行护卫,几架大车也缓缓驶出,“兄弟这就得护送回去,等街上守卫走完你再动。”说完一拱手,风风火火吆喝几名随从进车驾跟去。
许亮感叹几声,“夜里京城内出行能带百来名护卫,好大的气派。”说罢朝我一拱手,“子豪兄且忙,小弟先行一步。”
看这阵势,大车里坐的不是皇上也离不太远了,探头街口见人都走守我,才敢把车驾驶出来,颖都等不急了。
刚到老孙家门口正要差人通报,门忽然开了,我站门外吓了一跳,李世正从里面出来,身后跟了他婆娘,三人对望,都是一惊。
夜里还这么多熟人,鬼鬼祟祟都不睡觉满大街乱窜,李世也可怜,听他说也是带婆娘来看病,顺便让孙大仙看看他老毛病根除了没,早就来了,可硬硬出现某大人物封路。憋到里面出不去,才等到现在,同命相连,他是想出来,我是想进去,俩人这心得一交流,亲上加亲。
李世自称和孙思邈忘年之交,毛遂自荐给我和颖领进去,孙老先生今天业务比较繁忙,看病还成双成对,说明来意,老先生敬业,赶紧让病人进来,看病要紧。
李世命夫人领了颖进去,拉我进了一边的暖房叙旧,顺便避避药味。
“那先给李兄道喜了,”俩人刚进暖房,李节就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夫人有喜,听了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心里不太平衡,前两年才生了个,这会又有喜,这家伙不是一般的能干。
李世见我表情怪怪的,笑问:“子豪这个年岁上……”
“响应号召,优生优育!”什么玩意,多生俩就高人一等怎么地?我年岁咋了,二十四五岁要小孩很稀罕吗?难道不知道一千五百年后我这个年龄生小孩能不能养活起还是问题,没点经济基础生出来也前途渺茫。
“哦,知道,知道!”李世哈哈一知,“子豪说过这个道理,不过……”
“大哥,咱说点别的成不?”现说就伤感情了,你有小孩跑我跟前烧个啥劲,哭丧脸道:“这过程很复杂,属于化学反应,常人不能理解。”
“说说?”李世对这个过程很感兴趣,每次我说出来他难以理解的东西都很兴奋的请教。
随手拿了个一边盛药的瓦罐,胡乱比划解释一通,赶紧岔话,“上次那个大白菜您有耳闻吧?小弟家里也种了不少,这年关上正说朝您家送一筐过去。”
李世的理解能力达不到认知生命起源的程度,从表情上能看出来,大白菜更合他胃口,从话里能听出来这小子已经品尝过了,不知道从哪弄回去的,农学里精心挑选留种的白菜后,为打开知名度朝外也有少量馈赠,这家伙门路比较广。
李世今高兴,话未免多些,我却担心颖的病情,有一句没一句,胡搭乱扯心不在焉,听得正房里门声一响,隐约听到颖的道谢声和孙老先生的叮嘱声后,起身朝外奔去,“没事吧?”
李家娘子见我跑来抿嘴一笑,没吭声,李治过去,颖站我跟前表情怪怪的,朝我身后的李世夫妇偷望一眼,凑脸过来细声喃喃,“有了。”
“有啥?”身后传来李家夫妇的笑声,莫名其妙地回望一眼,又看看跟前的颖,“有多少?”
“有孕了!”颖不满地推我一把,“木头!”
“妈呀!”头马GG一榔头的感觉,脑子里浆糊搅开了,咕嘟咕嘟乱溢,词不达意乱问:“我的?”
“作死!”颖恨恨朝我膀子上拧了一把。
“哎呀!”这醒了,颖总有让我清醒的办法,我感激她一辈子,手足无措,前后乱看,想说个什么表达一下此刻混沌的心情,可五官拒绝配合。
“恭喜,恭喜!”李世是过来人,估计在这点上有过相同的经过,先把话岔过,“外面天寒地冻,先进暖房坐坐。”
正恍惚朝暖房移动间,传来孙老先生的声音,“忌房事,忌辛辣,忌操劳……”
“是,是,房事好,好……”
颖赶紧挡住,朝门口的孙先生一礼,“谨遵医嘱,多谢孙老先生。”
“嗯,”孙思邈摆摆手,“暖房里坐坐再走,”指了指我,“你明天来老夫这里。”说罢朝李世抱抱拳。
“老先生快歇着,我等坐坐就走,”李世说着朝我扯了把,“赶紧进来吧,你不怕冻,夫人还院子里站着呢。”
“是,”赶紧护驾,不知道怎么护好,搀也不是,背也不是,反正就紧贴了颖进门坐稳当,“一定歇好,我出去叫他们暖车,可不敢乱动。”
李家娘子笑了,一旁看得颖满面通红,李世牵强地控制面部肌肉无奈地干咳几声。
开心,可能是开心,没错,忘记临走时候和李世说了些什么,反正一路都在胡思乱想,冷风飕飕地摸黑回家才恢复理智,等众星捧月地将颖从马车上接下来,“走路要小心,换大灯笼!”
“老天开眼,恭喜侯爷夫人,保佑咱王家世代兴盛!”钱管家比我表现得夸张,临了老泪纵横的一直跟了一旁小心地护送到后宅,“夫人您要保重,从现在起家里一切事宜都交给老汉打理,您只管歇好养好……”
“钱叔费心了,您赶紧回去歇着吧。”颖一直很冷静,至少在下人面前没有失态,只得后宅门一上闩,徒然扑将过来,一跳骑我腰上,撒气般地在我肩膀上狠咬两口,仰头放肆地大笑起来。
“怀孕还能跳这么高?”我没敢放下,就任颖双腿缠我腰上一步步朝里面挪,“二女,出来护驾,快,不行了!”
这怀孕就是厉害,连看二女的眼神都比往常凌厉了许多,朝炕上一放就给脚挑老高等二女脱鞋,一骨碌到炕上拉过床被子胡乱一卷就靠上了,“夫君……”
“到!”
“胃里寡寡的,上次的藕粉还有些……”
“得令!”这还了得,要喝藕粉了,赶紧伺候。喊了丫鬟过来,冲一大锅再说,我也顺便沾孕妇个光。给二女个眼色,先叫出来训话:“怀了,你可小心点,如今除了老天爷就夫人最大。”
二女嘟噜嘴有点失意,不说话,苦个脸一劲晃我胳膊。
“忌房事,知道不?”朝二女脸上捏了把,“随手就给你拾掇了去!”
“嗯,”二女偷眼朝屋里扫扫,“那妾身就进去了,夫人打了骂了,您多心疼二女些。”
“心疼,心疼。”领了二女进来,颖姿势都摆好了,就等二女上来捶背。
“少转眼珠子,”颖仰脸朝二女下巴上捏了捏,笑道:“这可随你意了,十个月呢。”
“少欺负娃,”我端了碗藕粉放炕桌上,“手里拿什么东西?”
“哦,”颖扬手晃了晃,得意道:“临走时和李家夫人换的缨络,是得了仙气的,头一胎能保母子平安,当年一个飞升道长留的神物。”
“哦,”对这种迷信色彩浓重的礼节,我一般不给予正面评价,不过说不定放颖身上就灵光了。端了碗过来,“你是自己喝还是我爬跟前喂?”
“先放那,夫君辛苦了。”颖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一脸幸福,“没想到这喜脉由孙老神仙摸出来了,妾身都感觉这周身沾了仙气,”无限遐思地摸了摸扁平的肚皮,“这孩子没出生都这么有福,往后肯定是大富大贵。”
“早知道叫周医生来了,”扯过埋头按摩的二女,将铺盖挪平,“别美了,饿了就喝两口,不饿赶紧睡觉,满脸妖里妖精的,时间长了生哪咤。”
颖舒心地叹了口气,“生个什么不要紧,能生就行。都不知道妾身这几年外面风光心里苦,有嚼舌头的背地里说那么难听。”不甘心地看看自己下腹,“这肚子怎么还平的?到时候也学了琪郡主的模样挺大肚子满街显摆去。”
“赶紧睡,晚上我给你吹起来。”这么快起来就真成妖孽了。听了心酸,了解颖的感受,歉意地摸摸红润的小脸,“好了,我也高兴,对咱王家来说是大喜事,尤其这年关上更是喜上加喜,咱全家过个好年。”
“嗯,”颖解了外衣,朝被子里拱了拱,“喜事啊,”说着将我朝一边推了把,爬我耳边细声道:“孙先生叮嘱了,可忌……夫君晚上若火了可别朝妾身这边钻,便宜二女这臭女子了。”
“那是,这话你说的,别过两天,哼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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