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1章 冷眼旁观
四人找了一些石头，木棍，还有简单的木头武装在自己身上。
这就很不错了。
毕竟四人强化过身体，堪比一级运动员的素质。
至少他们在两天之内，属于这个时代的精锐家丁体质。
四人向着远处的镇子走去。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路边的稻田，都干涸了。
里面空荡荡的，所谓的稻苗，早被人拔出来吃掉了。
他们看到了一些干枯的尸体，尸体上只有骨头，骨头上还有刮过的痕迹。
大多是老弱病残。
“竟然可怕到这种程度了？”一号皱眉道。
“人相食，那意味着进入最后一个阶段了，大面积饿死人，家里最后一点口粮也没有了，集体开始上路逃难，而且我们看到的尸体，就是逃难中死去的人。”
“现在路上看不到人，意味着最后一波逃难的人，也逃走了，逃不走的就死掉了。”二号皱眉道。
“那我们赶紧走过去，在这里呆着，迟早饿死。”三号催促道。
文生点点头。
很快四人冒着炎热，继续一路向着镇上走去。
结果四人在半天之后，终于来到镇上。
现在正是中午饭点，结果没有一家有炊烟。
他们知道，这是有粮食的人家也不敢露出炊烟来。
镇上街道上，没有行人。
偶尔能听到一些鸟叫声，那是乌鸦的叫声。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镇子。
街道两旁，有些人家房门大开，一看就是没人了。
他们进了其中一家，结果什么也没有。
有一口水井，结果井底都没有水了。
饥荒往往是和旱灾持续相关的。
喝的水都没了？
他们辛苦从井底，好不容易才打上一点污浊的水。
四人沉淀一点，这才平分了。
随即他们从这户人家里，找到一些木板作为简单防护，套在身上。
一般人做不到，没有力气抗着这些累赘物。
又找到两把菜刀，加上木棍，制作成长砍刀。
做好了防护后，四人化身土匪，向着其他人家搜索而去。
一家，没有食物，抓到一只老鼠。
又一家，没有，从床板里挖出几十只大白虫子。
或许不是他们想不到，而是没有力气再去挖了。
随后四人用门板烧火，平分了这点蛋白质。
“看来即便是饥荒时期，只要有力气，是青壮，打破底线，活下去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一号说着。
“是啊，这遍地都是储备粮啊，一个一百多斤，出五十斤干肉，够补充两个月的，人类这种文明，果然是顽强啊。”二号冷冷道。
“没错，而且还是能繁衍的青壮，优先活下去，不要想着道德就能活，实际上我们都是食人族的后代啊。”三号跟着叹气。
随后四人又开始在镇子里搜索。
那些门窗紧闭的，显然是家里还有点余粮的，仍然在苦苦坚持。
“他们怎么不逃了？”三号疑惑道。
文生摇头：“他们应该是指望下雨，家里有着几十亩的自耕农，所以不想逃跑。”
“算了，不用管他们，我们去寻找其他食物。”
众人开始挖掘蚯蚓，可是地太旱了，根本挖掘不到。
又去挖掘老鼠洞，抓乌鸦，终于找到一点点粮食。
更多的都被其他人挖光了。
别小看其他人在饥荒时的能动性。
能想到的地方基本都想到了，弄不到只是实在没有办法。
“粮食还是不够。”
“难道要破门当土匪吗？”
“实在不行，当土匪也无所谓。”
文生看着那三人，心想，弄不好自己也是储备粮。
幸好四人都属于规则游戏的参与者，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至于互相杀死——主要是担心游戏评价。
“算了，让我想一想，现在我们需要集合人手，将青壮聚拢起来，最好用一个名义。”文生想了想道。
“什么名义？”
“就用玄天老祖的名义，降世救人……”
其实文生是知道的，饥荒之地，主要是缺乏组织。
“嗯，就这样干。”
三个人也知道文生的意思。
懂得都懂，不描述细节。
……
于是。
一周之后，青云镇的幸存者，都被聚集起来了。
大家进入原始时代。
玄天老祖降世，拯救世人。
虽然很多人一开始不信，但在四人展现了能力，一跳五米高……
于是相信了他们是有神力的。
而粮食和饮水，给众人平均分配，保证最低的生存需求。
接着带人向着没有受灾的地方而去。
一个镇子，原本数千人，现在仅仅聚集了五十多青壮。
携带着粮食，向着县城方向走去。
至于其他人，那自然是抛下了。
这很难。
主要是良心上的难。
但又必须跨过去。
因为封建时代，想要成事，就得这样。
没有选择。
只能告诉他们，以后给他们风光大葬，让他们保佑。
……
一路上，青云镇的队伍，又吸收了一些有粮食的青壮，扩大到八十来人。
来到县城后，发现县城早就成了死城。
县令都被打死了。
“朝廷竟然都没有派人来？”一号疑惑道。
“朝廷看来是派人守在路上了，不让饥民出去。”二号猜测道。
“嗯，如此一来，饥民就只能饿死在旱灾之地。”三号点点头。
“我们得想办法冲出去。”
随后众人从县城里收拾一些东西，又找到一点点粮食，还是鸟、鼠、肉干做成的……
接着众人一路向东走。
顺着有水汽的地方走。
东边是海。
众人走了十多天。
一路上，见多了路倒。
还有一些土匪，看到他们，过来打劫，最后成为肉干……
反正四人早就决定抹煞良心，只是他们自己不吃就是了。
想要正常活下去，没有挂，不突破一点底线，怎么可能？
这可是饥荒。
强如曹操，还有个肉干故事。
这一天。
一行人在路上步履蹒跚地走着。
来到一处荒山脚下，正要绕山而过。
突然之间，从山石之后跳出来了一个强盗头子。
手持一把破旧长矛，腰缠破烂棉甲。
山上冒出一群人。
个个眼神发红。
显然他们也是一群食人魔。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
“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强盗头子喊出切口。
这时文生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回答。
一号上前，拱手说道：“天南地北双飞客，一只烤鸭向北走。”
“兄弟，又是哪条道上的？”
强盗首领顿时一愣，脸上一红。
感到有些羞愧。
他没有想到，对方还是一个专业的强盗。
他只是一个业余的，听说书人说了几句常见的切口，就带着人出来打劫求生。
结果发现，打劫也是很难，比种地难多了。
十天半个月开张不了一次。
难怪土匪虽然多如牛毛，但看不见几个老土匪。
“老子管你哪条道，现在也不想废话，把你们的武器、粮食都留下来，再留下来五头羊。”那强盗头子恶狠狠道。
这时，他旁边一个愣小子问道：“他们好像有点粮食，可是哪来的羊？”
强盗头子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什么羊不羊的，你是傻子啊？”
“这年头哪还有真羊，你们就是羊！”
愣小子顿时感到毛骨悚然。
原来他们这些人都是羊！
“说的对，你们就是羊。”一号懒得废话，他已经摸清了这些人的底细。
不是老土匪，一群新人。
对方几句话就暴露了。
随后他带着十个人就上前冲去。
那强盗头子仅仅抗了两下，就被一矛刺死……
其他的人仅仅坚持了几个呼吸，就哄堂大散。
少数人跑掉，少数人摔死，少数人投降，更多的人是跑都跑不动，闭目等死。
……
文生等人安排了众人做了各自该做的事后，这才选择离开。
他们收编了少部分精壮土匪。
人数扩大到一百多人。
不是不能扩大更多，是粮食不够。
他们带着这群土匪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又看到了一些人倒在路上……
这一走就走了足足200多里路。
一百多人，尽管都是青壮，仍然倒下了二十多人。
当然他们虽然倒下了，却仍然在跟着队伍。
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处大路。
大路两边的旱情也越来越浅了。
这就是古代应对旱灾的最通用法子——逃难。
指望就地救灾，挖井取水，打大户……那都是想多了。
大旱之下，大户早就被打光了。
能活下来的人，都是顺利逃到没有灾难地方的人，最后等到灾情过后，再返乡。
历史上就是这样重复着。
封建时代的人，就和动物们一样，用最原始的本能去躲避灾难。
他们看到远处有一处河道。
里面也有一些水了。
他们还能够看到，有少数人正在田里忙活着。
他们抗着瓦罐，用最原始的劳力，去将河道里的水，装起来，接着倒入田里。
他们需要获取哪怕最微薄的收成。
即便是这点收成，将来都有可能被人夺走。
这就要看当地官吏和大户的眼界和良心了。
有点眼界的，有点良心的，都知道让他们缓一口气。
年景好了再收割。
没有眼界的，结果就是引发民变，大家一起完蛋。
偏偏后者还挺多。
不得不说，他们这种辛苦还是有点收获。
至少那些禾苗们还有些绿色。
“这里能种地了！”有人兴奋道。
只是他们刚刚兴奋，就看到前面竖起了杆子，一个又一个的人被杀死后悬挂在上面。
“这是怎么回事？”
“是被杀死的强盗吧？”有人还心存侥幸地说着。
文星四人却是眉头一皱，他们看了彼此一眼。
没多久，一个声音传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流民？”
“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这时，一小队骑兵，足足有五个人，个个穿着破烂棉甲，戴着白头盔，手持长刀，策马冲了过来。
看到马匹，饥民们顿时双眼放光。
好久没有吃到正经的粮食了。
马匹虽然看着有点瘦弱，但好歹还有几百斤肉啊！
“老爷，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
“我们都是良民啊，我们要吃饭啊！”几个饥民忍不住喊道。
这一时刻，四人的威信跌落到谷底。
这些人开始向那五个骑兵跪地磕头，丝毫不理会文星四人。
但四人一点都不感觉懊恼。
这才正常。
没有挂，指望走一路，组织一路，这些人就记你的好？
想多了。
人心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只有刀把子，银把子，印把子管用！
一号冷冷地看着这些人。
果然，那些骑兵们给了他们神助攻。
“滚蛋！”
“不行，你们必须给我们回去！”
“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这里不准流民过去！”
五个骑兵凶狠地说着。
而在这时，在地里忙活的少数人，一个个同样拿起锄头，迅速聚集成一堆人。
“老乡们，行行好，让我们留下来吧。”有人向那些村民恳求。
结果村民们向他们怒目而视。
“你们给我们滚，不能占我们的水，我们的地！”
“这里只能我们本地人来乞讨！”
二号低声道：“原来如此，这些封建官吏们就是要把这些流民都给饿死了。”
“为什么？”
“你们为什么就是不给我们一条活路呢？”身后那些青壮们，有人在那里朝天哀嚎的。
文生却是摇头冷笑。
这才算什么？
某个半圣人，就是主张对流民以多杀速杀，杀干净了空出地方，就安定了。
于是才获得了“半圣”的名号。
这就是封建社会。
封建两个字，能是跟你闹着玩的？
有多残忍，都不离谱。
百姓活不下去了，那就杀光，杀光了就没人乱了。
他们只是做不到这一点。
其实饥荒年年有，流民也年年有。
而所谓的盛世，就是兵力还够强大，官吏做事的还多，能做到将流民压制下去。
或者绞杀，或是安抚，还有能力做到这两件事。
乱世就是王朝内耗力上升太多，两件事都做不到。
随后骑兵们开始驱赶这些青壮们。
而文生已经带着一少部分人，提前离开了。
有些还不想离开，结果就是被长刀无情地杀死。
而死去的人，迅速被那些村民们拖走……
众人都看呆了。
其实四人已经猜测到这一幕了，他们就是故意心照不宣，带着这些人，要让他们见一次现实。
让他们对朝廷死心的。
很多人根本没有造反的心，都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他们以为朝廷至少会给他们一点赈济。
至少发一些钱粮，让他们度过这个灾年，再回去种地。
然而他们哪里知道，朝廷或许已经给了。
但底下官吏们，却是趁机吞了大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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