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白玉铺地,琉璃点灯,映照的一片通明。
一眼望去,真是金台玉阙,贵气逼人。
师子玄大致的数了一下,整个大殿之中,摆了至少有两百多个席位。而且按照席位的顺次,规格也大为不同。
最后的几处末席,都是檀木石台。中间的席位,是紫檀金台。上首的几处席位,却是紫金青玉台,上雕风云,大有从龙之意。
而最上面,有九个台阶,上面放置一个巨大的金座,两米长,一米宽,上雕五龙,正是那韩侯之位。
白衣青年引师子玄坐在上首座席,又陪坐在一旁,说道:“道长,现在还有许多客人未到,侯爷也未临席,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
师子玄呵呵笑道:“这灵霄殿可够大的,是侯爷平日宴请宾客的地方吗?”
白衣青年说道:“当然不是。侯爷府中有八百文官,六百武官,三千门客。这灵霄殿,正是每日侯爷询事闻奏的地方,今天在这里设宴,是因为请来的都是名仕高人,算是特例。”
师子玄听的暗暗心惊,这一方诸侯,还真是胆大包天啊。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如今坐在金銮殿的那位。
八百文官,六百武官,玉京中的皇城朝堂,只怕也不过如此。
师子玄点点头,说道:“对了,之前匾额上的字,你说还有几分故事,能否说与贫道听?”
白衣青年笑道:“道长不是第一个问起,这其中说来还有几分奇玄。”
师子玄露出倾听之色,这白衣青年说道:“那题字之人,却不是一个寻常人。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说起。当日侯爷微服出巡,游逛太牢山时,路遇了一个仙童。那位仙童看到侯爷手中把玩的玉如意,见之心喜,便向侯爷讨要。侯爷当时也没在意,看这仙童又有几分顺眼,就将手中把玩的玉如意送给了那仙童。
谁知那仙童得了如意,却不愿随便拿人东西,就说要送还侯爷一件礼物,以全缘法。侯爷当时笑道‘我家中不缺金钱,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还要你什么回报?’
那仙童就问‘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真是好大的口气。你想要去天上做玉皇大帝,也能心想事成吗?’
侯爷当时听了,有几分生气的说道‘人间的皇帝,也不过是天子,如何能与上界大天尊相提并论?我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皇帝尚且做不得,又怎会如此痴心妄想?你这小童子,休要冒犯仙家。’
那仙童哈哈一笑,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就是仙家,你怎么不怕冒犯我?’
侯爷只当他在开玩笑,说道‘你是什么神仙?不过是一个黄口小儿罢了’。
那仙童淡然道:‘仙家化身行走,游戏人间,现何身也是随心,以貌取人,以皮囊观人,那是人心偏见。你有眼不识真仙,已经冒犯,还自谈什么冒犯仙家?’
侯爷当时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哪像是小儿说出的话。正要开口,却听那仙童问道‘我问你,你可带着笔墨?’
侯爷说道‘游山玩水,便是为了寻找山川灵韵,兴起时自然要泼墨作画,落笔成诗,怎能不带在身上?’
仙童说‘那好,请你拿出来,我送你一样东西。’
侯爷也很好奇,想看看这小儿到底有什么能耐,就叫身旁的随从奉上了纸笔。”
师子玄突然插嘴道:“这仙童就写了门外那三个字是吗?”
白衣青年点点头,说道:“正是。道长猜的没错。那童子提笔写了‘灵霄殿’三个字,就对侯爷说道‘我要你一枚如意,便送你三个字,也祝你心愿如意。’,说完,人就消失不见了。
侯爷当时还以为是花了眼,一问身边人,才知道自己不是白日做梦。是真撞见真仙了。”
师子玄也暗暗称奇,说道:“只怕还真是一位在人间行走的真仙。后来如何了?”
白衣青年脸上露出异样的神情,压低声音,说道:“道长,这还不明白吗?当年本朝太祖皇帝出生时,其母夜梦神人送子。现在侯爷得仙人亲赐这‘灵霄殿’墨宝,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师子玄暗笑:“仙家行事,怎能如此猜测?我若解来,只怕这仙家点化居多,其意应该是让这韩侯能做到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缺,便应知足长乐,莫生颠倒梦想。这灵霄殿,也是随口缘,怎么却被人曲解了?”
心中这样想,便说道:“难怪,难怪。后来侯爷又遇见过这位仙童吗?”
白衣青年说道:“能见真仙一面,已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是那么容易见的?不过从那以后,侯爷还真是一路吉运高照,就说心想事成也不为过。三年前诸地大灾,唯独凌阳府没有受灾。又有奇人异士,争相来投,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师子玄呵呵笑道:“看来侯爷真是厚福之人啊。”
白衣青年说道:“我主天命所归,刚有水妖作乱,道长这便出现降妖,岂不更说明了这一点?自古从龙者,皆见龙兴而来。道长若能辅佐侯爷,成就一番大业,何愁日后不能扬名天下?到时立下道脉,就是一脉之主,一国之师啊。”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招揽。显然不是顺嘴说出,而是早有用意。
师子玄呵呵一笑,不置可否,此人倒是一个好说客。若是换了一个人,只怕还真要动心。
辅佐帝王,从龙争鼎。一旦功成,就是扬名立万,功名利禄,荣华富贵,随之而来。
修行之人,得皇权支持,立刻就是一国之师,布道传法天下,轻而易举,可建千年兴盛根基。换作任何一个有志向传下一脉道统的修行人,都会砰然心动。
条件虽是动人,只可惜还诱惑不了师子玄,若非要入红尘磨炼道心,观世间百态而增加知闻见识,师子玄又怎会涉足红尘世间,还不如待在清微洞天里快活。
功名利禄虽好,在我眼中却如过眼云烟。
就在这时,门外陆续进来了宾客。真是往来无白丁,都是望族贵人,文武官员。
又过了没一会,外面有人唱名道:“灵宝观知微真人,法严寺知竹大师到!”
声落人至,师子玄向门外看去,就见一僧一道,携手而来。
一个是慈眉善目白衣僧,一个是古道仙风紫衣道。
刚进殿中,就见这些望族贵人,文武官员,都上前见礼:“见过大师,见过道长。”
这僧人道人一一还礼,显然与他们颇为相熟,笑谈了几声,就去了自己的席位。
那知微真人的席位,就在师子玄下首,见师子玄的席位尚在自己之上,不由皱了皱眉。
这白衣青年起身见礼道:“知微真人,有礼了。”
“有礼了。白先生,不知可否引荐这位道友给贫道认识?”知微真人客气说道。
白先生说道:“这是当然,我来给你引荐。这位
是侯爷特意邀请的贵客,昨日夜里,于白龙河前斩杀龙妖,护了一方安宁,立有大功德,是位有道高人。”
又对师子玄说道:“道长,刚才光顾着说了,却忘记了请教你的道号。”
师子玄起了身,呵呵笑道:“贫道道号玄子。”
白先生说道:“玄子道长,这位是灵宝观的观主,知微真人,亦是一位有道高人,侯爷时常亲上灵宝观,向真人请教问道。”
师子玄闻言,对知微真人作揖道:“见过道友。”
“道友好。那白龙河中的龙妖是你除掉的?道友真是有大神通在身,不知在何处修行?”知微真人作揖回礼,嘴上说的客气,眼中却带着一丝怀疑之色。
师子玄看在眼中,笑道:“不敢当,不敢当。那龙妖的确已经俯首,却不是我亲手降服,而是另有高人出手,我只是在一旁帮了点小忙。如今却是一个游方道士,暂无修行之地。”
知微真人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对师子玄似乎也失去了兴趣,客气了两声,说道:“若是道友没有落脚地,不如来我灵宝观挂单,贫道必然扫榻相迎。”
“若有机缘,一定去叨扰。”师子玄谢了一声,这真人也不多说,入了自己席位,不再攀谈。
白先生在一旁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说道:“道长,你方才何必谦虚?白龙河降妖之事,是一番大功德,何必推让给他人?”
师子玄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那白衣僧上了前,合什一礼,说道:“道友,见过了,可否让半张席,与贫僧搭个伴?”
师子玄微微一怔,还礼道:“大师你好,不必客气。”
说完,让了半张席,那白衣僧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便坐了去。
白先生见这知竹僧有话欲对师子玄说,也知趣,对师子玄说道:“道长,我还要去接待其他贵客,便不相陪了,道长请自便就是。”
“多谢,多谢。”
师子玄谢过白先生,此人微微一笑,转过身时,却露出一丝惋惜。
若不是这一僧一道来的凑巧,这白先生还会再展三寸不烂之舌替韩侯招揽师子玄,现在却失了良机。
目送此人离开,师子玄归座,笑道:“大师的座位,可比我这里好多了,为何要来与我共坐一席?”
白衣僧人微笑道:“风景何处不好?还是与人分享更妙。”
师子玄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听这和尚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道友,昨夜之事,多谢你了,道友对我法严寺的恩情,贫僧铭记在心。日后若有机缘,定然相报。”
师子玄暗暗吃惊,这和尚好高的道行,竟能将心中所想,直接送到识神感知。未至大成真人,连师子玄都做不到。
师子按下心思,心念说道:“大师把我搞糊涂了,我和大师尚是第一次见,法严寺的名号也是第一次听说,何来恩情?”
白衣僧说道:“道友忘记了?那位枉死在妖龙之口的僧人,正是贫僧的师弟,法号知觉。若不是被道友超度,只怕这一世的修行都要毁于一旦。昨夜他得阿罗汉正果归天法界前,来见过贫僧,说起此中缘法。请我代他当面谢过道友。”
师子玄恍然大悟,原来那位身死在白离手中的老僧,竟是眼前这僧人的师弟。只是怎么看也不像,那老僧垂垂老矣,而这白衣僧却面如璞玉,看起来不过四十多岁。佛家又不修身器鼎炉,这倒是奇了。
那白衣僧说道:“师弟临走之前,还有几句话,要我转告道友。只是今日还有旁人在,却不好多说,还请道友有空来我法严寺一趟。”
师子玄道:“好。大师放心,来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白衣僧点点头,便不再多言。
这时,外面有人高唱道:“候爷驾到!”
殿中众人闻之,连忙起身,就见一个中年男人,龙行虎步,踏进了灵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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