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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大亮,河边的斗法持续了一夜。
杏花村的村民们也一也午睡,在老村长家中的院子里,静静等待着结果。
“道长会成功吗?”
有人禁不住问道。
“一定会成功的!”
陈清坚定的说道:“一定会成功!”
村民们点点头,都不做声,静静的等待。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高喊一声:“道长回来了!道长降妖回来了!”
众村民jīng神一震,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飞快的从村口跑了过来,激动的语无伦次。
“是老王家的儿子。”
有人认出来,这是村里打柴的王樵夫家的大儿子,平常就胆子大,这次竟然偷偷的跑去白龙河,偷看师子玄,晏青与那水妖斗法。
“你这臭小子,竟敢偷跑了去,要是丢了命可怎么办!”王家媳妇担心了整整一夜,上去打了儿子一耳光,又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王家小子也不叫疼,喊道:“怕什么!我道长帮我们降妖,看谁还敢来害我们?”
村民们都被调起了好奇心,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这王家小子,口齿伶俐,绘声绘sè的将这一夜惊心动魄的场面描述了一番。
村民们听的如痴如醉,当听到师子玄一仗将万妖打回原形的时候,众人更如身临其境,激动万分。
陈清喃喃自语道:“赢了。那些水妖终于是遭了报应了!”
一想到昔rì被吃掉的女儿,禁不住又是一阵泪流。
老村长又问道:“那龙妖如何了?”
王家小子说道:“我离得远,没有看清楚,似乎是被神仙娘娘变成了大石头,丢进河水里去了。”
这小子,突然一指村口,叫道:“是道长他们回来了!”
村民们回头一看,果然,就见师子玄和晏青两人,正向村里走来。
“快!随我去迎接两位大恩人!”
老村长神情激动的说道,众村民连忙应声,跟在老村长的后面,迎了上去。
师子玄和晏青两人刚走进村,就被村民围了上来。
老村长走上前,一下子就跪了下来,拜道:“两位恩人,多谢你们为我们搏命降妖,请受我们一拜。”
这些村民,都是淳朴之人,最是知恩,不知如何感谢,看着老村长如此,便也要跟着跪下磕头。
师子玄吓了一跳,连忙送出一股柔风,将众人跪拜止住,说道:“诸位乡亲,使不得,使不得。你们这般跪我,岂不是折我的福!快请起来。”
老村长连忙起了身,说道:“对,对,对。不拜了,不拜了。道长,这位义士。还请你们一定要留下来,住一阵子,让我们好好招待你们,吃一口农家饭菜。”
师子玄笑道:“这先不必说。老村长,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鼍龙被雨师娘娘施法,炼成了镇水神兽,镇住了江中水眼。以此来保这三千里谷阳江,千年之内,不兴水患。”
杏花村的村民们,世世代代都靠江生活。如今有了这个镇水神兽,从此这三千里谷阳江不再受那水患,这的确是天大的好事。
村民们闻言,无不大喜,连连赞诵娘娘恩德。
“娘娘大恩,我们无以为报。道长,我们想给雨师娘娘立一个庙,你看如何?”老村长说出了全村人的心愿。
师子玄说道:“雨师娘娘庙宇不在人间。你们给她立庙,她也不受此中香火,还是不要破费了。”
想了想,说道:“老人家,不知可否请村民们帮我寻块大石,做个石碑,我要把它立在白龙河口,刻上那鼍龙罪责,以此jǐng告那些妖邪,莫要仗着神通,再为祸一方。”
老村长说道:“这个容易,我们村里的小伙子最不缺的就是气力。”
不过一会功夫,就找来了一块大青石,由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抬着去了白龙河口。
青石立在江口,坐北朝南。
师子玄对晏青说道:“道友,还请你帮忙执笔。”
晏青点点头,抽了御皇剑,说道:“道友,请你说来。”
师子玄口述,晏青以剑为笔,以石为纸,纵身一跃,凌空写字,字字入石三分。
这石中,也无玄虚之言,却是列举了这鼍龙的五大罪状:
第一:不得神职愿心愿行,擅自称神。
第二:以神通乱人心,勒索乡民。
第三:吃人做乐,不守人间律法。
第四:擅兴风雨,不守天规地律。
第五:仗神通不守法戒,残害众生。
最后刻了一句话,写着:人间自有规度,入世切莫肆行。
“愿此碑在此,以jǐng告世间jīng怪,莫要仰仗神通,便肆意妄为之事。”
师子玄和晏青立下此碑,给这三千里水域众水妖,做了jǐng示劝诫。
“道长,义士。还请你们留下姓名。乡亲们想为你们立个长生祠。”
老村长说道。
师子玄和晏青对视一眼,都哈哈笑了起来。
“老人家。不用如此。相逢就是有缘,缘来聚,缘去散。便如同人间轮回生息。何必挂牵?”
言罢,也不顾老村长和村民们的挽留,便匆匆离开了。
杏花村的村民心中不舍,一直送两人走出了十里地,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村去。
十天后,村民们拆了白龙祠,重新修建了一个庙宇,里面供奉了一尊端庄女神像,面相亲切仁慈,手捧雨珠,足踏碧浪。
旁边还有一个跨着竹杖的道人,和一个持剑的怒目剑客的塑像,陪坐在旁。
这庙外的匾额上,便写着:雨师神庙。
师子玄请这些村民不要为雨师娘娘立庙,因为她的庙宇不在红尘世间。
但这些村民非但给雨师娘娘立了庙,还给师子玄和晏青两人塑了像。
人心虽然善变,但世人最知报恩。
忘恩负义者自古有之,但知恩图报者为众。
这白龙河后来也改了名,叫做了涌泉河。是村民们感念这三人对大家的涌泉之恩,却不能报之以滴水,以此为憾,因此而得名。
后世几千年。这雨师庙,涌泉河,却在这红尘世间传开,香火鼎盛,进香者络绎不绝。这其中生出了多少故事,经历了几多变迁,便是后话,此中暂且不表。
却说师子玄和晏青离开了杏花村,向着凌阳府行去。路上,两人一夜靡战,身心俱疲,也不愿再用脚力赶路,便去驿站雇了一辆马车。
驿站中,那车夫一听两人来雇车,却唉声叹气的说道:“这位道长,你们还是换一家吧。今天我不接生意,没有心情啊。”
师子玄好奇道:“怎么?有生意也不做了吗?”
这车夫说道:“我的马病了,眼看就要死了。我想陪它走完最后一程。”
师子玄心中一动,说道:“是匹老马吗?多大年纪了?”
车夫说道:“不是老马,正值壮年。却得了怪病,请过兽医来看过,也查不出什么毛病,眼看就要死了。”
这车夫显然是个爱马之人,视马如子,不忍见它独自死去。
师子玄心中暗道:“却是一场因缘啊。”
对这马夫说道:“你看这样如何?我也略懂一些医术,可以给你的马儿看病。若是医治好了,我也不收你诊金,只要你送我们去凌阳府就行。”
车夫怀疑道:“道长,你还懂医马?”
师子玄笑道:“医人都医得,更何况是马?”
晏青虽不知师子玄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想来他是另有用意,便说道:“你这人好生婆妈,道长要帮你治马,只是要你送一程路。才几个钱?你得了一匹没病的好马,又是多少钱?”
车夫楞了一下,连忙说道:“道长,这岂不是我占了便宜?若真能医治好了我的马,送一程路算什么?我愿为道长做半年的车夫,绝不反悔。”
师子玄笑道:“好,好。就这么说定了。你的马儿在哪?带我去看一看。”
车夫连忙带着两人,去了马棚。
一进去,就见一匹枣红sè的马,枯瘦如柴,倒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显然命不久矣。
晏青“咦”了一声,说道:“这可是一匹好马,产自西域,名唤大宛赤血马,可是千金难换,你一个车夫,是哪里弄来的这好马?”
车夫惊讶道:“这位侠士,好眼力啊。一般人只知以貌取人,可不知这马儿的厉害。”
就听他叹息一声,说道:“说来话长。这马却是家父千里迢迢从西域带回来的。六年前韩侯千金yù买良马,张榜七郡。家父闻之心动,凭我家中祖传的相马之术,若能寻回一匹绝世良驹,未必不能求一场富贵荣华。家父打定主意,就变卖家产,以作盘缠,远奔西域。耗去了三年的时间,才找到这匹奇马。”
说到这里,车夫不由黯然道:“我父亲一路赶回,信心满满的带着马儿去了侯府,哪知那侯府之人,各个都是有眼无珠之人,不识宝马,都认为这是一匹下等马,却是连侯府的门,都没让家父进去。
自那以后,家父便一病不起,最后郁郁而终,没过多久,家母也跟着去了,便只剩下我和这个马儿相依为命。”
这车夫说出了一段辛酸往事,不堪回首。
晏青冷笑道:“真是笑话。大宛赤血,天下无双,那些所谓的千金求马之人,也多是只看卖相皮囊,不知石中玉,果真是有眼无珠!”
师子玄安慰道:“对不起,让你又想起了辛酸往事。你放心,贫道一定尽力而为,还你一匹健康的马儿。”
车夫连忙说道:“多谢这位道长。若是真能治好马儿,我一定铭记道长恩情。”
师子玄摆摆手,进了马圈,俯下身,探查一番,不由暗暗叹息:“真灵已走,此马已算是死了。”
从怀中取出小羊脂玉净瓶,用神识对那鼍龙白离元神说道:“小白啊。你作恶多端,吃人无数。我便用你龙身镇压水眼,以还你兴风作浪之罪。现在将你送入这死马的鼎炉内,禁锢了你的神通,也让你尝尝受人驱使,那种无力反抗的滋味。”
白离咆哮道:“你这道人,好生歹毒!快放我出去!”
师子玄咦了一声,说道:“我是对你好,给你一个现世消业的机会。不然现在送你真灵归天,虚空返照之下,你何时才能消去业力?小白,你不用太感谢我啊。”
师子玄也不跟他废话,捻个诀,将白离元神送入了马身之中。
一点此马眉心,又从净瓶里取了两滴甘霖,滴在马目之中。
不过片刻,便见这马儿突突的打了两个鼻息,站了起来。一见师子玄,真如杀身父母大仇人一般,双眼赤红,就向师子玄猛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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