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易家二老请出了家法也敌不过小女儿思春的心,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这位姨老太太易氏为了所谓的爱情备足了盘缠跟书生私奔了,当晚就气死了老爹,不久娘也死了。
这一点,与沈群私奔的孟婉仪倒大有易氏之风范,只可惜孟婉仪被人捉了回来,易氏却成功了,冠上夫姓,成了傅易氏。
成功的傅易氏却没盼到俊俏书生的飞黄腾达,结婚十年,俊俏书生一再落榜,最后竟生生把自己气死了,傅易氏本来没脸再回家,可想着一双儿女无人庇佑,遂厚着脸皮求到了娘家。
娘家人恨毒了她,哪肯再认她,后来她求到龚府大姐姐那里,姐姐念及往日情份,倒瞒着娘家人时不时的接济她一二,这让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又将魔爪伸到姨侄女龚氏这里。
龚氏原一直瞧不上这位丧风败俗的小姨妈,她几次三番的找来,她都冷漠的不理她,许是灰了心肠,这一来有将近半年没上门了。
这一次,不知怎么又找上门来,这脸皮真真比城墙还要厚。
乔氏嘟囔完,心中暗暗一笑,满是嘲讽道:“哟,二嫂,你娘家姨母又来啦,还不快快请进来。”
孟婉芳听到那一窝子穷酸亲戚来了,眼睛翻的就差找不到眼珠了,瞪着乔氏道:“三婶婶,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娘早与她们断了干系,又哪来的……”
龚氏打断道:“好了,芳儿,你少说两句吧。”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是她主动让姨妈带着小表妹过来的,这小表妹姓傅,名唤言柔,生得面薄纤腰,十分美貌,比蒋姨娘还在上,更难得是她识文断字,还会写几句伤春悲秋的酸诗,老爷应该喜欢这样的调调。
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想招这一窝子像狗皮膏药似的穷亲戚上门,可如今她被一个姨娘压制的死死的,连她身边的亲信都敢动,若她再不出手,就只能坐以待毙。
好在,傅言柔素来性子弱,好摆弄,等先用她摆布了蒋贱人,再摆布她就容易多了,至于姨妈那里,多给她些银两,她有什么不肯的。
正想着,老太太说话了。
“罢了,老二媳妇,你姨妈来一趟不容易,请她进来坐坐吧。”
老太太虽极度瞧不上傅易氏,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稍倾,就看见一个年约四十,长得精瘦,面带风霜之色的妇人走了进来,论年纪,她还不到四十,自打年少不知事跟人私奔后,就再也没过过好日子。
后来丈夫自己把自己熬死了,她更没了依托,狠吃了几年的苦,早就弄的容颜憔悴,虽比老太太小了不少,但看上去却比老太太还要老。
她领着两个人,一个男子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书生扮相,头束一块蓝色方巾,鬓角戴花。
容貌也算得上不错,偏生油头粉面,有些猥琐模样,进来时,虽垂着头,一双眼睛却四下滴溜溜的乱转,此人正是龚氏的小表弟傅言杰。
另有一女孩儿,瞧上去比孟婉芳大不了多少,生的极是美貌,眉眼间与傅易氏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神情气度有些小家子气,未免落了下层,好在,她风露清愁之态,倒有府里孟婉仪几分风度。
大家彼此正要见礼,软帘一响,就有小丫头通报道:“三姑娘来了。”
别人还没什么反应,独傅言杰心激动的快要飞起,素闻定远将军府三姑娘孟九思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只可恨他无缘相见,好不容易表姐下了贴子来请他们入府,说什么他也要跟来。
没想到,一来就有这等美事从天而降,他激动的咽了一下口水,两眼发直的盯向软帘处,只盼着孟九思像降落凡尘的仙女一样脚踏祥云而来,然后瞧上他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与他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私奔,成就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佳话。
谁知没等来孟九思,却等来了另一个惊惶失措的声音.
“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宫……宫里的阴贵妃娘娘派……派内侍来府上传旨了……”
众人一听,联想到孟怀璋痛揍薛良之事,一个个慌的战战兢兢,以为定是薛良不好了,华阳郡主告到了阴贵妃娘娘那里。
傅易氏是个有眼色的,看到众人脸上的惊惶唯恐不妙,正想要收拾收拾包袱打道回府与孟家撇清干系,不想竟是命孟九思前往薛家登门致歉,让两家化干戈为玉帛,以便更好的辅助圣上,她便息了回家的心思。
……
下午时分,太阳终于热烈了些,照在人身上带了春日里暖洋洋的温度。
从孟府到薛国公府要经过长平城最繁华热闹的一条街——后市,乃是群花所聚之地,也是大哥孟怀璋最喜欢逛的一条街。
街两边高楼广厦,街铺林立,墙体敞开,各色茶坊酒楼幌子迎风招展,街两边摆满各种做小生意的流动摊贩,螺钿玩物,细画绢扇,新窑青器……应有尽有。
路上行人纷纷,无论男女,皆爱戴花。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咧……”
耳边忽然想起小贩悠远绵长的叫喊声。
孟九思忽想起小时候走失时,街边叫卖冰糖葫芦的声音,不由的轻蹙了一下眉心,正要放下帷裳,忽听到一阵嘈杂的争吵之声。
“你这人怎这般无赖,这一对琉璃盏明明是我的,你怎说是你的?”
“谁说是你的,明明是我的,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我定要拉你去见官,你个黥卒老儿,还不知是哪里跑出来的盗匪。”
“胡说,这琉璃盏是我刚扑到的,不信你随我去问问。”一个青袍白须老者拉着一个中年男子走向街市拐角设了大轮盘的摊贩处,“我刚刚就是在他这里转转盘扑到的。”
“喂!店家,这……琉璃盏是这老头在你这里扑到的吗?”
摊主眼一横:“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刚来不久,生意还没开张,怎可能有人扑到什么琉璃盏。”
“你……你们?”
青袍老者愤怒的伸手指着二人,百口莫辩。
孟九思在轿子里见这青袍老者只觉得眼熟,待老者被那人揪着衣领吵吵嚷嚷的要见官时,她看到了他的正脸,左额角上方刺有一个墨青色的“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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