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一愣,灰雾?
就说刚才便宜老爸房间里面的铁锈味这么熟悉呢。
下午恶念空间出现前飘出来的灰色浓雾不就是这个味道么。
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没。
苏三从怀里掏出五枚比现代硬币略大的青铜古钱,辅以黑绳连串,样式与华夏古代的铜钱并无区别。
只是铜钱上的年号很陌生,苏定一个都没听说过。
“帝江”“铭阴”“天昊”“融工”“句莽”。
苏定眯着眼,不知道是眼花还是怎么着,他隐约间看到连接铜钱的那根黑绳似乎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为了解决自己能够听见人心之恶的毛病,苏定之前没少走过一些邪门歪道。
铜钱性刚,外圆内方。
外圆为天,内方为地,年号为人。
国运昌盛、帝王独尊年代的铜钱汇聚一代国气民势,得“天地人”之精气,具有化煞驱邪的功能。
可这黑绳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不祥,难道这个疯狂的异世界以黑为尊?
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好学生态度,苏定指着铜钱道:“这玩意干什么用的?可以救人吗?”
苏三将铜钱放置到房间的桌子上,又将背后的铜制铆钉黄牛皮小箱子打开。
苏定的眉头一跳,上午的恶臭的惨痛记忆一下子涌现出来。
敢情便宜老姐的人格们连物品都是通用的。
还真是和谐有爱的一家人。
苏三从箱子里小心翼翼取出一个带着瓶塞的黑瓶,里面尚有半瓶作用不明的液体。
她轻轻晃了晃,然后道:“不是救人,是亵渎。”
亵渎?
苏定一脸的好奇。
这时,低沉的男人的怪笑声再次传来,而且更加清楚了。
苏定确信,‘老爸’进屋了。
沉重的脚步一停一顿十分缓慢,听声音正是朝苏定的房间来的。
咚!
咚咚!
一长两短的砸门声伴随着怪笑打破黑暗中的宁静。
苏定靠在墙上一副跟他无关的模样,努努嘴道:“老爹不开心了。”
苏三不为所动,只是将瓶塞打开,然后又拿出一根胶头滴管轻轻吸取了约一毫升有着黑色杂质的浑浊液体。
昏黄灯光下,试管中的液体有着光怪陆离的色彩。
面容清冷的苏三举起试滴管,轻轻解释道:“我只说这一次,如果以后我没出现,你可以依照这个办法自救或者救人。”
苏定好奇地凑过来。
“这个箱子是我和苏一一、苏十六共有,其余人格不会触碰,平时就放在床底靠左的位置,你不要随意触碰其他东西。将‘五帝铜钱’取出后放在房间的东北方向,以反五行呈倒行逆施之势摆置,黑绳朝下作三角状。然后取一滴‘湿液’轻轻滴落在‘五帝铜钱’的中心位置,即可完成这次的‘吉’礼。”
苏定听到了熟悉的词,‘吉’礼他在父亲的信中曾经见过,似乎跟供奉魔主离不开关系。
可他还是有很多东西不明白,既然是‘礼’那代表的是一种恭敬和态度。
苏三为什么将其称为‘亵渎’?
门外的砸门声一下重过一下,一下比一下疯狂。
空气中出现些许铁锈味道。
苏定发现门缝内开始缓缓渗入灰雾的迹象。
这灰雾似乎有腐蚀性,屋门的底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斑驳痕迹,仿佛一瞬千年。
苏定蹲在门边,坐看灰雾涌动,笑着道:“你再慢点,咱两估计就真完了。”
苏三没有看苏定,只是轻声道:“你比我想象中更平静,很出人意料。”
终于完成了五帝铜钱的摆放,苏三缓缓将那浑浊液体滴落。
噗嗤!
在液体滴落的瞬间苏定好像听到一声不甘心地怒吼,紧接着黑烟从‘五帝铜钱’中间开始升腾,那根黑绳似乎比刚才看到的更加深沉。
伴随着黑烟的出现,门外持续不断的敲门声陡然间停了下来,只剩下屋内嗤嗤的腐蚀声和屋外间或出现的怪笑。
两人半晌未动。
苏定小声道:“搞定了?”
苏三却面色沉重地摇头:“没有,灰雾还没有散去。可我手头也没有更加合适的亵渎物了。”
门外的呼吸声开始逐渐变得沉重,灰雾重新开始腐蚀屋门验证了苏三的说法。
苏定挠头:“那你需要什么,看看我这边有没有。”
苏三却瞥了一眼苏定:“为了救你家里把最珍贵的百民席都给亵渎了,哪还有能用的东西。”
百民席?那个裹尸席?
苏定摊开手:“这个锅我接了,可你也得让我知道怎么自救吧?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什么是亵渎,什么是吉礼,什么是灰雾。父亲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失忆了,现在所有的东西都不懂,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吧。”
苏三轻轻摇头,无奈地看了屋门一眼,坐在床上道:“吉礼的效果还能坚持十分钟,现在给你说了又有什么用。”
“不说就是等死。”苏定坚持。
“灰雾是家族供奉的魔主‘灰雾之主’,父亲作为供奉者长期受到心灵污染需要利用特殊仪式释放心灵污染。所以他每月的初一午夜都会主动放开心灵防御释放心灵污染,这段时间他会徘徊于浓雾之中沦为傀儡直到清晨第一束阳光出现才能恢复神智。
以往的时候父亲会主动把自己关进后院,不会惊扰到旁人。但今日傍晚我就发现他的思维出现混乱状态,提前做好了吉礼准备,可没想到居然如此激烈!吾主‘灰雾’已经离去多日,按道理灰雾不该如此浓厚。”苏三满是疑惑。
苏定点点头,终于明白工作室红布下的神像是怎么回事。
“可有补救之法?”
苏三道:“‘五帝铜钱’之亵渎是吉礼中最常见的,普通人家也掌握不了其他法门。家族倒是还是知道一门‘百民席’之民怨,可已经给你用掉了。”
苏定叹息:“铜钱的辟邪能力不行啊。”
苏三斜视:“谁给你说是辟邪的?”
苏定:“不是辟邪是什么?”
“我说了,是亵渎!”苏三不满地再次强调:“以后说这种话要小心,以免引起魔主的不满。‘五帝铜钱’不难寻,都是古代流通货币,这五位帝王均是一时人杰,建立过庞大的帝国,甚至试图以人力与天斗反抗魔主统治。”
“所以呢?”
“将五帝铜钱摆成反五行就是倒行逆施,逆转民心国运,再用‘湿液’污染那辟邪之物,就是亵渎帝王亵渎国运,如此才能成吉礼,取悦‘灰雾之主’。”
苏定目瞪口呆,忍不住想要鼓掌。
敢情亵渎还真就是字面意思。
“那‘湿液’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苏定问道。
“死刑犯处刑后腐烂形成的尸液,这种罪大恶极违背民心律法之人的污秽之物对帝王铜钱的亵渎效果最佳,很难买到的。”苏三嘴角居然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似乎对自己能够买到这么好的物件很是得意。
你得意你大爷啊!
苏定现在就想打开屋门让‘老爸’掐死自己。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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