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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清河是自东平府起,其源头于大运河的永济渠部分交汇,而后向西东经济南、益都二府,最终注入渤海,是黄河下游最重要重要的一段支流。
北清河的北面便是河北路的河间府,毗邻河间府的,则是大金的都城所在地,大兴府。
如果从山东出发进攻大兴的话,水路、陆路、海陆皆可通行。
陆路就不消多说了,过了北清河进入河北境内后,这一路都没什么险关要塞,不说是一马平川,也基本差不多。
至于水路可在东平府转道进入运河,然后沿着永济渠一路北上,便可径直将船开入大兴。
而海陆方面,可自山东半岛毗邻渤海湾一向有着许多个天然的港口,可由此直达大兴府的天津一带。
也正是因此,瀛洲岛方面占领了了山东之后,便加大了对北清河的封锁力度,不但各渡口安排了重兵把手,就连整个北清河一线,平日里都时常可见巡航的瀛洲军舰。
只是瀛洲岛的海军虽然强大,可却也无法凭此将整个山东守成铁桶,这可不是兵力不够之故,而是因为,山东是有冬季的。
隆冬到来后,整个黄河都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被彻底冰封,更别说这比黄河主流位置还靠北的北清河了。
对此,山东方面军,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加强警戒,随时关注金军的一举一动。
占领山东这半年多来,除了安排人手撤换清理了大量的金廷贪官污吏之外,杨铁心推行的最重要的一向政策就是打土豪、分田地,把原本金人猛安谋克的田地、房舍之类的尽数收缴上来,有条件地分给汉家百姓。
此策一出,杨铁心便迅速收拢了山东的民心。争相报名参加瀛洲军的青壮络绎不绝,仅仅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山东路便扩军至三十万。
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山东路的消耗也非常的巨大,光是粮食的消耗,每天就要数十船。
原来。这山东虽然是个大粮仓,可粮食大部分都供给了大兴府,真正留在山东却并不多。
加上这些年来,金国天灾人祸不断,每次闹灾荒的时候,文艺小老头完颜璟都会命人到山东粮仓里搬粮食赈灾,一来二去折腾之下,这山东路的粮仓竟大都被掏空得七七八八。
如今瀛洲岛方面占领山东,到处大兴土木、征兵训练。山东本地的存粮自然就不足以供应之支出。
好在瀛洲方面一年四季都产粮,后来占领的麻逸、爪哇诸岛更是随时都可以种粮、收粮,所缺的,只是种田的农民罢了!
于是,在杨铁心一声令下,大量的山东无业游民、佃农、奴隶,还有那些本地平民、豪强,都被打包装船运往南洋垦荒。
那些几乎是一无所有的游民、奴隶什么的还好说。有条活路即可,哪里还管搬到哪儿去。可那些平民和豪强却略微麻烦了一点儿。
对此,杨铁心提出了一条,那就是清算一部分豪强的旧恶!
平素里为富不仁有欺压良善、巧取豪夺行为的,尽数捉起来公审。而重点清理的,则是那些和金廷有勾结的豪强。
事实上,能够在金廷的统治下还过得小日子富足的。基本都于金廷有所勾连,自是看关系深浅,平素里有没有助纣为虐、帮助金人欺压汉民罢了!
迅速抓了一批顽固派、杀了一批罪大恶极的反动派,余下的那些大小豪族们尽数收声,再也不敢在瀛洲军面前扎刺儿。要么老老实实地当顺民以最大热情拥护杨铁心的统治,要么低眉顺眼地卷铺盖搬家,跟着瀛洲商船下南洋。
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有过半的山东百姓被迁走,目前山东路已经只剩下人口不足三百万。这里面除了规模高达三十万军队外,便基本都是这些军人家属,另外就是瀛洲岛方面调来的各级将官、政务人员。
在这一进一出之间,整个山东路很快便被瀛洲岛彻底掌握在了杨铁心的手中。
可由此也产生了一个问题,就是山东路的人口,渐渐有点儿不足了!
不过,这个时候,金国治下正值灾祸连年,流民遍地。于是山东路方面能便在东平府、济南府一线设置了大量的赈灾点儿,面向整个金国的汉家子民,公开招募流民,并允诺给予安排土地、房屋。
此言一出,那些在金国苦无生计的底层汉民尽皆成群结队地涌向山东。
在绝大部分金国官吏眼中,汉民的地位还不如羊高。故而,当那些一穷二白的汉民涌向山东时,并没有多少金吏出面阻止,反而还有几分纵容,因为只有这些穷鬼们都跑了,这些金吏们方才能以更低的代价收购更多的土地。
此外,那些金国境内的汉家土豪们,也同样在此事上没少推波助澜,目的同样是为了那贫民手中的土地。
在这些贪官、豪强的推波助澜之下,逃难往山东的百姓越来越多,天长日久之下,不可避免地,此事就惊动了金廷高层。
一向自诩为中兴之主,文艺小老头完颜璟最基本的政治判断力还是有的,自然知道人口的流失对金国不是啥好事儿,于是完颜璟便连忙下令,着各地官吏约束好本地百姓,坚决不能让其涌往山东。
只是完颜璟的命令虽然下了,可具体执行之际,却不可避免地被打了折扣。
结果涌往山东的流民虽然有所减少,可实际上还是每天络绎不绝。似济南府这般边关重镇,每天至少会有上千流民涌入,多的时候,甚至会有三五千人。
这日午后,又有一队难民自被来,一路直奔北清河北岸的济阴渡口。
这伙难民人数不少,总计有近三百人,一个个衣衫褴褛、满身污泥,有人浑身家当只是一只破碗、一根打狗棍,有人则背着半条破麻袋,内中装着些破破烂烂的碗罐。
不过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尽皆蓬头垢面、看上去颇为狼狈!
为首的两人更是形状奇惨,不但缺胳膊少腿儿,还都是瞎一只眼,缺个耳朵。
簇拥着二人来的那些难民,虽然也貌似很惨,大都弓腰、驼背、拄拐杖,可却不如这二位惊悚,总体而言,身上都不缺零件。
不但如此,这伙难民,还全都是成年男子,而且大都身型壮硕,膀阔腰圆,双目开合之际,似有电光闪烁。
虽然看上去气势很足,可这伙难民行动上却颇为低调,来到济阴渡口后,便自行霸占了渡口的一角,和早先抵达的那些难民们泾渭分明地分作两团。
此刻,济阴渡口已经汇聚了近千难民,两个残疾人领的这伙难民虽然人数不少,可相比于先期赶到的难民仍旧显得有些渺小,并不算十分惹人注目,就连在此施粥维持秩序的那些瀛洲岛军士,也仅仅是瞟了这些难民一眼,便没在过多理会。
也不知是出于何种考虑的,这济阴渡口的北岸,并没有瀛洲岛的正规军舰,只有七八艘摆渡用的小船,一次大概能够渡三四百人过河,余下的则要在此等候下一次摆渡。
北清江做作为黄河下游一大重要分支,长达千余里,济阴这一段由于水势平缓,河面宽度也有两三里远,这般一次来回的摆渡,最少也要好耗费近一个时辰。
似乎早知此地的情况,这两个残疾人引来的那伙流民抵达后并没偶吵嚷,而是很是安安静静地聚成一堆儿,在此等候渡河。
奈何天公不做作美,等到又有两拨难民被送过济南府后,天上忽然下起小雨来,虽是绵绵细雨,可却颇为烦人,落在身上冷冰冰的,刺人的骨。
大概是这一行干得久了之故,负责摆渡的瀛洲军士准备还算充分,对难民的基本食宿还都予以了保障。
当然了这食宿条件,就不敢恭维了。
吃得是稀粥烂饭,外加一块儿咸菜。至于住的,则是渡口畔的一溜草棚,数十个人挤在一起,最多只能算是有个容身之地,想要睡暖床热炕什么的,那是绝对没有可能了!
眼见雨至,这伙难民也没装啥大尾巴狼硬挺,很是干净利落地,便钻进了几间茅草屋内。
只是这些难免貌似素质不低,虽然两三百人齐避雨,可整个过程却没见一丝一毫的慌乱,很是井然有序。
见此情形,几名瀛洲军士不禁对视了一眼,脸现疑惑之色。
不过,这些瀛洲军都是军中精锐,虽然心中有疑问,可却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一如既往地分派粥食,渡人过河。
大概是被风雨所阻的缘故,这次摆渡的时间略微长了一些,等到渡船再次回到济阴渡时,已经是暮色四合。
这个时候,除了俩残疾人领的那伙近三百人外,还有其后赶到的难民百余人。
而摆渡的人,似乎也换了一批军士,但见一个满脸和善的小胖子自船上跳下来,人还未至,声音已经先传进了草棚,“渡船来了,大家都出来上船啊!”
“天快黑了!大家凑合一下,挤一挤,这次咱们加把劲儿,把大家一起都渡过河去。”
“到了河对岸,济南府方面有专人给大家安排食宿。大家放心,晚饭管饱,而且还有肉!也不用再睡地上,每十人睡一个通铺的大炕!而且火力十足,一点儿都不冷!大家不要乱,排好队上船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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