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武侠仙侠 > 明尊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凤栖明堂睥天下

第1034章  凤栖明堂睥天下

瑶宫穹顶上,一只青鸾在盘旋飞翔,与睁开眼睛的李重对视,它便落在了穹顶下一株青色美玉凝结成的玉树上。

殿心灵泉自穹顶缺口倾泻而下,随风飘出淡淡的水雾,汇聚灵池之中。

清风拂过,旁边的玉树形似青鸾尾羽的叶片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悦耳的玉鸣之声。

瞬间驱散了李重神魂里,大战之后淡淡的疲惫。

青鸾的声音悦耳:“你体内的朱雀血脉,从何而来?”

它羽毛带着玉石和风的青翠,优雅从容,声音宛若天琴,但那股玄妙的气息便足以说明它元神级数的身份。

“好了!青儿……他是我李家的人。朱雀血脉爱从哪来从哪来,便是真杀了哪只凤凰血嗣,夺了血脉那又如何?”

一个清冷威严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雌雄莫辨的羽化天人向着李重而来,玄金色的羽翼在灵雾中舒卷,大殿之中,竟然有数十位尊天人环绕着她。

李重却看得呆住了,小声试探道:“暠祖?”

那天人女王也微微一愣,眉头稍皱,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认出自己。

青鸾叽叽喳喳道:“长生!你这后人的血脉不简单,仅仅是朱雀之血,便不逊于我,而且我还能感觉到,他体内还有三种丝毫不逊于朱雀的血脉……”

说到这里,它的鸟脸上浮现一丝极为人性化的惊骇,小声凑到天人女王耳边:“我感觉可能是天之四灵,若是如此,你李家的血算什么?不过是杂血废血,侮了人家的血统罢了!”

说到这里,它稍稍犹豫:“我不是说你啊!虽然你也天人混血……”

李暠脸上浮现一丝阴霾:“我李家血脉,承自太上道祖,高贵无比,何来配不上一说!”

青鸾缩了缩脑袋,委屈的低下头去。

李暠看着李重,眼色古怪,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来历。”

李重连忙翻身跪下:“孙儿李重,父讳歆字士业,见过祖父!”

李暠脸上的表情很精彩,青鸾也伸长了脑袋,偷偷听着。

“原来是歆儿的孩子!”

“他这个人志大才疏,只怕早就把西凉国陷落了!”

“又恨我将西凉秘藏交给李宝,不肯来寻我,所以就把秘钥放到你们身上,送去了陇西了对不对?如今你来,是想启出秘藏,重建西凉吧!”

李暠淡淡道:“只是你启出秘藏,重建西凉也就罢了!为什么带一群外人进来,我已经将他们分散到各处时光,禁封起来了!若他们是图谋我李家秘藏之辈,便反手炼化……”

“等等!”

李重满头大汗急忙解释道:“是孙儿带他们进来的!而且此番也并非为了重建西凉,如今大魏局势尚且平定,北方平稳,实在不是我李氏崛起之机,强之为之,只会让西州生灵涂炭!”

“而且我哥李尔修为境界,眼光魄力都远胜于我……此番他谋算慕容垂,更馈赠六镇,所以才将宝库赠与六镇兵家,为我李家埋下后手!”

“等等……”李暠打断道:“你把其中关要,仔细说来,一处关键都不许漏!”

李重只能老老实实从他爹李歆开始,将这些年的功果,波折一一说来。

李暠听完翻脸骂道:“李尔?那是你哥吗?区区不到百余岁,谁家能培养出这种老怪物?你当我的种真能种出那等妖孽?你也是糊涂了,把什么人都当哥!”

李重摇头道:“暠祖,我与哥一起长大,心有灵犀,做不得假!”

“您没见过他,为何会认为……我哥李尔是大能转世没错,当年楼观道主亲口说他和楼观道大有渊源,但转世亦属亲缘,没有说他觉醒前世,明悟本来,就不是我哥的道理!”

“转世吗?”李暠点了点头:“既然是楼观道主所言,应该不假。”

但李暠神色依旧淡淡,她自己就算转世化为‘天人’。

借助天人真魂修成元神之后,为了更进一步,冒险探索此地遗迹。

却被昆仑镜光照了一下,斩断了过去未来,这才不得不化生天人,沦落到这般田地。

自然知道,但凡大能转世——有些六亲缘浅,情分只在表面。

好一些的虽然也承认父母兄弟,但终究还是隔了那么淡淡的一层,性格认知,依旧被困在前世。

不然她这个西王母国羽化天人女王,何必看重突然冒出来的李家血嗣?
“不过他的确是为了你好,才把这六镇送入此地,送到我面前……”

李暠负手淡淡道:“倒也算谋划颇深,为我李家图了一个好根基!”

“六镇啊!北魏自废武功,居然将立身的鲜卑贵种,汉人氏族的武力根基,自困北疆,使其离心离德,倒是给别人留下了一个极好的基业种子。”

说着她连连踱步,笑道:“昔年若是我有这般基业,而非西州狭小偏远之地,何至于敌不过曹麟,连累子孙身死国灭。”

说着她抚掌道:“你哥算的不错,六镇的确是缔造天命,重建西凉……不,甚至更进一步的根基!”

“二十万兵家之地,潜力无穷的将种一流。加上李宝退入陇西护住的根基,与李氏联姻多年的关中、陇西氏族门阀。六镇兵家,关陇门阀,哈哈哈!我李家如此根基,异日篡夺北魏,重建大凉,指日可待。”

李重皱了皱眉,忍不住道:“此战破慕容魔军,平北疆妖部,孙儿更结好于玄微太子!有宝哥相助,稳定六镇,支持玄微太子继承大统,不失为……”

李暠突然转头看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李重道:“六镇虽然得了哥六库宝藏,填补了根基,大胜慕容魔军之后,北疆稳定,必会崛起。但不说其他,只是此战之后,只怕便会有一批年轻子弟结丹,一批老将成就阴神、阳神。但只要六镇一天没有元神,在朝中就一天没有根基,朝廷也不会允许它有根基!”

“所以此次六镇一战,天下瞩目,必然迎来内外的打压,如此除了曹玄微太子,谁也容不下六镇……”

李暠微微挑眉,满是英气,有些英雌莫辨的秀丽面孔露出一股玩味的笑容,向后一靠,坐在了玉石的王座之上。

满殿天人顿时肃然,脸上的八卦神情也立刻转为严肃。

“我这下知道李尔为何要把你送来了!”

李暠化生天人之后,以女相现世。

但她的神情外貌,始终却无一丝娇柔明媚,而是带着一种凛然的肃杀之气,高高在上的贵气,即便在羽人国数十羽人的簇拥之下,在空荡荡的穹顶余殿之中,依旧有着一股凤栖明堂的霸气。

“果然是大能转世,六亲缘浅,真正认可的,只有你一人,纵然要和我李家断绝因果,也要看你的态度,不想勉强你。”

李暠闭上了眼睛,叹息道:“你要是和李尔换一下就好了!”

“他那么冷酷,算计;而你这般天真,愚蠢……”

李重骤然抬头,纵然直面先祖,犹然紧皱眉头,将自己不赞同的态度流露出来。

“你还没发现吗?”

李暠眼中闪过一缕杀机:“你最大的敌人,就是曹玄微啊!”

李重缓缓握住了身后的断刀,跪倒的双膝,也撑起了一只,身躯微耸,向着上方的明堂,已不再完全屈服,多了一丝对抗之意。

“曹玄微身为北魏太子,身系正统,又和六镇兵家一同出生入死,相互熟悉,有了信任。”

“他若不死,六镇对朝廷最大的信任,就系于他一人身上!可以说,你哥舍下如此多的东西,只是帮助曹玄微成为了六镇之主,让他有了这么雄厚的根基,一旦他携六镇军心入长安,必然掀起腥风血雨。只要让他镇压住长安的局势,北魏当兴!”

“当然,如今北魏矛盾重重,他也有自己的关要闯!”

“佛门,道门的纠纷,拓跋和曹氏的矛盾,长安已经是一口即将沸腾的油锅,不知多少人想要曹玄微死!”

李重缓缓道:“你也是其一?”

李暠无情道:“是我们!我们也是其一……纵然化生天人,纵然转世一回,我依旧当我是李家人,你呢?小子,你还当你是李家人吗?”

李重缓缓摇头:“我自然是李家人,但我首先是李重。为家族延续,壮大,我别无他想!但若是为了一己之私,让北方板荡,将天下推入兵劫之中,将整个家族压上去,去图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莫说是李重,便是任何一个李家子都不该如此!”

“看来你是想通了!”

李暠笑道:“六镇根基雄厚,但凡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它潜力无穷,但真正能看到夺取其权力的关键者,却寥寥无几。没错!能掌握六镇权力的人,必然是掌握六镇与北魏朝廷联系的人,他是六镇在朝堂之上的代言人,亦是拿着六镇这柄刀,威胁长安之人!”

“唯有获得六镇的信任,在朝堂之上关系深厚,才能渐渐掌握这股大军,降服这股势力。”

“如今曹玄微才是这个人……”

“但……你,也有机会。”

“李宝在北魏朝廷根基也不差,镇南、镇西,再去镇北又有何难?而你四十年来扎根六镇,能得其信任,加上李尔在此,施恩,施威,掌握六库秘藏,是为此时六镇唯一的元神真仙!更在进一步图谋慕容氏的龙城!”

“如今被李尔送入此间的众人,都在我掌握之中,冒充拓跋氏杀了曹玄微,易如反掌……嫁祸拓跋!带领剩下的六镇兵家围杀拓跋氏,逼他们反!”

“如此,北魏必然追究!”

“六镇后路被断,又有慕容魔军在前,人心惶惶,你可借李尔之势,铲除异己,树立威望,那时候六镇被逼上绝路,谁能带他们活下来,他们就跟谁。然后放开北疆大阵,让慕容魔军、北疆妖部南下晋阳!”

“一旦太原被破,三晋大地板荡,魔军兵威洛阳……北魏局势必然险恶到了极处。”

“那时候,你再让李宝领镇北将军,携朝廷大义北来。”

“这时候,铲除异己,拉拢军头,六镇已成为你一家之物!再借李宝的朝廷大义,利用你哥李尔的后手,由北向南同洛阳夹击慕容氏,破其龙城,吞并其军,然后坐六镇,据太原,表里山河在手!入洛阳,奉大义,自成一派势力!进可隔绝河南,图谋关东;退可守河北,镇太原!”

“半个北魏江山,四分天下有其一。”

“尽可见曹玄微死后,长安曹家和拓跋内乱……待六镇爪牙锋利,即可篡曹而立,开我李家江山!”

李重听闻李暠如此冷酷的为他划出一条通天大道,踏着六镇兵家子,踏着无尽白骨,一条血路登极登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一时间,他眼中尽是迷茫。

李暠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孙子一身的脆弱,恨铁不成钢道:“怎么,你堂堂李家儿郎,面对你父兄倾尽全力,创造的大势,面对千古良机,不奋力一搏,为子孙家族博出一个前程,博出天命。真要等人家掌握大局,屠刀相向,杀得你家五服一空,引颈待死吗?”

强横的气势爆发开来,青鸾振翅,引颈长鸣,元神真仙的恐怖气机死死压着李重。

大夏龙雀出鞘,四灵式斩破那无形的玉树。

李重长身而起,道:“大丈夫行于乱世,当光明磊落。即使处于逆境,也当屈身守分,以待天时,岂可因一己之私,玩弄他人于掌上,视众生为蝼蚁,引兵灾以乱世?”

“你以为你是昭烈?”李暠盛怒:“你以为你讲道德,有义气,别人就要放过你?”

“你以为满口大义皇言,指责于我,屈身守份,便能名垂千古,后世敬仰?”

“别忘了!便是昭烈,他篡了益州,夺了同宗基业,他才成了昭烈!不然,只是汉末一郁郁不得志,髀里肉生的老革罢了!”

“你以为今日你放过了曹玄微,便对他有天大恩德,足以让他回报你李氏,保你家族平安富贵?”

李暠冷笑:“我告诉你,就算你不明白,曹玄微迟早也会明白过来。”

“李尔和你的关系,明白你李家在六镇的布局,一旦他回到长安,站稳脚跟,六镇视他为唯一翻身的希望,长安视六镇为他的势力,那时候,李尔创造的大势,便顷刻成为了曹玄微的势,足以将他推上帝王的宝座。”

“那时候,他要对付的是谁?”

“谁敢图谋六镇,谁就是他的死敌,大敌……”

“那时候李宝在陇西,你在北疆,李宝在朝廷的那点根基,顷刻便会被曹玄微倾覆,而你在北疆,又能自保多久?只有靠你那哥哥李尔保着你!”

李暠冷酷道:“你应该明白,你没有那么多选择……”

“李重,你是我李家男儿,不要像个女人一样!”

李暠缓缓走下王座,来到李重的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再次恢复了那种对待年轻不成器后辈的语气。

“只有女人才会一意付出!只以为自己付出了,别人就亏待了自己,只以为付出了,别人就要回报自己!自以为别人亏待了自己,就登上了道德的高点,可以心安理得接受他人的回报。”

“而男人……”

“一般不回报!亦或者,用刀回报!”

“我们恩将仇报,我们毫无道德,我们自私自利,我们总能忍痛牺牲,我们所有的立场并不基于过去,而是放眼未来,至少也是立足现在!”

“女人才让别人做选择,男人会让人别无选择。”

“如今……”李暠拍了拍李重的肩膀:“是让那些人别无选择的时候了!”

纵然面容明媚,用着宛若青鸾婉转的声音说话,但李暠一口一个女人,眼神睥睨四方,霸气四溢,俨然霸主之姿。

李重紧握着断刀,反而是他苦苦在李暠无情的逼迫之下挣扎,这一次不用元神气势,只是三言两语,就让李重无法应付,喘不过气来。

“夫不争者万物莫与其能争!”李重艰难道:

“不争?”李暠笑了:“你想隐忍?”

“你是听多了南晋司马老贼的故事,以为权力斗争可以依靠隐忍,退让来消弭争端?”

“错了,权力容不得退让!”

“所有的隐忍,所有的退让都是为了更进一步,那些退让,隐忍,等待天时的人,永远是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隐入尘埃,从此不见。”

“退让是暂时的,隐忍是短暂的!”

“如果你今天退了,隐忍了,是看准了曹玄微还要回到长安,他在长安的敌人更多,你可以勾结他在长安的敌人,等待时机,在最关键的时刻背刺其身,然后反手吞并六镇势力,甚至以为曹玄微报仇为借口,直逼长安,清君侧,立曹玄微之子为幼主。那才叫隐忍!”

“那叫以退为进!”

“不然,就只是退让……”

李暠冷冷笑道:“权力容不得真空,斗争更容不得退让,你只能向前!不要做昭烈,要做魏武!”

李重满头大汗,摇头道:“不,那样是不对的!人生在世,不仅仅只有卑劣一种选择,而是你只给我了一种选择!”

“你说的,只是你认为正确的事情。”

“那是你的野心!”

终于突破了卡文的内容,昨天欠了一张,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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