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外加小胖熊袋袋与橘猫丫头,有前有后,沿着山坡向下方的林中走去。越向下走众人越发现树木稀疏起来,枝桠上也是稀稀朗朗的,许多树木也是掉光了叶子,剩下干枯的树枝支撑着。
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像是一条飘飞着的窄窄的衣带一样,在林后隐现。
四下里静悄悄的,除了这一行人行走时发出的脚步声响动外,再也没有任何声音。
一切好像都在深秋中沉寂下来,凋零,落寞,枯萎,令人眼看着周围产生了一种空气也稀薄的感觉,好似呼吸不免也吃力起来。
突然,易丁甲打破了沉默,只见他用力地吸了口气,然后抬起手来指向前方,高声道:“那条小路,是昔年为了给皇帝老儿建造行宫而开辟的运送石材的专道,但行宫建完后,便荒废了。”说完口中又“啧啧”地叹惜道:“实在是劳民伤财,实在是劳民伤财啊,花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说着,他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光亮,就好像那如山的金银在他眼前摆放着一样。
风疏竹听着不免脸上有些哑然失笑,却也未言语,只是跟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向前又走了几步,抬头一看,却发现走在前面的水凌月、楚晴等人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一同站在前方不远处,驻足向林后观看,好像发现了什么异样。
风疏竹心头一疑,也顾不得易丁甲,快步赶了过去,来到众人身旁也同样向前一看。只见疏朗的林中,赫然而见两间小瓦房,碧绿的粼瓦,深灰色的屋墙,紫檀色的门窗,屋门上还挂着一段小挑帘,南向的屋檐上更是高挑着一面三角小旗子,上面描金篆体写着一个 “酒”字,迎风舞动着,看样子像是个小酒肆。相比其他三面,店门前又甚为开阔,居然还有一段数丈长短三尺见宽碎石铺成的小路。
众人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发现门外不见有停靠的车马,也没有什么客人进出,好像店内没有任何生气一样。
就在众人疑惑之间,易丁甲上气不接下气地追过来,凑上前来,顺着众人目光一看,马上上前一步,疑道:“什么人会把酒肆开在这里呢?这荒郊野路的,难倒就不怕遭了强人吗?”说话间,一个不小心脚下没踩住,险些滑到,又下意识地蹲下身来,慌忙将腿收了回来,跟着又向四周张望了两眼,好像真发现了有强人隐匿在周围一样。
风疏竹站在一旁,静静地注视了那小店片刻,转过头来道:“几位暂且在此等候,我过去查探一下。”
不待他人答言,楚晴转过头来看着风疏竹道:“风大哥,我也同你一起去。”
风疏竹笑了下道:“晴儿不必如此担心,你风大哥何时弱到了这点小事都做不来,还要人陪。”
楚晴闻言,知道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再与风疏竹争执,便又将目光转向前方那间小店,眼睛一眨不眨地仔细看了起来,好像要将它看透一样。
这时,又见小九走上前来,靠近风疏竹低声道:“风大哥,要不让我去吧。”
风疏竹拍了下小九的肩头,笑道:“在此替我照顾好大家。”说完人影一晃,眨眼之间,已到了店门前。
众人在山坡上看得很是清楚,风疏竹站在店前的小路上,左右看了看,才缓步向前走去,慢慢来到店门外,又向里面张望了一会,好像见无人出来,又回头向山坡上回望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一伸手挑起店门上挂着的小帘便走了进去。
从风疏竹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口,站在山坡上的众人大概等了有一盏茶时间,未见其出来,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楚晴心头不免紧张起来,低头沉思了片刻,轻咬了下嘴唇,眉毛一横,不再顾及周围人如何,而是御空而起,身影恍惚飞过林间树头,轻轻地落在了小店的屋顶上,单膝跪地蹲下身来,伸手便要揭开屋顶的粼瓦。
众人见状先是一愣,段婆婆将目光刚转向水凌月,还未来得及说任何话,却见其也几乎与楚晴同时御剑飞了出去,只不过是人影一晃,落在了小店的后面。
如此一来,段婆婆与小九自然也是不用说,身形一动赶紧追了上去,却分别落在了小店的左右两侧。
如此一来,几人便在顷刻之间,形成了对小酒肆的包围。
见状就是小胖熊袋袋同橘猫丫头,也是一路狂奔,沿着山坡冲了下去。一路上慌不择路,小胖熊袋袋居然被树根绊倒,接连翻了几个跟头,弄得浑身是土灰,但顾不得一切,又爬将起来,继续追赶上去。
易丁甲落在最后,待回过神来,抬眼一看,拍了下大腿,呼道:“哎呀,你们这阵势,万不是想吓死店里的人嘛!”说完,摇了摇头,手持着竹竿也一路小跑追了上来。
此刻,最先追过去的楚晴蹲在屋顶,已将一块粼瓦轻轻揭起,侧着身子,定睛向里面一看。只见下面是开间两间相通的正房,里面摆了数张桌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客人,正对着店门是一个油漆小柜,却没有见到掌柜的,也没见到一个伙计,店内撒扫得却甚是干净整洁。而风疏竹拿了一把椅子,正坐在厅中的一张桌旁,对着店门兀自悠闲地喝着茶水。
水凌月站在屋后,透过窗子也是将店内情形看得清清楚楚,脸上自然放松下来,不再紧张,持剑缓缓向左侧山墙走去。绕过墙角,正遇到段婆婆,两人目光一接触,水凌月微微一点头,便同时向店前走来。
楚晴看了不免一时有些气结,自己真是无端紧张半天,遂飞身下了房,却碰到了刚刚赶到店前的小九,两人便同时进了店内。
楚晴一脚踏进店门,便高声道:“风大哥,既然这里没人,你如何不出来告诉我们一声,害得大家担心了起来。”
风疏竹闻声抬眼一看,却见楚晴身后是水凌月与段婆婆也走了进来,遂笑着起身,道:“一路辛苦,与大家开个玩笑罢了,晴儿不要介意。”
楚晴撅了噘嘴,白了风疏竹一眼, “哼”了一声,兀自走到一旁,寻了茶壶倒了碗茶,端到嘴边喝了起来。
水凌月与段婆婆进店后,也未言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脸上表情再自然不过,只是选了靠近店窗的一张桌子也悄悄坐了下来。
小九看了眼一旁生闷气的楚晴,又看了看风疏竹,低声道:“风大哥,我去周围再仔细查看一下。”见风疏竹点头,转身挑帘便要出去,却险些与迎面进店的易丁甲撞了个满怀,亏得脚下灵活,一个侧身慌忙让开。
易丁甲却得理不饶,边向店内走,嘴上边训斥道:“年轻后生,做事慌里慌张。”
小九也未争论,而是回头瞄了眼楚晴,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脸上一红,转头又赶紧走了出去。
易丁甲进店后,随手放下竹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一番,点头道:“这家店不错。”
风疏竹闻声,一脸笑意迎了上来,道:“前辈如何知道这家店不错,难不成以前来过?”
易丁甲摇头晃脑地道:“在如此荒僻之处,还能将门面打扫得如此一尘不染,店主定是个心细之人。”
风疏竹点了下头,道:“只是没见到店主。”
易丁甲又在店内走了几步,故作深沉道:“那,我们便坐在这里等。店主未现身,我们不可乱动,以免有失身份。”
闻言,坐在一旁喝茶的楚晴瞟了易丁甲一眼,故作高声道:“风大哥,你的茶水是不是喝完了?”
不等风疏竹回答,易丁甲闻言转过身去,用手一点楚晴身旁的茶壶,道:“这其他东西虽说私自动不得,唯独这酒肆内的茶水,客人是可以自己动手的。”说着居然走了过去,向楚晴讨了碗茶水,又慢悠悠地端起茶碗,在眼前晃了晃,才送到嘴边喝了一小口,故作品味一番,道:“这茶虽不好,但这山泉水却很是极品,甘甜清凉。”
听易丁甲说完,楚晴转了转眼睛,未做理会,而是拎起茶壶走了一圈,为风疏竹、水凌月同段婆婆都倒了碗茶。返身回来刚要落座,却见小胖熊袋袋灰头土脸的领着橘猫丫头走过来,举起前爪也要讨茶水喝,看了不忍让人发笑,便也给它们也倒了两碗茶水,放在了地面上。
楚晴放下茶壶,见风疏竹落座在自己身旁,想了下,又道:“风大哥,也不知这家店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将酒肆开在如此不见人烟的地方,而且还这样放心大胆地不留人照顾就出去了。”
风疏竹想了下,道:“如此说来,这店主定是个心胸豁达之人。”
楚晴刚要点头,却听一旁的易丁甲接过话头道:“老朽认为这店主还是个心细之人。至于未锁店门,也许是为了方便过往客旅,以免他不在时错过生意。”
楚晴想了下,道:“照你说法,万一客人进来大吃大喝后,等不来店主的,提前走掉了,一个铜钱也不留,那店主岂不是赔了?我看还是豁达之人,风大哥猜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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