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作为新人,秉承少说话,装消失的原则,默不作声的走在最后。李靖带着张公瑾上了点将台,苏白和其余人则是在台下,各自回到自己军前。
和其他将军比起来,苏白身后的两千人简直如鹤立鸡群!其余士兵大多都穿着一身皮甲,腰垮横刀。再看苏白身后的两千鬼王军,清一色的黑色战马,黑色铁甲,手握两米长的马槊,腰间还系着一把短刀,背后背着一张短弓!马一旁放着粮草,另外一旁放着箭囊,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上!
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也就是马上面没安铁甲。
李靖在台上第一件就注意到了这两千人,这股子暴发户的气息实在是太明显了。不过在人数上,苏白这点人就有些不够看的了。这大营内就有一万士兵!营外还有两万,一共三万大军!其余将军统帅最少的也有五千人,只有苏白只有两千之数。
“将士们!就在两日前,我们收到了一个消息,突厥骑兵,居然已经打到了我们大唐的领土!”,李靖望着一望无际的士兵,提足了气息朗声道。
“相信有不少人都是之前跟我上过战场的老兵!也应该知道我李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除之!”
“上一次突厥人趁着我们大唐新皇登基,居然敢带兵来犯,更是打到了渭水!这是我们的奇耻大辱啊!现在更是打到了河西!他们有没有将我们大唐放在眼里?有没有将我们陛下放在眼里?没有!”
“我们应该怎么办?打服他们!让他们一想到大唐这个名字,就浑身发抖!让他们一看到大唐的旗帜,转身就逃!要让我大唐的龙旗!插遍突厥的每一个角落!”
李靖的声音很有蛊惑力,苏白能看见身边不少士兵眼睛都红了起来,明显是热血上头的征兆。
李靖继续道:“今日的大唐非比寻常!我们有着大把大把的粮食!我们有着几万匹战马!他们曾经的优势,现在已经不复存在!我大唐!无所畏惧!”
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的原因,李靖脖颈青筋暴起,脸涨的通红!高声道:“天佑大唐!大唐万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台下士兵跟着高呼起来,那股子气势,仿佛连天都能捅一个窟窿出来,苏白也跟着怒吼道:“万胜!万胜!万胜!”,看大家情绪都高昂起来,李靖让他们尽情欢呼,过了两三分钟后,他才伸手向下压了压,立刻,所有士兵的欢呼声都安静了下来。
这就可以看出来,李靖在这群士兵心目中的地位!大唐军神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李靖继续道:“各位都是百战的老兵!突厥人要是打了进来会做什么事情相信我不用再多说了吧!tu sha!抢劫!放火!他们的骑兵所过之处!就连老鼠都剩不下!我们要是不出击,就只能挨打!这是你们想要的吗?”
“不是!”
李靖道:“陛下下旨!十万大军分为六路,共剿突厥!这一次!我们要打出我们大唐的威风!这一次!我们要打出大唐的气节!要让那些蛮子们知道!他们只适合穿着羊皮在草原上嗷嗷乱叫,敢来我大唐的土地上撒野,迈进来一只爪子!我就砍他一只爪子!”
“现在,整军!张公瑾!”
“属下在!”张公瑾朗声回答,李靖问道:“此去突厥,领兵几何!”
“此去突厥,属下领兵两万人,到齐两万人!”
“李客师!领兵几何!”
“此去突厥,属下领兵一万两千人!到齐一万两千人!”
李靖哈哈大笑道:“很好!有如此精兵良将!此战必胜!来人,祭旗!”
苏白这种小将军,是没有发言权的,李客师所谓的领兵一万两千人,就包括苏白的鬼王军。
李靖刚刚吩咐完,就见一旁的扈从从角落里‘牵’出来几个人,牵这个字用的非常形象,就见牵出来的人手脚上都带着枷锁,脖子上还被麻绳拴成了一条长串。
苏白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人,都是清一色的男子,穿着破烂不堪的皮衣,大胡子,都发乱糟糟的,一个个眼窝深陷,鼻子高挺,苏白一瞧就知道,这些人都是突厥人。
扈从牵他们来到旗杆面前,在他们腿弯处狠狠的来上了一脚,把他们全部踢的跪倒在地!
李靖道:“今日我大军出征!就以这突厥人的鲜血,来染红我大唐的龙旗!”
话音刚落,扈从们抽出腰刀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咕噜噜的滚出去老远,一腔子鲜血喷的老高!苏白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抽出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看砍头,说实话,画面感非常强!苏白第一次看见血能喷的两三米高的!上一次看到这种画面还是在电影《杀死比尔》中,不过那些人头让他多少有点犯恶心。
“很好!”李靖大呵一声道:“全军听命!整备军资!一刻钟后,全军出发!”
苏白等将官领命,各自指挥自己的士兵收拾东西,说来也是有趣,苏白这两千精锐中的精锐,居然在李客师的手下。此去突厥的三万人,其中有一万人是负责军资物备的,也就是赶马车拉粮食,生火做饭搭建营地等等的事情。
真正作战的还是张公瑾手下的那两万人!两千名弓箭手,两千名陌刀手,五千名骑兵,剩下的一万一千人全是步兵。
一刻钟以后,大军出发!苏白很奇怪,怎么李世民或者李承乾不来讲两句呢?一般出征这种大事情,皇帝都不是应该出来表表心意的吗,和大元帅你侬我侬一阵后,大军才会出发,怎么这次就这么简略了吗?
苏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军人一起出征,根本就望不到头!苏白这两千人入了李靖的法眼,特批让这两千人开路,韩老虎和王青羊激动的脸都涨的通红。
苏白和黄四郎倒是淡定异常,苏白是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激动的,黄四郎是压根就没把这点小场面放在眼里。李靖作为大元帅,自然不会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居中,防止宵小之辈。
带路的是张公瑾,这位大胡子明显对苏白很有兴趣,特别是看道苏白手中武器居然是凤翅镏金镋的时候,更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这是老程给你的?”
苏白点头笑道:“是卢国公送给小侄的”,张公瑾在仔细打量了两眼,通过细节确认这就是当年宇文成都的兵刃,更是惊讶,有些不可置信道:“凤翅镏金镋?”
苏白笑道:“伯伯好眼力,这正是凤翅镏金镋!”,张公瑾吸了一口冷气道:“你小子居然能拿的起来这么重的兵刃!莫不是天生神力?”,苏白笑道:“小子不才,却是有两把子力气”。
张公瑾哈哈大笑了两声道:“别跟老夫文绉绉的,老夫听不习惯这些,这两千骑兵是何人帮你打造的?”,说着张公瑾还回头羡慕的看了一眼,谁不希望自己手下有这样一只精锐的步部队?
苏白笑着指了指黄四郎道:“黄先生帮我操练出来的”,张公瑾这时候才认出来黄四郎,实在是这些年没见,黄四郎的变化太大了!
“老黄?怎么是你?你居然给这个小不点当下手了?”,张公瑾一连问了三句,黄四郎苦笑两声道:“有何不可,王爵爷是我的恩人,要不是王爵爷救济,我怕是早就要饿死街头了”
张公瑾也是听说过黄四郎的事情,叹了一口气,随后面向苏白道:“小子,把老黄给我吧,我也不让你吃亏!我给你一千名步兵,一千人换他这一人,中不?”
苏白笑着摇摇头道:“千兵易得,一将难求!有黄先生在,我难道还愁没有好的士兵吗?再说陛下只允许我鄠县折冲府招收两千人,您在给我一千人我也没地方安排啊”
张公瑾没在废话,刚才他那一句话里有多少真心话,只有他自己明白。黄四郎看向苏白的眼神很满意,显然是苏白刚才说的那句话很符合他的心意。
张公瑾转移话题道:“这两千人,一定没少花钱吧”,苏白笑了笑道:“还行,到现在为止,一人也就差不多五十两吧”,张公瑾眼睛猛然瞪得老大,回头再看向骑兵的时候,忽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骑兵,而是一锭锭银子啊!
张公瑾回过头,给苏白了一根大拇指道:“不亏是王财神!果然不差钱啊”,苏白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百姓们胡乱叫的”。张公瑾嘿嘿笑道:“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苏白发现张公瑾这个人还是很风趣的,并且对苏白也有好感,两个人还算是能说得上话,黄四郎也偶尔插两句话,几人嘻嘻哈哈的一路前行,没有太压抑的出征气氛。
张公瑾给苏白讲了很多他们之前打仗的故事,还有前些日子他们和突厥人发生冲突的那件事情,讲的那叫一个口沫横飞。
“我跟你讲王小子,你这是第一次上战场,老夫有三句话要教给你,第一就是不能害怕!不管什么时候,哪怕敌人的箭都要射到你眼睛了,也绝对不能闭上眼睛!必须睁着眼睛,你只有看见了,才能躲得开!第二就是相信你的兄弟!大家都不是三头六臂,不可能面面俱到,这时候你就需要有人帮你防守你的后背了!第三点就是绝对不能心软!哪怕他只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只要他手里拿着武器,那也是我们的敌人!万万不能心软”
苏白听的直点头,张公瑾这种战场老将教给自己的经验,那是多少银子都换不来的,要是不好好听着,怎么能对得起人家一片心意?
好为人师是华夏人骨子里面就有的基因,特别是当你有一个非常不错的聆听者的时候,就更是如此。张公瑾一见苏白对自己说的这些感兴趣,说的就更起劲了。
苏白也真的跟他学了很多,张公瑾教了苏白很多带兵的知识,比如什么地方能扎营,什么地方能生火做饭,行军打仗最避讳什么,如果士兵突发疾病,或者军心涣散应该怎么做等等等等。
不知不觉中,一行人已经走了一上午了,行军出去多少里苏白不知道,也压根不会算,只是知道眼前已经自己不认识的地界了,所谓出门十里为异乡,想必,自己已经算是外乡人了吧。
行军的时候,早上和中午,大多都是简单的吃一些干粮而已,只有晚上扎营以后,才会做一顿热乎饭,这样一来是为了节省时间,在行军的过程中,耽误一日就不知道要多消耗多少的粮草,耽误怎样的战机。
二来是因为生火做饭很容易就会暴露己方的人数,李靖下了休息吃饭的命令以后,百余人骑兵奔驰在队伍前后,禀告着这个消息,苏白等人听到后,也是拉住了马,找了一块大石头,三人坐在上面。
没用上两分钟,在队伍后面跑来几骑,手里拿着一个小篮子,这是张公瑾的亲军,一直跟在鬼王军的后面,张公瑾接过篮子打开,就见里面赫然是一只已经片好的烤羊腿。
张公瑾笑道:“怎样?一起来点?”苏白笑着摇摇头,在行囊中拿出两张大饼,身后鬼王军的动作也是相同,一人拿出两张大饼,有的还多拿出一枚煮鸡蛋。
张公瑾笑道:“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天天骑马也不轻快,不吃点好的,身体吃不消的!”,苏白笑着摇摇头,狠狠的咬了一口大饼道:“这是乡亲们起早给我烙的,用光了家里所有的细粮!这对我来说,就是天下最好吃的粮食!”
大饼说不上好吃,放了很多的油和盐,吃起来又腻又咸。不过那饼中的心意,却是什么山珍海味里也找不到的。
张公瑾也没在强求,苏白都已经把话说道这种份上了,他在说什么未免有些不好看,只是非常浮夸的抓起烤羊腿道:“那你啃你的大饼吧!我就勉为其难吃烤羊腿吧”
说完还故意把香气往苏白这里扇了扇,苏白一脑门黑线。
这货,怎么跟个老顽童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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