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煜将伤口处理完毕后,叮嘱穆瑾威卧床休息至少一个星期。
“没那么娇贵,我现在就带你们离开。”最尊贵的男人却说自己不娇贵,执意要现在带着杨尚霓和璟凡离开。
“我不走,要走你自己走,你放开我妈妈。”璟凡和夏侯飐走进房间,看到穆瑾威一直抓着杨尚霓的手挣扎着要起身。
“璟凡,不许胡闹,这是你爸爸,注意你的态度。”夏侯飐出口呵斥璟凡,这还是他第一次呵斥他。
璟凡虽然一直无法无天,但他极会看脸色,夏侯飐心情好他敢上房揭瓦,心情不好,他会老老实实的降低存在感。
倒不是他怕被罚,而是他不想连累妈咪被训斥,因为每次他做错事,妈咪罚他时,爷爷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对妈咪的态度不好,有时甚至训斥妈咪。
“我自己的儿子,自己会管教,不劳烦夏侯先生。”穆瑾威的语气冰冷至极点,已经拉着杨尚霓起身,麻药已过,大腿根部伤口痛的只能将重心全部压在另一条腿上。
小璟凡不由的向夏侯飐身后躲了躲。
“穆璟凡过来让爸爸看看!”穆瑾威对璟凡说话时声音尽量柔和,不想他们父子的关系太僵。
“我叫夏侯璟凡,不叫穆璟凡!”璟凡朝穆瑾威嚷嚷。
“过来!”穆瑾威的脸色变得难看,似要吃人。
璟凡有些害怕眼前的男人,感觉到他比爷爷还恐怖的气息,小身体不自觉的向后移,夏侯飐轻轻推他向前,“乖,过去给爸爸看看。”
璟凡硬着头皮走到穆瑾威的面前。穆瑾威蹲不下,但还是强撑着伤口的痛弯腰将璟凡提起来放到床上站着,让他尽量可以促及他的视线。
“记住你姓穆!你是我穆瑾威的儿子!跟夏侯没有任何关系!”
小璟凡看不懂穆瑾威幽深的眸子里隐藏的深意,只觉得这个人生气时的眼神骇人,他不敢继续反驳,却也不回答,小脾气犟起来跟眼前这个男人一模一样。
穆瑾威的眸子染上一层寒意冷冷的扫过夏侯飐。
“瑾威,璟凡还小,你何必跟他较真。他本就是夏侯家的血脉,姓夏侯也无可厚非!”
穆瑾威已经知道他们是父子关系,夏侯飐一直想跟穆瑾威摊开这个话题,见他一直没有抵触,这次索性从璟凡身上开口。
“怕是夏侯飐先生搞错了,璟凡明明是我穆家的血脉。”穆瑾威的态度不容置疑。
整个人周身的气息又冷了几分,“夏侯先生照顾我妻与子五年,这份恩情穆某记下了!”
说是恩情,却是咬牙切齿,分明就是浓浓恨意,恐怕不是报恩只剩下报仇!
杨尚霓终于听出端倪,但此时穆瑾威的态度,显然不适合深究这个话题,难怪夏侯飐对璟凡如此好,原来璟凡跟夏侯飐有血缘关系,究竟是怎样的血缘,为什么二哥会如此震怒。
夏侯飐尴尬的抽动了一下眼角,他知道他这个儿子的脾气,这算是跟他记仇了。是他当时说杨尚霓葬身大海的,现在却在他这里,但他也不会对此给出解释。
“丫头,你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都带走吧,当给你的补偿,璟凡你跟爸爸离开想要什么,告诉爷爷,爷爷都给你。”
“补偿?不知道夏侯先生有什么宝物可以与五年的时光相媲美?”穆瑾威冷笑。
“老婆我们走吧。”
杨尚霓点点头。跟二哥的误会解开了,这里的东西本都不是她的,她只拿着自己的设计图,连衣物都没有收拾。
扶着穆瑾威往外走,见璟凡还傻站在夏侯飐身旁,“璟凡!”
璟凡一看真的要走,哇的一声哭了,“爷爷,我要非凡,让非凡跟我走吧,爷爷不要我了,我不能没有非凡。”
杨尚霓一愣,她似乎忘了还有淳善,淳善也是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现在要离开,吉恩斯应该舍不得淳善跟她走吧。
“好!让非凡跟着你。”
非凡一愣,先生让他跟太子一家离开吗?
“瑾威,你不用着急离开,在这先把伤养好,我正要出门,这里让给你们住。”夏侯飐知道穆瑾威并不是着急离开这里,只是不想看到他而已。
杨尚霓显然没想到夏侯飐会对二哥退让到如此地步,相处五年,她已经摸清楚夏侯飐的脾气,他可是不能容忍任何与他相背驳的思想和意见。
既然夏侯飐走了,穆瑾威便不着急离开,腿上的伤确实很疼。
“辰靳,你跟我一起出趟门。”夏侯飐经过若白时叫他一声。
“好的,父亲。”若白将初夏交穆瑾威,跟着夏侯飐出门。
吉恩斯把淳善送过来,“杨小姐,你们回幕城之前我若没回来,你把淳善留给顾嫂,先别带她走。”
吉恩斯看出杨尚霓眼中的不舍,“我教导好淳善会送到幕城,还要麻烦你以后带着她,她跟着我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还是要麻烦你。”
杨尚霓点点头,虽然她将淳善当成自己的女儿,但毕竟吉恩斯才是淳善的亲生父亲,他怎么安排杨尚霓都会同意。
“这里只有穆太太,没有杨小姐。”穆瑾威语气不善。
吉恩斯看了一眼穆瑾威,有些为难,当着他们家先生的面叫他们穆总和穆太太,岂不是打先生的脸。
璟凡咕噜着大眼睛,一听还要跟淳善分开一段时间,有些不开心,他要将淳善一起带走。
若白跟着夏侯飐飞到幕城,他怎么都没想到父亲是叫他一起来幕城。
夏侯飐一路无话,终于开口,“辰靳,你以后还要留在幕城吗?”
若白点点头。
“好,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要总参和你哥哥嫂子的事。”夏侯飐在别墅里看到若白看杨尚霓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有那个丫头的。
他不能让两儿子都吊死在一个女人身上,穆瑾威已经跟杨尚霓有两个孩子,他该做都做了,还是不能分开他们,但是这个儿子不能继续跟他们纠缠,纠缠下去对他们两个人都不好。
他希望若白留在幕城,兄弟两个人有照应,主要是若白的身手可以保护穆瑾威,但又不愿看到他陷在对杨尚霓的感情中无法自拔。
若白一愣,明显没反应过来哥哥嫂子这两个称呼,随即知道父亲说的是穆瑾威和杨尚霓。
“我知道了,父亲。”若白对夏侯飐的态度向来恭敬。
“我在幕城有一故人离世,这次回来是参加他的葬礼,他有个女儿在世时托福给我。”夏侯飐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
若白安静的听着。
“辰靳,你今年31岁了吧?”
若白竟然听出夏侯飐的语重心长,人老了,戾气也减轻很多。
若白点点头,“30岁了。”
“我故人的女儿才18岁,你还要等两年才能结婚。”
若白有些跟不上夏侯飐的节奏,愣愣的站在原地,“父亲,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故人将他女儿托福给我,我带着一个女孩在身边不方便,她刚上大学,留她一个人在幕城我不放心,而且我已经老了,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思来想去,只有嫁给你,你来守护她,才是长久之计,才不负我故人所托。”
若白惊讶的看着夏侯飐,即惊讶他的安排,又惊讶他说话的语气,父亲竟然跟他说这么多,而不是直接命令他去娶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不是杨尚霓,他娶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就算父亲不跟他说这么多,只让他两年后娶她,他也会毫无质疑的答疑。
现在父亲这样说他更不会拒绝,他似乎从来没有拒绝过父亲的安排,他母亲对他说过,父亲给他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他好,父亲的训斥和责罚都是为他好,父亲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那个盲目的爱着他父亲的女人教育出他这个盲目服从父亲的孩子。
“好,我会的。”
“恩,很好。”
吉恩斯听着父子两人的对话,就像在谈论晚餐想吃什么一样简单,完全没有谈论婚姻大事的样子。
果然夏侯飐带着若白到幕城参加了一个葬礼,若白一开始以为夏侯飐让穆瑾威留下,说自己有事出门是找借口,没想到真的有事。
葬礼很简单,只有几个老友,除了一个女儿再无其他亲人。
女孩的母亲在她出生时难产大出血而离逝,女孩一直跟在父亲身边,父亲有心脏病,他跟夏侯飐是幼时玩伴,已经二十几年没有联系过,在夏侯飐上次来幕城时见面。
她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心脏随时会停止跳动,在这世上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实在无人托付这个女儿,当时开玩笑说道,“听说你有个儿子,若是我走了,麻烦你帮我照顾小优,她是个很乖巧的女孩,如果你喜欢可以给你做儿媳妇。”
当时夏侯飐就答应了,那时他就见若白整天围着杨尚霓,便有心给若白物色一个女孩,那时他的故人还在,而且女儿还小才12岁。
直到前两天他接到医院的电话,是他故人给医生留下的,一旦他离世,让医生打电话通知他来将他女儿带走。
他知道夏侯飐并不是托付女儿的最好人选,但他知道他是个重承诺的人,他答应帮他照顾女儿,就一定不会不管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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