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龙很是大方地将八角石镜递给他,牧虎便装模作样地照起来。
虽然那镜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照不见,但他还是捋一捋额间的细发,时而往左拨弄,时而往右。
夏墟的夜晚虽然漆黑阴森,但白天的日光却十分炽烈,在这日光的映照下,那漆黑的镜面,竟开始微微发烫。
牧虎觉得新奇,虽然什么都照不见,却依旧乐此不疲。
牧龙觉得无聊,则四处张望着,观看着沿途的林木山川。
忽然,照镜子的牧虎,发出一声轻咦,“能照见了,快看,镜子里好像有东西!”
牧龙听闻,心中一动,随即看过去,依旧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哎呀,你不要挡着太阳……”随即,牧虎将那镜子对着太阳,指着镜子,让牧龙再看。
这次,八角石镜之中,果然不再漆黑一片,而是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是……一柄剑?”
牧龙睁大眼睛,看清那是石镜之中显现的东西,但却只有一个大概的轮廓,模模糊糊,任凭他靠得再近,也无济于事。
“再晒会儿,晒会儿就能看清了,刚开始的时候,比这还模糊……”说着,牧虎将石镜往牧龙手里一塞:“你拿着,我歇会儿,手都酸了。”
牧龙也没想象到,他先前反复观看,始终无法看出端倪,牧虎无聊至极,歪打正着,却反而弄出了名堂。
“或许,这便是赤子之心吧。”
牧龙微微一笑,随后照着牧虎说的,将这八角石镜高举过头顶,拿在太阳底下晒。
忽然,一阵灼热感袭来,牧龙感觉手中的石镜有些发烫,便拿回来再看。
这次,一切便不一样了!那镜中,再也不是模糊的轮廓,而是变得十分清晰。
“咦,烧火棍,还烧着火!”
牧虎看一眼,顿时惊叫一声。
牧龙听闻这话,险些没站稳,掉进沟里。
“什么烧火棍,这是剑,一柄燃烧着烈焰的剑!”
牧龙对他解释道,因为此刻,那剑刃已经彻底被熊熊烈焰所覆盖,只露出一个剑柄,十分赤红,牧虎一看,那便是烧火棍了。
“镜子里,竟然能照见一柄剑,而且还冒火,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牧虎睁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石镜中的剑。
“莫说是你了,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牧龙仔细观察着,随即像是发现什么一眼,用手挡在头顶,日光被遮挡的瞬间,这镜中冒着烈火的宝剑,也瞬间消失不见。
再将手拿开时,镜中便又显现火剑的的模样。
“怎么回事?”
连牧虎都觉得颇为不可思议。
“照太阳会出现火剑,那照人试试……”牧龙这般说着,准备试一试。
牧虎却笑嘻嘻道:“我发现的,我先照。”
说着,将八角石镜往过一扳。
牧龙自是没有意见,而牧虎将八角石镜对准了自己,才照一眼,便一脸惊恐,当即纵身一跳,如同一只灵猿一般,窜到了树上。
他的力气,十分刚猛,即便和牧龙的手绑在一起,也丝毫不影响自己上树。
结果,他窜上了树,牧龙就被挂在空中。
走在前方的牧石川等人,看到这一幕时,顿时纷纷瞪着牧虎。
“好端端的,上树干啥?”
“你说你上树就上树,你还把牧龙吊起来!”
“兔崽子,还不赶紧下来!”
牧石川怒斥一声。
牧虎则露出一副十分夸张地神色,示意父亲小声点,然后指着牧龙手中的八角石镜,道:“镜子里,有鬼!”
“胡说八道,晴天白日的,哪来的鬼,赶紧下来!”
牧石川压根不信。
而牧龙听闻,则是半信半疑,将八角石镜对准了自己,而后,目光猛地一凝。
只见那八角石镜之中,赫然是一个骷髅头。
牧龙自下界崛起,见惯了生死,对这些倒是并恐惧,他只是觉得怪异。
这八角石镜,到底什么来历?
为何对着太阳时,能看到一柄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宝剑,而对准自己时,却是骷髅头。
疑惑之下,牧龙试着张了张嘴,结果,他愕然发现,这八角石镜之中的骷髅头,赫然也在张嘴,而且动作与他一模一样。
见此牧龙大概明白,再看向紧抱着树杈子不撒手的牧虎,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哪有什么鬼,你这纯属是自己吓自己,先下来吧。”
牧龙笑道。
“我不!”
牧虎坚定地摇头,同时将树杈子抱得更紧了。
牧龙顿时叫苦不迭,他如今这小身板,可不比往日,经不起这般折腾。
身强体壮的牧虎一跳,都能差点给他带到树上去。
“你若实在不愿下来,先将我放下来,可好?”
牧虎点点头,解开手腕上的兽筋绳,牧龙便落在地上。
牧石川等人也走过来,看着牧龙手中的石镜,指了指后面残破石庙的方向,却并未多言。
牧龙点头,随后,又将这石镜对准自己,并且张口,扭头,做出各种动作。
牧村几人看到骷髅头虽然震惊,但看到这些时,便也明白,这骷髅头,根本就不是鬼,而是牧龙自己。
他们也试了试,同样如此,只不过是八角石镜有些怪异,能够照见人的骨头罢了,若是不照脸,照身体其他部位,看到的,同样是骨头。
“这么一看,这石镜还是个宝贝啊,以后谁受伤了,只需照一照,就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牧虎见众人根本不怕,而且研究得不亦乐乎,便也忍不住寂寞,从树上跳下来,表示自己也要看看。
结果刚下来,就被牧石川逮个正着,照着屁股踢了两脚。
“这么大个人了,遇事就慌,还动不动就上树……”牧虎则是摸摸屁股,他身强体健,皮糙肉厚,根本没感觉,继续屁颠屁颠地跑去跟牧龙研究石镜。
牧村众人继续上路,牧虎则拿着石镜不亦乐乎,时而照手,时而对着脚,不慎对着裤裆时,便羞红了脸,许久才悄悄说出两个字,好大。
牧龙则是在思考,这石镜,或许并不只是能映照人骨那般简单。
于是,他又尝试对着周围的树,便可照出其中的脉络、年轮,对准巨石,则能看出其中结构、纹理……若是对准远处的大山,一切山势走向,以及山中的暗流皆清晰无比。
于是,牧龙彻底明悟,这八角石镜,当真是一件宝物,可以映照出世间万物的本质,与最基本的结构。
“可为何偏偏对着天上的太阳时,照出的却是一柄冒着烈火的剑,莫非……”牧龙十分疑惑,随即心中生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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