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市农村的房屋结构基本一致,在安子善的记忆中,见过北方绝大多数的房屋都是一样的结构。
主屋四间连在一起,从东往西分别是厨房、主屋、堂屋、侧房,其中主屋是主人家睡觉的地方,堂屋是会客的地方,侧房是孩子或者是客人休息的地方。
而大门的位置一般会有南屋,过堂,然后就是院子了。
从大门进来,经过南屋过堂,进入院子,然后就是一排四间房屋了,这是常规结构。
安子善的家也是这样的结构,现在他回到的是记忆中睡到结婚的小北屋,他们家的厨房间隔开了两间小屋子,一间靠北,安子善住。
小北屋里陈设很简单,除了一张土炕外,就是挨着炕放置的一张长方形书桌,上面摆着一些书籍。
将自己的书包放置在桌子上,安子善轻轻的躺在土炕上。
慢慢的合上双眼,静静的嗅着整个屋子里熟悉的味道,听着外面娘忙着张罗晚饭,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内心格外的宁静、踏实。
虽然重生前安子善对于重生已经成为了心中的执念,但是他却从没有真的想过有一天他会重生,所以没有真正想过如果重生了,该如何面对。
得过且过,既来之则安之,这不叫面对,也没有计划,这是被安排,是无奈的自我催眠。
所以真的重生后,他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精神恍惚,总是无法真正的融入现在的一切。
虽然这就是他,真正的他,但依然无法让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融入一个十几岁的身体。
对,格格不入的感觉,就是那么不协调,内心的焦躁不安体现在了他在学校的时候突然超龄的成熟上,还无法适应此时的状况。
而现在安子善却真正的让内心沉静了下来,真正的让自己重生的灵魂和年轻的肉体融合了,真正的让他接受了这一切。
这对他非常重要,否则他总是感觉是一个外人的身份在观看别人的一生一样,没有融入感和代入感,这才是最可怕的。
舒服,这是悠闲的躺在土炕上,闭目养神的安子善心里唯一的感触。
命运的脚步,真正的开始了。
安子善想着,如果自己对于生命时钟的猜测是对的,那么这一世的时间是有限的,初中、高中、大学,然后毕业工作、结婚生子,这是绝大多数人的一生。
那么,我的这一生呢?
重生的优势太大,赚钱对这一生来说太简单了,如果只是实现财富自由就满足的话。
但是钱真的重要吗?
重要,毫无质疑,但重生带来的先知先觉让赚钱已经不再是最大的障碍。
安子善想着,脑海中思绪翻涌,或许,这才是今生正确的道路。
安子善睁开了眼,双眸中精光四射,炯炯有神,不再茫然,不再不安。
初中时期发生了几件事情对安子善家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第一件就是大哥安子良升学的问题,前世迫于家境和其他因素,安子良按照父母的要求选择了中专师范院校,为了包分配的铁饭碗。
但造化弄人,政策突变,最终还是靠自学创业、历尽千辛万苦才在照市拥有了一席之地。
倘若大哥上了高中,以他优秀的成绩一定可以考取985或211大学,那么人生定会大不同。
距离大哥中考报考还有不到一个月了,该如何去改变这个结果呢?
现在的安子善学习成绩中等偏上,不好不坏,在家没有什么家庭地位,简单说就是小破孩一个。
正事谁也不摆他。
头疼啊,安子善想着,不断的思索有什么破局的办法。
嗯?
也许可以这么做,安子善忽然想到一件事,前世其父安家业行事稳健,从不冒险,做事一板一眼。
虽然在很多人眼里不出彩,但是在他的师父眼里却是一个不得了的优点,也是因为这样的性格才能够得到他师父的认可从而拜师学艺。
安家业从事建筑工作,最早期的时候在莲山县的建筑公司工作,跟其大哥一起。
后来因为一些茅盾离开了莲山县建筑公司,通过朋友介绍去了同照市毗邻的坊丘市建筑公司。
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老工程师程思远的认可,教授了他如何分析建筑施工图纸,指导建筑施工人员下料、施工。
此是后话,正是因为安父行事稳健,所以每逢大事都会找寻十里八乡知名的易算者卜算一翻。
而,安子善他们学校对面有一家精神病医院,这家医院边上有一户民宅沿街而落,有一位老者卜算颇为灵验。
前世,安子善与他有过一些交集,如果他不去改变命运的轱辘,相信按照时间的发展,还是会有交集出现。
但,今生安子善想改变命运。
“此时,文卜先应该刚回来,他的名声还没有传出去的。”
安子善想着,他记得前世自己与这名叫文卜先的老者产生交集的时候他已经在附近乡镇颇有名声了,但是现在应该是刚从外地回乡,所以名声不显,这是个机会。
“好机会啊,文老头这回非要栽我手上不可,我就不信收不了你,嘿嘿。”
想起前世发生的事情,安子善一脸贼笑,沉浸在自己的YY之中。
初中生的时间还是很多的,没有高中那么大的升学压力,那个时候中考还没有那么严格划分的三六九等,学校的差异也不是太大。
所以,乡下的初中教学压力较为轻松,尤其是农村人意识不强,绝大多数父母也不太关心孩子平时学习如何。
最多关心一下期中和期末考试的成绩,考多少分,第几名,有没有拿到三好学生之类的。
也因此,初中时,安子善他们的勤工俭学项目比较多,比如摘松果、刨花生、收红参等等。
另外也有一些勤工助学的项目,比如到学校对面的精神病院进行义工助学就是经常做的。
故事就是这么发生的,一次的义工助学中,安子善被安排跟几个同学一起表演节目帮助病人集中注意力,安子善认为只有融入精神病人,才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所以他们的节目也是模仿精神病人的行为习惯入手进行表演,结果安子善排练的太投入。
在路上边走边排练往医院走着,因为太过投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恰逢卜卦老头文卜先经过。
文卜先看着忘情投入的安子善,满脸的不可思议,震惊、怜悯的表情不一而足,痛心疾首的喊道:“唉,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成精神病了呢。”
那声音大的,让跟着后面不远处的几个同学都听到了。
安子善当时就愣住了,他满脸狐疑的左瞧瞧,右看看,“谁?精神病?小孩子?哪儿呢,我怎么没看到?”
猛然间,安子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眼看着面前这应该是个老头的老人。
为什么说应该是老头,因为这文卜先头发花白,但是面色红润,皱纹不多,面相也不苍老。
“你说我是精神病?”安子善指着自己的鼻子狐疑的问道,脸上都挂着问号,这什么情况。
“嗯,精神病。”文老头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一脸痛惜的说道。
“哈哈哈哈,安子善是精神病,小精神病。”
后面的几个同学听的可是清楚,当时就喊开了,笑的前俯后仰。
安子善的脸腾的就红了,怒瞪着双眼,气的嘴直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喊着:“你……你个死老头,你才精神病,你全家都是精神病,小爷我好的很,好的很。”
其实,当安子善那几个同学喊完之后,文老头就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了什么。
本想着道歉的,可是当安子善出言不逊之后,文老头也有些薄怒,这家伙就是个老小孩,人老心不老,有心想逗逗安子善玩。
于是,文老头慢悠悠的捻了下胡须,戏谑的笑道:“这精神病人都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不奇怪,不要生气。”
也是从那之后,文老头虽然和安子善尽释前嫌,而且成了关系不错的忘年交,但是文老头的恶作剧却引爆了安子善的黑暗初中生涯。
文老头的话被那几个同学传开了,精神病的绰号被坐实了,虽然安子善用尽了浑身解数想摆脱这个绰号,但毫无成效,一直持续到整个初中生涯的结束。
以至于安子善对文老头恶意满满,每次被同学喊这绰号嘲笑,自己都会跑到文老头那边去怼他一顿。
以此为要挟,蹭点吃喝,文老头也不介意,乐此不疲,好似一个人的生活有了乐趣,有了光彩。
安子善记得,文老头的老伴去世的早,他也一直没有续弦,子女都在外地。
所以老家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住了,也正是因为太无聊了,才会给街坊邻居卜卦,并不以此谋生。
据安子善所知,文老头是某精研周易、文王八卦的高人弟子,具体情况就不得而知了,这点情报还是文老头无意中说漏了嘴。
安子善笑了起来,看来今生跟文老头故事更多了啊,不过前世的‘精神病’绰号看来是摆脱了。
想到这,安子善蓦的右眼一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怎么有点不祥之感”。
安子善喃喃道,面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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