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众人抵达国都。
云榛和祁北入宫复命。
其他人非差事在身,便先各自回家了。
“陛下有令,召见云王。”
春来公公微笑望着两人,看祁北的眼神怪怪地,“还请祁北公子先去偏殿稍候。”
祁北敏锐察觉有什么不对劲。
但一时间,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论起。
给了云榛一个慎重的眼神,便去了偏殿等候。
这一次治水,在万民请愿之下,进行的十分顺利。
但云榛知道,北夏帝并不想自己去南河。
否则,之前就不会派祁北了。
如今自己名利双收归来,北夏帝想必是要敲打他几句……不过他做了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并不在意这些。
便昂首阔步,和春来公公入了主殿,给主位上高高坐着的皇帝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跪下!”
北夏帝冷喝。
云榛不解看了他一眼,但不论是君臣还是父子,北夏帝要他跪,不问缘由,他都不得不跪。
撩起衣袍,跪了下来。
脊背挺直,淡然看向北夏帝:“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父皇要罚我?”
“云榛,你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你不清楚吗?”
北夏帝冷冷道。
云榛皱起眉头,“儿臣不知。”
“朕且问你,祁北是什么人?”
云榛心跳慌了一拍,但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淡然自若道,“他是无名谷培养的下一任国师,是儿臣的挚友。”
“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不愧是我的儿子。”
北夏帝见他这反应,莫名其妙气消了些许,有些满意,道,“你当朕诈你吗?
你不说,那朕告诉你。”
“祁北是暗钉阁的阁主,还是景帝的弟弟。”
云榛一颗心沉了下去。
果然……消息走漏了。
但是怎么会这样呢?
祁北的身世,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
“景国打的好算盘。
一个君夜宸,藏在大盛,夺了慕容家的江山,当了皇帝。
又送一个祁北,入我北夏无名谷,想要故技重施,夺我北夏的江山。
不费一兵一卒,兵不刃血拿下两国,奸诈至极。”
北夏帝一掌拍在桌上,面容冷厉。
得知祁北的身世,差点把他气吐血。
但他是城府极深之人,一丝消息都没走漏,甚至不派人监视祁北,也不催他们赶紧回来。
装作若无其事等他们回宫复命。
此时皇宫里所有的御林军都已经严阵以待,就是祁北插翅也飞不出去。
“父皇,祁北对北夏忠心耿耿,这一次南河治水,更是救了三郡百姓。
他从未做过任何出卖北夏的事情,此事怕是有什么误会。”
云榛据理力争,同时快速思考对策。
怎么办?
祁北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从皇宫御林军的层层包围之中冲出去。
这可是北夏皇族最厉害的禁军。
“云榛,你现在还要替他隐瞒?
他的身世,你不是比朕更清楚吗?”
北夏帝冷笑。
云榛眸光一沉。
若是其他知情者走漏了祁北的身世,未必能知道自己知情。
就连祁北本人……应该都不知道,自己已经知道他是景国遗族。
知道祁北身世,又确定自己知情的人,只有一个。
慕容漓。
云榛从未曾怀疑过他,更没想到,他会出卖祁北。
但这一刻,无数的回忆如潮水一般袭来。
“你要把北夏的未来和自己的性命,交给祁北的一念之间吗?
人性复杂多变,他此时不会,以后呢?
榛哥凭什么信他!”
“祁北公子是觉得我不能信任吗?
讨论什么军事机密,特意要避开我?”
“提防祁北。”
……后来,他再也没有对此事多言,云榛本以为,他已经不管了。
没想到……他选择了告密,出卖祁北。
云榛第一次被挚友背叛,心中的痛苦和悲愤,倾尽南河之水都难以洗清。
但他知道,此时不是情绪化的时候,他要保护祁北。
现在唯一能救他的人,只有自己。
这消息是阿漓出卖的,不论自己怎么否认,北夏帝都不会信。
“原来是我的人告密了。”
云榛望向北夏帝,坦然道,“不错,我早知道祁北的身世,若没有君夜宸帮忙,我又如何能有今日。
只要能帮我夺嫡,什么人不能用?”
北夏帝眼神一亮,“只要能帮你达到目的,君夜宸的人,你也尽管可以利用。
这气魄,像朕。
你用得好!但是,祁北必须死。”
“儿臣明白。
只是河尚未渡过,绝非拆桥之时。”
云榛抱拳道,“父皇容禀,儿臣目前尚且未能掌控暗钉阁,现在还不是杀了他的最佳时机。”
北夏帝摇摇头,“你把他想的太简单了。
他不可能让你掌握暗钉阁,如今你还需用他,他才和你虚以委蛇。
你真以为等你上位的时候,还能杀得了他?
他会引颈就戮?”
“云榛,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他此时就在侧殿,只要你杀了他,证明你的清白,朕可以原谅你隐瞒不报的行为。
否则,你这是通敌!”
云榛低垂下眼眸,“祁北毕竟为儿臣做了许多事。
能否请父皇,留他一命。
囚禁终生也好!”
只要祁北的命先留下来,才能救他。
“不行。”
北夏帝怒意滚滚,“他十几年前就潜入无名谷,让我北夏将他培养成才,还成了北夏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国师。
一个奸细,竟然做到这个地步。
这是朕的耻辱,他必须死!否则我北夏,就是一个笑话!”
替敌人培养了一个绝世天才。
北夏帝还曾打算将江山交托给这种人……一想到这,他就后悔郁闷的吐血。
祁北必须死!“父皇,一定要如此吗?”
云榛抬眸,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
北夏帝知道他有几分重情义,否则那慕容漓也不会担心祁北祸害北夏江山,特意来告密了。
点头道,“云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不过是一个祁北而已,你身边忠臣良将如云,不必非要他不可。”
“既然如此,儿臣只能领命了。”
云榛叩身一拜。
足尖一点,整个人犹如流星一般冲向北夏帝,修长如玉的手掐住了北夏帝的脖颈。
他很久没亲自动手了,但他的武功,当世能挡的人,寥寥无几。
“父皇,放祁北出城。”
云榛面无表情,手指却掐紧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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