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院子里养着的,一共二十三只,”他天天数着,山上的黄鼠狼要想打鸡的主意,下场通常都很惨。
“那是留着生蛋给阿婆和小路补身的。”一只都不能杀。
“还有我。”
“你虚不受补。”
“我哪里虚了。”身为一个大男人被人说虚,他是真的不能同意,之前家里的鸡蛋他也是有份的,只是他一直不太好意思多吃,小路比他小,下辈长身体的时候自然该多吃,阿婆年纪大了,更需要好好的补一补,相较之下,他的确没有多吃的必要。
阿依对别人比对自己好,她很少吃家里的鸡蛋。
”虚不虚的你心里有数,“一个内伤未愈的人,还能扛起天不成,”快点回去。“
沈言跟上。
不过,他还是觉得不能浪费了人家的一片心意,蘑菇还是要炖鸡味道才好,之前沈家可是做过几回,由阿依亲自下厨,那味道着实美味,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他时常念念不忘,阿依在吃的方面倒是舍得,可阿婆不舍得,常常觉得家里有钱就得省着点花,未雨筹谋才行,现在家里是有钱了,万一以后不太好赚银子,总得未以后打算。
阿依为了顺着阿婆,明面上好吃的东西并不太多,但是饭菜里的营养还是足够的。
小路现在的身子骨养得壮壮的,阿婆也精神了许多,而他,只要不运功,的确是与常人无异了。
他还在吃她配的药,她有医术,且,医术不低。
她极低调,外人只知道她曾经给她的亲戚下过毒,那也是被逼无奈,余下的便所知不多,倒是知晓她有些手段,能谈生意做买卖,是个有心机的女子。
她的医术平时并不显山露水的,但她治好了他,他的外伤易治,哪怕不治时间长些自己也能痊愈,顶多就是留些不太好看的疤,他是男人,几道疤痕他并不在意,可她治好了他的外伤,连条疤都没有,她也慢调他的内伤,如今已经好了五成。
他是练功走火入魔,伤及五脏六腑,内伤极重,但经她的调养半年的功夫能好了五成,已经是大成。
只要他不轻易催动内劲,半年之后,便能痊愈。
放眼江湖,他还想不出来哪个医者有此能耐。
“是是是,我最清楚,虚是虚了些,可还是能受补的。”他舔着脸道。
沈依白了他一眼,有得人天生就是不要脸的,阿言就是,他说他失忆了,可见,他之前就是个不要脸的,否则这不要脸的活计怎么能做得这么得心应手。
一大堆东西捧回家,沈婆却是心里头不安。
无缘无故的怎么能拿人东西呢,洛庄的人虽说还没有穷得揭不开锅,可生活也不大富裕,无非就是刚够生活罢了。
将自家的东西往外头,家里头自然就会短缺。
“阿言,你还是把东西都送回去吧,这不是咱们的,咱们不能要。”
“阿婆,我原是不收的,可她们硬要塞过来,不收她们就不高兴,若是现在送回去,她们定是不喜,更可能会引起他们的家庭纷争。”那可是罪过。
这么一想,他也是被迫收下,算是做了好事。
听他一说,沈婆倒是犹豫了,他说的也是这个理,万一送回去反倒是造成不好的影响,那真是造孽。
“也罢,这次收也就收了,可若再有下次,你可千万不能再收下。”
“是,阿婆说的,阿言自是记在心里。”
可记归记,之前也常有人直接将东西送到沈家来,害得沈依不让沈言出去招蜂引蝶的,沈家需要清静,可不想因为个男人惹来门庭若市。
洛庄的男人对沈家已经有很大的意见,家里不管是女儿,婆娘,都心悦沈言,她们在洛庄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那是梦里才会有的。
好不容易洛庄出现一个,还不得巴巴的盯着。
“阿婆,今天有现采的蘑菇,咱们杀只鸡炖汤喝,鲜着呢。”
“好啊。”
“可阿依不同意。”
“阿依啊,”阿婆是个心软的,见沈言想吃鸡,家里又有,这会儿家里也不如之前困难,想吃一只鸡还是有的,“阿言想吃,就杀一只吧,刚好阿婆也想吃了。”
沈依直翻白眼,像沈言这样的人,她就该给他下点药让他老实几日。
知道她说不通,便一个劲的在阿婆跟前献媚,身为一个男人实在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是,阿婆想吃,阿依这就去抓来杀。”她瞪沈言一眼,“快去抓鸡。”
“好,”沈言喜孜孜的,跟着一块去抓鸡,抓只鸡罢了,手到擒来,一会杀鸡拔毛,一会烧火煮饭,很快,香味出来了。
浓郁清甜,光闻着味就香。
沈家是阿依下厨,之前也请过邻家婶子来帮忙,可若是家里不忙,依旧是阿依下厨的,她对厨艺有研究,随便煮煮都很好吃,隔壁婶子厨艺再好,也比不上她的。
她说她从来没有研究过厨艺,以前沈家穷得很,很少有东西入口,就算找到吃的,也绝对不可能去考虑怎么煮好吃。
说起来她上辈子也极少自己下厨,有些人,就是极具天份。
从未沉心研究的事,做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的。
晚膳上桌,一大盆子蘑菇鸡汤,鸡又拿出来另外调料,煎了一条鱼,一道小青菜,份量都不少,满满的一桌,足够一家四口吃得饱饱的。
小路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打沈家终于可以吃饱之后,他每天都敞开肚子吃,以前吃过太多的苦,常常三餐不继,饿肚子的日子他过得太久,久得刻在骨子里,终于可以吃饱,他绝对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的。
他的胃口大开,加上沈依开药施针调理,他长高了也长壮了,不仅如此,情绪方面也好多了,愿意与人说话,能够与人交流,几乎与正常人无异。
沈婆的胃口不大,只喝一碗鸡汤,一小碗饭就饱了,沈依的胃口也不大,满桌子的菜,主要还是靠小路子和沈言。
他很赏脸,从菜上桌,他一直埋头苦吃,阿依做得饭菜很合他的胃口。
天下珍馐美味他尝过何止千百,从未遇上真正足以吸引他一吃再吃的,阿依可以,她掌握了他的胃,他的心自然也贴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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