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珺看到本来空荡荡的厨房这会儿竟然全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而且灶台上还有锅子在“咕噜咕噜”地煮着咖喱牛肉。
那浓郁的咖喱香气以及洋葱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厨房。
时珺倍感意外,“你怎么还没走?”
“买了晚上十二点的机票。”秦匪拿着勺子在锅子里小心的搅动着,生怕把里面的土豆给搅散了,“香不香?等我大火收下汁,就可以吃饭了。”
时珺看他煮了那么一大锅,还有厨房里那么多的用具,不禁问道:“你不回去,那你母亲那里……”
“就缺席一天而已没事的。”秦匪将火关上,然后催促了一番,“快去洗手,马上吃饭了。”
时珺没办法,只好先去洗漱了一番,坐在了餐桌前。
很简单的咖喱牛肉饭,没什么惊艳的地方,但却莫名觉得土豆香甜软糯,牛肉也细嫩酥软,汁水浓郁。
足以可见他在做的时候有多么的考究和花费时间。
“你几点起来的?”她问道。
秦匪坐在她的对面,“中午十一点吧。”
居然十一点就醒了?!
那他才睡了五个多小时。
怪不得厨房的用具都放满了,他一定肯定在这上面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时珺其实很想告诉他,这些东西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的必要,她又不做饭,买来也不过就是摆设罢了。
况且,她要真的想要的话,也完全可以让手下人买,哪里需要他牺牲掉自己的睡眠时间去买这些东西。
但,这些话最终她还是没有说。
因为她知道,那是他的心意。
只是心里却有点后悔,当时就不应该把人带回来。
这样的折腾反倒让他不能好好的休息。
时珺当下道:“我等会儿送你去机场。”
但秦匪却表示:“不用了,这么晚了,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就好。”
时珺想了想路程,的确也是有些远,最后道:“那我的车你拿去开。”
这个提议秦匪倒是没什么问题,“也行。”
然而等到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当他跟着时珺下楼看到那辆她的车的时候愣住了。
“这是你的车?”他指着车库里那辆问道。
时珺点头,“嗯。”
“够有钱的啊。”秦匪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那辆车,他觉得或许时珺在情感上是贫瘠的,但是在物质上绝对是富有的,瞧瞧这手笔、这气派。
“看来我得死命挣钱才能追得上你这个花钱的速度。”随即他由衷地感叹了一声。
时珺知道这人又在调侃自己,也懒得搭理,正要脱口让他赶紧滚蛋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别开这辆,你开旁边那辆白色的。”
秦匪的目光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是一辆非常平平无奇的普通大众款,丢在车堆里估计都找不到的那种车。
这两者之间的落差让秦匪十分不解,“为什么?”
随即调侃地道:“难不成是舍不得了?”
时珺解释道:“这辆车全南边的人都知道是我的座驾,太招摇了,那辆白的是我的备用车,几乎没人知道这辆也是我的,你用比较安全。”
安全这两个字让秦匪顿时唇畔的笑意一顿。
这足以说明她在南边的情况并不算太好。
否则怎么会有安全这两个字。
不过他相信时珺能搞定,也不想在临别之际破坏这个气氛,便重新笑了起来,故意道:“居然想的这么周到,看来真的很在意我啊。”
时珺听着他的调侃,懒得搭理。
因为她知道自己越搭理,这人就越得寸进尺,因此只说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然后就打算上楼去继续补眠了。
只不过,才走了没两步,就被秦匪给重新拽了回来。
他死死地揽着时珺的腰,一副耍赖皮的样子,道:“我千里迢迢的过来,就为了陪你一下,你就这样打发我了?”
时珺蹙了蹙眉,“那你还想怎么样?”
秦匪看她这种不自觉、不主动的样子,轻哼了一声,道:“自己想。”
时珺努力地想了一下。
“我给你点路费?”
“……”
“一路平安?”
“……”
“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
一连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离谱。
秦匪觉得她不是真傻就是装傻。
但鉴于这位继往开来的操作,他觉得更像是前者。
算了算了。
面对时珺的时候,他还是别奢求她的主动了。
小姑娘天生缺少恋爱神经。
秦匪放弃了她的主动,索性自己提要求,“临别前,你不打算给我一个临别吻吗?”
时珺:“……”
她真是无语了。
他们的临别吻不是昨晚上就亲过了吗?
而且还亲了两个小时!
快没把她给亲自闭了!
这人还亲不够吗?!
这人是有什么亲吻瘾吗?
不过想归想,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脚尖轻点起,她主动的在秦匪的薄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可惜,这么点甜头,秦匪怎么可能甘心。
他低头,就擒获出了一抹即将要抽离的唇,重重地重新吻了上去。
时珺觉得,完了。
就他这个架势,不亲上半个小时,别想放手。
顿时她生无可恋地站在那里当起了工具人。
抱着她的秦匪何尝感觉不到她那种视死如归的状态,真真是又气又好笑。
当下也没有了那种感觉。
而且夜晚风寒,他也舍不得时珺真的在这里冻着。
只好克制地亲了一会儿,随后又亲了亲她被风吹得有些凉的脸颊,就松开了腰间的手。
“好了,受刑结束。”秦匪刮了下她的鼻头,开玩笑地道。
时珺睁开眼睛,满脸都是懵。
显然还没从这么快的受刑时间里反应过来。
“行了,快回去吧,我也要开车去机场了,不然来不及了。”秦匪生怕她傻傻地站在楼下冻感冒了,就提醒了一句。
时珺随即回过神,“那你回去之后给我发个到家的消息。”
“好。”
在目送完秦匪离开后,时珺就径直上了楼,重新睡觉去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十二点多,手机屏幕上有一条未读消息,是秦匪的。
他非常乖得按照吩咐给时珺发了一条安全落地的消息,并且还顺便提醒她要按时吃饭,冰箱里他买了好多的鸡蛋和牛奶,以及没有吃完的咖喱饭,让她自己热一热吃了。
那碎碎念的叮嘱就像是个老奶奶似的。
时珺还是头一回感受到。
挺……
新奇的。
洗漱完,也热了饭菜,吃完修整后,她就开着自己那辆专属座驾前往时家。
当时寅在书房听到佣人说珺小姐回来的时候,手一个哆嗦,那副正在练习的毛笔字就这么毁了。
“你说时珺回来了?”他有些意外。
那佣人点了点头,“是啊老爷,珺小姐回来了,就在楼下大厅,说是等您。”
时寅即刻放下了手里毛笔,透过书房的窗往下看去,果然大门外停放着一辆时珺的专属座驾。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要不要这么巧合?
前段时间江慕凡想要找机会弄她,她不回来。
眼下江慕凡被江暮韫给拉下台,关在别墅里闭门思过了,她偏偏回来了。
这老天爷是不是也太庇佑她了吧。
这下好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和时珺周旋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江慕凡压根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关了。
他也没有完全参与其中。
所以时珺是不可能知道自己真正让她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那么一切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过。
当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原本纷乱的心绪多少稳住了,随即洗掉了手里的墨汁,穿着居家服就走下了楼。
看到时珺正坐在大厅沙发上喝茶的时候,他不禁问了一声,“不是说半个月吗?这才一个多星期怎么就回来了。”
“事情提前结束了。”时珺说罢就又轻抿了一口茶水。
时寅也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随口问道:“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跑这么一场?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能帮的我会尽力帮。”
这种言辞明显不过就是一句空话。
时珺也从来没寄托于这个父亲,所以冷淡地回答:“不用了,事情都解决了,没必要麻烦你了。”
时寅也很会给自己找台阶,自顾自地道:“也好,你能独当一面,我更欣慰。”
时珺懒得去戳穿他,只是转移了话题,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进董事会?”
时寅表示:“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反正江慕凡那边以现在的情况来,估计是不可能放出来
既然如此,那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让她进时氏来帮忙,替自己解决了那些人比较好。
“那就明天。”
时珺这话让时寅愣了下。
明天?
这么速度的吗?
不过转而一想,也好,她越快进入,事情才能越快解决。
于是,他当下就点头应了下来,“可以。”
时珺嗯了一声,继续喝起了茶水。
看上去话题已经结束了。
时寅一瞧,就觉得不行。
自己这都已经表示出了自己的诚意了,时珺必须也要有所表示才行啊。
于是,紧接着他就开口问:“那你有什么计划和想法吗?”
没想到这话反而成了时珺来询问自己的一个理由,“这应该问你,这么多年我不信你没有想过要清理掉他们。”
对此时寅当然是否认的了。
毕竟这个人向来虚伪惯了,从她童年被陈梦虐待,而他无动于衷开始,以及到后来想把自己不动声色的当成筹码一样送出去联姻,甚至就连想杀自己还要利用时至敬这个四叔当工具等种种迹象,就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有多么的假。
只是当他刚下意识地否决,说了一句,“这个,毕竟他们也是我的亲人……”
结果被时珺冰冷而又轻蔑的眼神扫过来后,他不禁一停,然后索性坦白道:“的确有一点想法,不过他们做的太过隐秘,我找不到证据。”
时珺听到这话后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垂着眉眼,看着手里那杯红茶,“证据我来找,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们的漏洞在哪里。”
时寅想了想,很是果断地道:“走,去书房谈。”
虽然大厅内也没有人,但是在这种地方,他多少觉得没有安全感。
因此,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上了楼。
在进了书房后,时珺就看到书桌上那一大团的晕染的墨迹。
看来自己的出现还是给了他一个不小的意外的。
时寅这个时候显然也看到了桌上那张写失败的书法,随便揉了几下,丢进了垃圾桶里,继而就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时珺。
时珺接过了那份文件,细细地翻看起来。
“这些东西都是其他几房近年来的资金流动,看上去都十分的正常,但是我发现其中两家公司常年处于亏损,甚至去年这亏损率都达到百分之三百了,他们还大量的投入资金,这就十分奇怪。”这时,时寅坐在对面替她解说道。
时珺盯着那两家公司的汇报总结看了又看,发现这账目的确很怪异,“那你派人查是什么原因了吗?”
“查过,但是查不到源头,里面很混乱。”时寅语气沉然,显然对这件事上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时珺在看完了所有的资料后,将那些东西摆放在了一旁,问:“那你怀疑他们什么?”
时寅食指叩了下桌面,沉思了一番,道:“我觉得,他们很有可能是把那些钱全都私下汇入这家公司,然后转出境外了。”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她又问。
时寅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些钱很多都是他们利用股东的身份从时氏流出的,我要把这些全都再收回来,包括他们的股份。”
看样子对于这个想法已经不是想了一天两天了。
时珺当下合起了那份文件,回答:“知道了。”
……
整个下午,时珺都和时寅在房间内商讨着关于几房的事。
直到窗外暮色降临,话题终于差不多结束了。
只不过从头到尾都是时珺问,时寅答。
就没听到时珺吐露出半个字的。
于是,时寅有些耐不住了,询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时珺起身,丢下了一句,“不知道,等明天上任之后,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时寅看她一句表示都没有,就往外走,不由得问:“你要走了?”
“嗯。”
时寅一听,即刻挽留,“不如留下来吃个晚饭吧?从你回来之后,好像就没留在家里一起吃过饭。”
但实际上他是想要把人留下再旁敲侧击地问几句。
要知道这整个下午他可没从时珺嘴里挖出一星半点的东西。
如果就这样放她走了,实在是不甘心。
可这个时候,时珺却突然问了一声,“我母亲的牌位你做好了吗?”
时寅神色一顿,“……快、快要完工了。”
那不确定的迟疑表情时珺一眼就看穿了。
快完工?
只怕得要等上好久才能完工吧。
陈梦有多不想把她母亲牌位送进祠堂,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包括时寅,其实他也同样不想让她母亲进祠堂。
毕竟对他来说,有过这样一个身份低下、不堪的女人,完全是自己人生的污点和耻辱。
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而且没名没分的一个女人进祖宗祠堂,也太侮辱了祖宗祠堂。
于是,时珺只说了一句:“那就什么时候完工,我什么时候回来吃饭。”
随即就转身往门外走去。
这话里虽然说的是吃饭,但时寅绝对有理由相信,这话里更暗含着某种警告的意味。
这让他不得不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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