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妡尸身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白布。
许靖是第一次见死人,想看又不敢看,半合上眼,只睁着一点儿。
“掀开。”
衙役把白布掀开。
付妡扭曲的脸露了出来。
许靖吓得心头一颤,忙把头撇向别处,“快、快、快把仵作喊来。”
知府立刻让人去喊了仵作。
仵作过来,仔细勘验完,回禀:“死者有多处内伤,且身上青紫很明显,应该是被殴打致死。”
“大概死于什么时辰?”
“昨晚戌时末,亥时初。”
夏曦眯起眼,和她猜测的不错,昨夜她去县丞的院子里,就没听到有付妡的声音,便怀疑她已经死了。这才一早教了许靖,让他见了知府以后怎么说。
“后院一间空旷的屋子里还有两个人,去把他们带来。”
衙役们面面相觑。
“快去!”
知府下令。
两名衙役飞跑去了后院,不大会儿的工夫拖了付通和家丁过来。
被绑了一晚上,付通的手脚都麻了,嘴也更肿了。
他一眼看到了夏曦,被绑了一晚上的怒火全都发泄了出来,“臭娘们,你的死期到了!”
他嘴肿的老高,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众人费了好大的劲才算听明白他说了什么。
反倒是虎子,一下就听出来,脚刚到动,被夏曦拦住,“不急,大嫂自有办法收拾他。”
虎子没动。
付通已被怒火烧坏了眼,没察觉到整个大堂之上,只有夏曦一个人坐着。
他还在叫骂个不停。
“掌嘴!”
许靖突然一声喝,知府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的跟着下令,“啊……掌嘴!”
扶着付通的衙役突然松开手,改为抓住他胸前的衣领,左右开弓,啪啪啪啪,打的十分响亮。
知府大人都如此畏惧这几个人,说明他们来头不小,衙役也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自然是铆足了力气,付通嘴角很快有血迹流出来。
付通被打懵了,连惨叫声都忘了发出来。
“行了。”
知府出声。
衙役停了手,后退了一步,付通软软地倒在地上,家丁吓坏了,挣脱开衙役上前去,扶他,“少爷,少爷!”
“不可喧哗,否则板子伺候!”
知府喝止。
家丁吓得立刻闭了嘴。
“让他们过来看看。”
夏曦话落,打人的衙役迅速弯下腰,把付通提起来,把他拽到付妡面前。
付通被打的眼前发黑,脑中嗡嗡乱响,被衙役拽过来,还没等睁开眼,便听到家丁一声惊叫,“小、小姐!”
付通努力睁大眼,入目的是付妡的惨状,他吓得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衙役把他扔在地上,正好和县丞扔在一起。
县丞颇为嫌弃的挪动了下身体,离他远了一些。
夏曦似乎这才想起来,示意虎子过去给他松绑,“县丞大人,说说吧,您夫人是怎么死的?”
县丞神色从容,毫无畏惧,“这个应该我问你,你是如何从狱中逃出来,杀了我夫人的?”
夏曦挑眉,“县丞大人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县丞一脸正气之色,“我坐得端,行得正,你不要以为用身份来压我,我便会屈服。”
夏曦幽幽笑了,“希望事情真相大白的时候,县丞大人还是如此硬气。”
县丞挺直了身体。
夏曦下令,“把人泼醒。”
衙役提了水来,倒在付通头上,把他泼醒。
付通刚睁开眼,便想起了付妡的惨状,吓得四肢并用的往一边爬。
夏曦的声音响起,“我问你,当初付妡为什么要和尹秀才和离?”
付通脑中都是付妡的惨状,哪里听得到夏曦问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往一边爬,眼中都是恐惧。
夏曦皱眉。
打人的衙役是个灵透的人儿,他把夏曦的表情看在眼里,猛然抬脚踩在付通手背上。
付通发出一声惨叫,人也清醒过来,惊恐的看着夏曦,嘴张的老大,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看来还是没清醒,再泼!”
付通吓得一个激灵,话脱口而出,抬起没被踩的那只手指着县丞,牙齿打着颤,“是、是他看、看上了我妹、妹妹,逼迫我爹、爹娘。”
县丞也不辩驳,只是一个冷冷的眼神看过去,付通吓得瑟缩了一下,不敢与他对视。
“知府大人,您听清了吗?”
知府额头冒着冷汗,“听清了,是下官疏忽了,没有对下面官员的情况多做了解。”
“知府大人……”
县丞毫不畏惧,“只凭这一个小人之言,就断定下官杀了人,这恐怕不妥吧?”
“当然不是。”
夏曦接了话茬,“凡事要讲究人证物证,我们怎么会这么轻易的给你定罪?”
话落,吩咐衙役,“把所有的丫鬟,下人喊上堂来。”
县衙里的下人并不多,四个丫鬟,两个小厮,被喊来以后跪下。
夏曦问,“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昨日听到了什么动静。”
六人低着头,谁也没回答。
“你们的主子犯的是杀人罪,你们若是不说,便是同犯,不仅会挨板子,还会被贱卖,你们要想清楚了,说还是不说?”
“大人……”
县丞朝着知府道:“这是威逼恐吓,下官不服。”
“不服是吗?”
夏曦脸上有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县丞警惕的看着她,“当然,我……”
夏曦猛然起身,一脚踹在他心口上,县丞被踹的朝后仰去,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众人被骇住,大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夏曦坐了回去,眼光在六人身上扫过,声音凌厉,“我没什么耐性,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谁说了,就可以获得自由之身,不说的,二十大板。”
六人身体抖成筛糠一般,却还是死咬着牙关。
夏曦挥手,衙役立马上来拖人,一名丫鬟心理崩溃了,“夫人,我说,我说!”
“讲!”
丫鬟不敢看县丞,低着头,牙齿打颤的说:“我们夫人她、她是被老爷打死的。”
轰!
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
县丞在这平溪县为官多年,一方百姓的父母官,全县百姓无不敢不敬重。他们不敢相信,县丞老爷竟然把自己的夫人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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