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没几步,就回到了最初的岔路口,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刚刚经历的事就像是一场接着一场的梦,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所见之物的真假。
想起少女对我说的那几个字,我叹了口气,接着走下山的路。
曾经让我恐惧万分的女鬼已经不再那么让人惧怕了,她在我脑海中的形象甚至被那少女的眼泪所代替。
直到坐在了售票员的座位上,我也没有停止过思考这件事。
杨大国发现我心不在焉的,特意多看了我几眼,似乎但心我是不是受到刺激了。
一路上平平安安,没有什么离奇的事发生。
直到到了柳河桥那一站,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以前,女鬼就会在这一站上车。
果然,我看到了那个黑影,正一动不动地在站牌下等着。
只不过与以前不同的是,她没有上车,也没有走动。
就像是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只可惜我不能说话,不然我会愿意喊她上来,载她一程,挡住路上的风尘。
不知不觉,我对她的同情已经压过了惧怕。
人类的感情真的很奇怪。
连续三趟,她都一直在那里站着,也不知道在等谁。
回到了市中心,我问杨大国:“杨师傅,那个女鬼为什么这次没有上来呢?”
他斜看了我一眼,表情似乎有些好笑。
他说:“你不是怕她么?这不是件好事?”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但如果我可以和她接触多一点的话,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害她的男人了。
杨大国接着说:“你身上的铜钱是针对她的,她没有办法靠近你十米以内。”
我拿起那串铜钱,发现最后一个已经变成暗灰色了。
还有六天。
匆匆去医院接替了守夜的姐姐,我躺在陪护床上,却毫无困意。
那个男人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了眼下有痣这个特点之外,我几乎一无所知。
女孩的脸庞却美丽得像个天使,如果有人见过生前的她,必然会印象深刻。
那为什么会查不到她的身份呢?
她不在失踪人口里,看见认尸启事的人却没有任何提供线索的。
就像,她是一个不存在于拥挤人群的空气一样。
没有人认识她,没有人见过她。
我裹着厚厚的被子,身上却满是寒意,头脑却愈发清晰了。
她不会是我们市的人,否则肯定会有相关的线索。
那个男人,选择春秋山作为抛尸的地点,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三月份的春秋山还很寒冷,几乎没有人会前去游玩,被人看见的风险很小。
他选择的地方在树林里,一般人很少深入的地方。
如果不是好奇的大学生,说不定女孩几十年都不会被发现。
到时候一堆白骨的她,还会有人记得吗?
他是本地人。
我下了结论。
女孩是外地人,他是本地人,且从来没有人见过她。
我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可怖的词语。
绑架。
闭上眼睛,我几乎可以想象到男人把女孩绑在狭小的空间,每天虐待她、折磨她。
没有人见过被困在房间里的女孩,直到一把大火摧毁了一切。
男人把女孩装进了麻袋,趁着天蒙蒙亮上了山,永远地将她留在了那里。
我甚至可以想象到男人对周围的邻居笑嘻嘻地撒谎:“还好屋子里没人,财务损失点也没什么。”
没有人知道大火吞噬了一个女孩。
我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五点了。
反正我也没有困意,干脆起了床,准备好好查查市里的火灾记录。
只要发生火灾,就会留下痕迹。
我打开了手机浏览器,继续搜索“A市火灾”等字样。
只可惜,那些报道的都是大型的火灾事务,几乎没有与我的目标相符的。
也不知道我看了多久,父亲的咳嗽声惊醒了我。
我连忙过去给他拍背,还倒了杯热水。
终于,父亲止住了咳嗽,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儿子,你最近……忙什么?”他含糊不清地问了好几遍,我终于听懂了。
我愣了愣,没想到生病的父亲还是如此敏锐,就和小学盘问我抄同学作业一个样子。
我本来想拿话敷衍过去,但转念想到父亲毕竟活地比我久多了,遇事的经验也更充足,我为何不征求一下他的建议呢?
念头闪过,我说道:“我一个朋友三月份家里发生了火灾,结果拖到现在准备要保险。但保险要发生火灾的证据,但是既没有新闻报道,也没有目击者,就是找不到证据。”
父亲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我的问题。
不过他的眼神依旧是怀疑的,似乎并不相信我有这样一个朋友。
“报纸上……有……”他努力蠕动着嘴唇,终于给了我一个回答。
我眼睛一亮,明白了他的意思。
像我们依赖电子设备的年轻人,从来只用网络来查询新闻,却不知道很多小事是不会记下来的。
但报纸是不一样的。为了填满版面,它的每个部分都装满了大大小小的新闻。
有的是震惊中外的大案,有的则是家长里短的小事。甚至有的社区会出社区报,记录小区里发生的零碎小事。
而所有的报纸,市中心的图书馆都会有。
父亲就算生病了,也是个有主意的人。
“谢谢爸爸提醒,我这就告诉我朋友。”我狗腿地削了个苹果,表示感谢。
谁知他傲娇地把头扭了过去,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感谢。
我只好把苹果放在一边,按铃喊护士过来量体温。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虽然我一夜没睡,但还是感觉身体里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
母亲一来,我匆匆扒完了早饭,就跑出了医院。
市中心图书馆下午四点关门,我要在此之前查到那个男人的信息。
还好它离医院不远,我连走带跑十分钟就到了。
从高中之后,我似乎就很少来到这里了。没想到这次来图书馆,却是为了特别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我推开了大门。
在前台问明白了报纸的方位,我急忙往图书馆的西南角方向走去。
五分钟后,我站在四排比我还高的柜子面前。
柜子里面装的都是历年的报纸。
我找到了今年的那一排,抽出了最上面的一张报纸。
灰尘飞扬中,我透过泛黄的纸张窥视着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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