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览被压制了……这不是说林览在斗战经验和心智博弈上输给唐江生,而是单纯的就是被无穷无尽的法术群给淹没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明明就是凝魂修士,怎么能够施展法术群?我的威压为何对你不起作用?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林览一边施展流转追忆诀抵消欺身而来的术法灵威,将之转变为最开始的符纸形态并加以封镇,一边还要躲避那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流矢飞刃,期间甚至还会有毒虫猛兽张开血盆大口朝他噬咬而去!没完没了的攻击让他愈发疲敝,就算是元丹修士也终会迎来力竭的一刻。
在这期间,林览不是没有尝试着向唐江生做出反击,然而此时的他连应对法术群都已经捉襟见肘,唯一能够还以颜色的,便是他天然存在的境界优势——然而即使是境界存在明显差异,林览的元丹威压也没法产生立竿见影的效果,明明有切实击中的实感,可一息不到的时间唐江生便恢复如初,然后继续维持着排山倒海的术法进攻。
待到后来,唐江生甚至连半息的缓神时间都没有了,元丹威压之于他,真就恍若无物!林览直觉得自己的常识逻辑都在崩塌。
“这就是符修?这就是你真正的实力吗?”林览已然体力不支。
凝魂境界,初步拥有灵识,灵念伴生,实力强劲的凝魂修士可以做到神念传音以及神魂离体;元丹修士凝结元丹,修为战力暴涨,待突破之巅峰境界,拥有巅峰之意后,对于巅峰以下的修士几乎都是碾压;仙迎、迎仙、封魔作为元丹巅峰以上的三条岔路口,修为与灵压皆会发生质变,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任何不可思议的神仙妖魔都不足为奇;但对于“法术群”这个战斗技巧来说,根据各国各宗的史籍典章记载,当真就只有飞升修士才能做到,飞升以下都是一招一式斗战。
所以唐江生真的已经到达飞升境界了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彼时的唐江生别说飞升,缺了一魂二魄的他连达到凝魂圆满都无比艰难!至于唐江生为何一出手便能产生“法术群”的效果,甚至连林览这种拥有丰富阅历的元丹后期修士都被震慑住,那还得归究于唐江生选择的修炼方向,也就是“符修”这一极不稳定的修行道途。
其实符修与术修、体修一样,都只是众多道途中的一种,而且比起其他种类的修士,符修在前期可以说是修行成本最低的一种选择。
不像术修比的是神通术法,体修靠的是不败金身,兽修驾驭的是妖魔圣兽,兵修需要的是神兵利器……符修在修行伊始,需要的仅仅是对符篆的驱动适应性而已,只要能够御使符篆,即便是哪个小门小派,拿出上百张符纸来练手还是没有多大问题,几乎就是九牛一毛。
但是!那也仅仅是前期而已!事实上,能够坚持符道一途的修士并不算多,这并不是因为符道太难,而是符修在中后期的消耗根本就不是一个中下等的宗门能够支撑起的!修行成本与战斗成本,不一样!
若论修行,十几张符纸,就能看出一个修士适不适合踏足符道;可若论战斗,一名符修要是火力全开的话,随随便便就能消耗成百上千张符纸!若是适逢生死之战,哪怕用掉上万张符纸都在所不惜!
上万张符纸是一个什么概念呢?这么说吧,现今执修真界之牛耳的周国天明宗,宗门之顶梁也不过是“一阁二河三堂四桥”十部!
藏书阁由天元子坐镇,收录古今天下书籍;二河则是泥鳅河与沉剑河,分别是是天明宗的演武场跟洗孽悔罪场所;三堂是赏罚堂、升丹堂和迎仙堂,构成天明宗的律令缮施、医护补给和中坚战力;四桥则是别离桥、听雪桥、易月桥以及回首桥。
四桥之中,别离桥是每个天明宗门人都会踏过的桥,意味着作别过去,从今开始;听雪桥是让宗门弟子在桥头听雪明心,自行选择发展道路,然后在桥尾分配初始阶段的修行资源和宗门老师,不过机会只有一次;易月桥则是一种在夜间开放的互易集市,用于宗门各部之间的沟通交流;回首桥,顾名思义,是在提醒门下弟子下山闯荡时,莫要忘记宗门的教养之恩,师长的谆谆之训,以及同门手足之谊。
至于宗门大殿,由于宗主陈黎经常到凡尘俗世和别国他乡游历,所以天明宗也就没有特意筑造什么宗门大殿,一间茅草屋就打发了,美其名曰是“大道至简”的体现,而且对外宣称是宗主陈黎的意思。
不过每当提到这一茬时,宗主陈黎都会极其嫌弃地撇撇嘴,并且口吐俩字,抠门——换句话说,即便是强盛如天明宗,也没有为符修单独设立置备符篆的机构,不是他们疏忽了,而是符修的战斗成本之大,连天明宗都养不起!四桥之一的听雪桥只够负责修行成本而已。
唐江生的入门情况比较特殊,是宗主陈黎直接让天元子收其为徒,并没有经过“听雪明心”这一过程,是故听雪桥连最初的修行成本都没有发放给唐江生,而以“千鬼之体”这样的不祥来历,整个宗门几乎有九成的人都不待见唐江生,听雪桥自然不会去触犯众怒。
因此,唐江生能在符道一途上修行至今,除了师尊天元子的指导,其他诸如符篆方面的学习、研究、制作,几乎都是唐江生自力更生完成的,这也就是唐江生为何在虞山战场会极度缺乏符纸的缘由,而唐江生之所以会选择符道,还是基于以下这番发生在过去的对话:
“江生啊,三千大道,为师或可教你七八,你想学什么?”
年幼的唐江生当时没能理解天元子这里说的“七八”不是“七八种”,而是“七八成”!所以唐江生思索再三,十分“乖巧懂事”地回答:“回师父,徒儿想学‘符’!”
天元子嘴角的浅笑蓦然一滞:“为何?”
“我看书上说的,学符不要钱,能画就成,不仅便宜,还特简单!”唐江生脆生生地答复到。
“那好,咱就学符。”于是天元子没有阻拦唐江生学符,毕竟这是唐江生以自己的意志做出的选择,天元子只是随后又慢悠悠地补了给咱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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