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柒和曼珠一路沉默着回到王府,天已经黑了,王府里已经掌灯,可是回到梨园时却一片漆黑,屋里什么人都没有。
阿柒也没上台阶,就那样坐在廊下,曼珠进到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纸鸢,点上蜡烛,走出来嘀咕道,“纸鸢也不知道跑哪玩去了,连晚饭都没准备。”
曼珠说,“你先坐一会,我去膳房给你准备晚饭。”
曼珠刚起身,门外曼陀进来说,“阿柒姑娘,王爷请你过去用膳。”
曼珠疑惑不解走到曼陀跟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晚没有准备晚饭?”
曼陀冷冷道,“王爷说曼珠姑娘太忙,纸鸢姑娘又不在,自然无人照料阿柒姑娘的晚饭,这梨园也有如此空荡的一天,阿柒姑娘反倒成了你们所有人的庇护伞。”
曼珠一愣,回到阿柒跟前小声说,“怕是王爷知道了。”
阿柒没说话起身跟着曼陀来到山雨斋,推门进去,慕容冢和虎谷风还有司徒神医正坐在饭桌前说话,看到阿柒进来,司徒神医笑着说,“听说梅公子带你去了一处特别好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老夫也想去看看。”
阿柒没说话,直接跪下,慕容冢脸色突变,刚要起身扶阿柒,只听阿柒说,“王爷别急,听我说完。”
虎谷风站起身说,“不管你说什么,你先坐下说,你腿上还有伤,怎么能跪着,快起来。”
慕容冢回身坐下,冷冷道,“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坐下说,不然就别说了。”
阿柒只好坐下,目光清明的看着慕容冢说,“我这里有好几件事要说,不知道王爷知道的是哪件事?”
慕容冢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余光看着阿柒说,“我知道宁儿今天找你了,关于我要...”
阿柒突然打断说,“这件事我不怪王爷没有告诉我,我也很感谢王爷为我做的一切,只是阿柒不能跟王爷走。”
慕容冢大惊,“为什么?你不是愿意跟我去任何地方吗?为什么反悔?”
司徒神医看了眼虎谷风,没有说话。
阿柒冷静道,“王爷别急,先坐下听我说。王爷这次辞官离京,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我,那我承担不起这样的罪责。您是老百姓的守护神,是大燕国的镇国之宝,是小殿下唯一的亲人,你为了我舍弃掉这些,不值得。”
慕容冢直言道,“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
阿柒说,“我觉得不值得,非常不值得。而且我不愿意。王爷,你可知道让你如此舍命相对的我到底是谁吗?”
慕容冢愣住,不知道阿柒在说什么。
阿柒说,“你怀疑过我,可是又不舍得深究,因为你爱我,你的冷静多疑在我这里全部变成了深信不疑。”
慕容冢皱眉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阿柒笑着看向其他人说,“我告诉你们,我是谁。我是月叱国的公主,是月叱国太子奚仲唯一的妹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慕容冢看着阿柒的眼神有些不安,“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月叱国的公主,我的父亲是月叱国的国王,我的母亲是萧丞相的夫人,我的哥哥是月叱国的太子,你听明白了吗?”
虎谷风不敢相信的直摇头,“不会的,怎么会?不可能,你怎么会和月叱国有关系?”
慕容冢凝视着阿柒,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说,“原来如此,怪不得当初萧夫人让我把一封信送到月叱国,我以为这是萧丞相故意...原来是这样。”
阿柒凌厉的目光看向慕容冢,“当初王爷对萧府可真是关怀备至啊,抄家,处决,王爷是不是很得意,我想问一下王爷,亲手杀了追随自己的人是什么感觉?”
虎谷风站起身紧张道,“你想起来了?”
阿柒笑笑,“你们怕我想起来吗?那件事我只是听别人说就够了,如果真的想起来,我该怎么做呢?王爷,我还能相信你吗?我还能爱你吗?”
慕容冢眼带忧伤的看着阿柒,“我不怕你想起来,更不怕你追问,你爱不爱我,我都值得你相信。”
阿柒揪扯得快疼死的心,不是因为仇恨,而是她想到因亲情而必定会被抛弃的爱情而痛,慕容冢,我爱你,可我更想体会有亲人爱的感受,对不起。
阿柒跛着脚走到慕容冢跟前,紧紧抱住他说,“我相信你,如果有一天我想起来了,我也不会恨你,也请你不要恨我。”
慕容冢还没来得及伸手抱住阿柒,阿柒突然转身打开房门,叫曼珠进来,指着曼珠对慕容冢说,“她是谁?你肯定知道,但是你们不知道的是画像上那名男子是谁?”
曼珠跪在地上说,“曼珠乃月叱国太子奚仲的贴身护卫,画像上的男子就是月叱国的太子奚仲。我们从月叱国逃出来,是为了找追星剑的图纸。”
曼陀看了一眼曼珠,嘴唇抿了抿没有说话。
虎谷风问,“为什么要来大燕国找?”
曼珠道,“因为当年王后从宫里出逃时带走了图纸。”
虎谷风问,“你的意思王后就是...”
曼珠道,“没错,王后就是萧夫人,阿柒的母亲,也是太子殿下的母亲。这次来到大燕国就是为了打听图纸的下落。近年来月叱国一直由奚胜把持,太子殿下无力抗争,又无法登基,国王便让太子来大燕国找图纸。”
虎谷风,“那你们怎么不早说?”
阿柒接道,“现在说也不晚,我就想问问王爷,你当初查抄萧府时可有看到图纸?”
慕容冢摇摇头说,“没有,而且我也没有听说过关于图纸的事情,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阿柒让曼珠出去,对其他人说,“这些事既然已经说清了,我希望王爷不要为难他们,就算不能帮他们找到图纸,也别出卖他们。”
慕容冢略带失望的看着阿柒,“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阿柒道,“以前我从没怀疑过王爷,可是有些事既然有第一次就不难保证有第二次,毕竟在王爷心中大燕国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我只是请求王爷不要为难他们,如果他们出事,我也会以命相救。”
虎谷风看了看慕容冢,对阿柒责怪道,“阿柒,你这样说话不觉得伤人吗?你对你刚刚相认的哥哥可以以命相救,那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的命是王爷前不久以命相救的?而且不止一次。你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来指责王爷,你是不是太混蛋了?”
慕容冢出手让虎谷风别说了,落寞的坐在凳子上,良久才抬头用一双哀伤无神的眼睛看着阿柒,“你放心,既然我如此看重大燕国的安危,又怎么会伤害主和派的奚仲,他如果能顺利找到图纸,拿到追星剑,回到月叱国,那大燕国也会得到长久的安定,这是我一直希望的,所以只要能帮到他,我一定会尽力。”
阿柒故作冷静的看着慕容冢,忽略他受伤的眼眸问道,“那王爷还想离开京城吗?”
慕容冢看着阿柒微微一笑说,“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阿柒呼吸一滞,酸涩的眼睛忍住眼泪说,“阿柒代兄长谢谢王爷。”说完就转身走了。
虎谷风气急拍着桌子指着阿柒的背影说,“这丫头真的是绝情,有了哥哥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合着以前是因为没有亲人才和我们那么亲近,不需要我们了就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太气人了。”
司徒神医一直没有说话,拉住虎谷风悄悄离开,出了房子才说,“你急什么?阿柒姑娘啥人你不知道啊?非得在王爷难受时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虎谷风怒气未平故意说,“不知道,人家可是公主,我怎么敢妄自揣测?”
司徒神医瞪了眼虎谷风道,“你是怕那丫头最后跟着太子回月叱国才生气吧?”
虎谷风梗着脖子没说话,司徒神医笑道,“不光是你,连王爷也想到了,而且据我对丫头的了解,她很可能会跟着回去,她太渴望家人了。”
虎谷风瞬间红了眼眶说,“难道我们不是她的家人?对她不够好吗?王爷对她不好吗?她就是没良心。”
司徒神医叹了口气,失望道,“我还以为这次能带着她回去呢?”
阿柒扔掉拐杖,一瘸一拐的回到梨园,关上房间门趴在床上,放声大哭。
曼珠站在门外,本该欣喜阿柒能扔掉拐杖走路的心情在听到里面一声大过一声的哭泣声时瞬间冰凉。
她绑架了阿柒,还以一副拯救的姿态。
街上一处偏僻的茶馆包间内,坐着两人。
纸鸢握着手里的茶杯不安的低着头。
对面坐着的是从宫里出来的佩儿,用一副得意高傲的表情看着纸鸢说,“这件事对你而言是最好的,当初劝你跟随贵妃,以为可以高枕无忧,谁知梅家也不是屹立不倒的,幸好我遇上了沐殷小殿下,你知道沐殷小殿下吧?”
纸鸢点点头。
佩儿笑着说,“如今皇上对沐殷小殿下是万般宠爱,其实说宠爱已经远远不够了,在皇上的眼里沐殷小殿下就是他的命,小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前朝后宫哪件事皇上不听小殿下的,小殿下不让勤王离开京城,勤王就走不了,皇上的意见都不重要,就看沐殷小殿下的心情。所以,你现在应该感谢你还在王府,应该感谢小殿下对王府的事情还感兴趣,不然你这辈子能有机会为小殿下办事?”
纸鸢为难道,“可是我,我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不会,而且小殿下那么厉害,还用我打探什么消息呢?”
佩儿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纸鸢说,“让你办这样的小事那是看得起你,我说了,这对你而言是个机会。你难道甘愿一辈子守在那个阿柒身边做一个小丫鬟,把你母亲放在别人那里照顾,你想见都见不到,你母亲真的是好是坏你能知道?
再说了,你不想报复吗?贾府的人那样对你和你母亲,你不恨吗?你觉得阿柒能帮你完成这些吗?王爷会帮你吗?不会的,只有小殿下才能,在他眼里弄死梅家就像捏死一只小蚂蚁一样,更何况贾府,你如果能得到小殿下的赏识,那你就真的青云直上,一跃成为人上人,到那时才真的没人敢不拿你当回事,你懂吗?”
纸鸢为难的吞咽着口水,支支吾吾的说,“我再考虑考虑。”
佩儿满意的笑了笑,给纸鸢留下一袋钱走了,纸鸢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居然是金光灿灿的黄金,一袋子的黄金。
山雨斋,满桌子精心准备的饭菜,一筷子没动就已经冰冷,曼陀悄悄推开门,看向慕容冢,却发现慕容冢的眼角挂着泪珠,心里一阵难受,他跟随慕容冢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他流泪。
“爷?”曼陀小声问道。
慕容冢看到曼陀,指着凳子说,“过来,陪我喝几杯。”
曼陀依言坐下,什么话都没说,一杯接着一杯陪着王爷喝酒,酒入愁肠,百转千回,酸甜苦辣,万般滋味都敌不过一个痛字。
慕容冢喝醉了,起身从墙上取下笛子,席地而坐,放在嘴边,笛声悠扬,曼陀静静听着,他知道这首曲子叫《送别》。
曼珠吹灭蜡烛,独自坐在廊下,屋里是阿柒的哭泣声,外面是王爷那边传来的笛声,清冷的月光下,纸鸢推门进来,看到曼珠时吓了一跳。
“曼珠你坐在这干什么?”
“你去哪儿了?”
纸鸢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笑着指着外面说,“出去转转,顺便给阿柒买了她喜欢吃的薄饼。”
曼珠冷冷看着纸鸢道,“你还真是心情好,转得连晚饭都误了。”
纸鸢不安的看着屋里,局促道,“对不起,阿柒还没吃吗?要不我现在去准备。”
曼珠一把拉住纸鸢道,“你真的只是出去转了转?”
纸鸢一把甩开曼珠不满道,“就算怀疑也轮不到你来怀疑吧,阿柒都没说我什么呢,你急什么?难道只允许你出去转,就不允许我出去不成?曼珠,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曼珠没想到纸鸢会突然发火,虽然觉得奇怪,可又不好再起争执,默默坐下不再说话,而纸鸢心虚赶紧回房间躺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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