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刘白衣多么难受,多么想冲下去,此刻的他知道,他必须忍耐。
南山的令狐超也是如此,而西面的龙昌礼尽管双目流血,也在咬牙等待,尽管他好几次都想冲出去。
龙村变成火笼,村内人冲出来向没有火的广场上跑去,一些妇女已经忍不住哭泣,哀嚎声令龙村处在哀痛之中。龙昌智龙昌信率领的五百人已经没有几个人,即便如此,他们依然很辣的与张宗顺的那些武者战斗着,而没有别的语言。
待龙昌智龙昌信被从广场上扔进几百米以外的火海,龙村再也没有一个活口。
张宗顺于是发出烟火号令,让在外等待的军队快速通过龙村直逼音少山。
此刻龙村依然燃烧着大火,烟雾弥漫,视线受阻,但是那滚滚如潮的脚步声在集中到村中心一带,刘白衣再也忍不住,一声冲天巨响,接着烟花向血一样化成雾状在高空炸开,四面八方的箭矢穿过火海穿过烟雾,落到人群最集中的地方,随即惨嚎声络绎不绝。
张宗顺没想到择天军如此冷血,面对龙村的哀嚎竟然冷血旁观,直到此时,在发起致命一击。张宗顺知道,这一次,自己玩大了,如果直接冲过去,就算是有埋伏,至多扔下万八具尸体,凭借自己身边的武修,保护大军迅速穿过龙村是毫无问题的。但是现在,面对已经被他激怒的伏兵,他也感到全身而退的机会不多。
张宗顺屠了龙村,也给自己设下了樊笼,火海和烟雾再加上疯狂的箭矢,倒下去的士兵阻塞了道路,想冲出去,很难。
持续一炷香功夫的箭矢将龙村变成箭剁一样,秋天的龙村水田依旧没有收割,巨大的田地四散着兵士。刘白衣发出第二道烟火,三面伏兵到这满腔仇恨,冲入到水田里,与四散的逃兵混战在一起,一时间,残肢断臂甚至头颅像土块一样四散乱飞。稻田不见踪影,到处都是尸体。
一道气势磅礴闪着金色光芒的剑光扑向正在惊慌失措的张宗顺,带着决绝,带着誓死不休,带着仇恨和懊悔,毅然决然的扑向张宗顺。
作为至尊的张宗顺此刻被一种叫做惊恐的情绪笼罩,这道剑光来自九霄,带着一往无前绝不后退的气势直奔他的胸膛。还有一尺的距离,张宗顺感受了死亡气息,他面对这股气势,要做的居然是闭目等死,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
剑尖明显触及到了胸膛,死神已经来临。
但是,那道剑光发生了偏移,从他的耳朵刺过,接着一股热血从耳朵位置发出,一直到脖颈,还在往下流去。
但是,命保住了,来不及思考,张宗顺向后火速退掠,将松软的稻田梨出一道巨大的沟壑,那道剑光一瞬间调整位置继续对着他的心脏部位不离不弃,仿佛任何外力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就是死,也一定杀了你!
出剑的刘白衣只认准一个目标,张宗顺必须死。全然不顾身后十几道掌风逼近自己的后背,剑尖所指义无反顾。
张宗顺梨出的沟壑至少已到百丈距离,力衰而竭,冰冷剑尖终于穿透胸膛,死亡降临。
刘白衣依然没有顾忌后背的掌风,没有感觉后背掌风的消失,将张宗顺钉在地上,抽出宝剑,在张宗顺脖子上切下,然后一脚,头颅不知飞往何处。
刘白衣回身,飘香剑再度凌空,指向正在围攻令狐超的十几个人。接着龙昌礼等人加入战团,一场声势浩大的战斗在浓烟翻滚的上空展开。
那十几位跟随独孤秀几十年的世外高人面对三位已经发疯的疯子居然没有占到上风,形成僵持。
地面上,刘白衣从龙择天处要来的几十名暗堂人员和自己培训的那些剑客此时做成了一支势不可挡的长剑,在朝廷军的队伍中来回穿梭,几十万人的队伍搅在一起,没有喊杀声,只有一片片刀枪剑戟刺入肌肉骨头的摩擦声,令人牙酸。龙村地面和上空,血腥之气弥漫,愁云惨雾四散,会同一片片刺骨声,龙村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地狱。
天空上的战场,刘白衣白色的身影已经逐渐迟缓,令狐超长剑飘忽,龙昌礼浑身鲜血,已经快要跌落尘埃。
但是,已经生无可恋的龙昌礼鼓起最后的力量冲向一名武修将他紧紧抱住,接着一声惊天巨响震彻天地,血肉横飞的碎肉和劲风将刘白衣和令狐超震退几百丈,而对面的武修也是在急速退却中面露悲哀神色,十几道气息继续扑向刘白衣和令狐超。
刘白衣和令狐超相视而笑,地面上,择天军虽然损失惨重,但是距离全歼张宗顺军不远。二人看出彼此眼中的坚决,这一仗过后,不死才是奢求。
但是,对面的十几位武修如果解决了他们俩,地面上的择天军将遭受莫大灾难。最起码在朝廷军没有覆灭前,不能让这些武修插手地面战事。
两把剑,两道沛然的强大剑光将对面十几个人罩在剑光之内,惊天动地的巨响和闪烁着刺眼的火星让这一方战场更加火爆,更加惊悚。彼此都拼了命,看谁坚持到最后。
感谢龙择天开放两座宝塔,半年的修行让刘白衣彻底脱离了这个世界的范畴,不然,面对同样修为的十几个人,他没有道理坚持到现在。而令狐超,修为早就在此世之上,不然也不会坚持到现在。只是对面的那十几个人,那十几个跟随了独孤秀几十年的人同样作为独孤秀最依仗的底牌式的存在,同样远远超出了此世极限。
刘白衣和令狐超的坚持只是时间问题,对面那些人也明白,所以尽管心中悲愤,但是没有令狐超刘白衣两人那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因而,招招式式潇洒随意,比那两人轻松得多。
不能失败,失败意味着十几万人的死亡!
这是刘白衣的信念,也是令狐超的信念,正是因为这种信念,他们才坚持到现在。
但是信念能坚持到最后吗?
当令狐超和刘白衣发出最后一道剑光将对面十几人逼的狼狈不堪甚至有两人身负重伤时,刘白衣和令狐超几乎同时跌落尘埃,然后被几十名暗堂人员保护在身边。
但是,至此,择天军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
那十几个独孤秀的底牌就要降临地面,眼见一场残酷的单方面屠杀不可避免,天空中七道人影骤然出现,与十几个人在空中发生剧烈的冲撞。
感谢韦河的自作主张,龙儿玄儿白儿和龙东南西北,七位上古异兽终于出现!
上空十一位独孤秀的底牌高手对上七位上古神兽,天空中的大战将整个空间笼罩在漫天烟云之中。
这场厮杀对于朝廷军来说,无论是上空的激战谁胜谁负,但是,每过一分钟,地面的战斗都将向刘白衣的择天军倾斜。如果空中的战斗分出胜负,地面的战斗也会上上分出胜负。
但是显而易见,四男三女占到了上风,十一个底牌被逼迫聚拢在一起,限制在战场的中央。
想突破,很难,自身难保。
地面上,积血已经将整个大地染红,甚至积血淹没脚面,连脚面都感觉到了热血的温度。
突然,远方,一股极致的威压如同驱赶着满天乌云径直压了过来,龙儿高喊:“刘白衣,马上组织择天军撤出战斗!”。
刘白衣和令狐超刚恢复些元气,远处的韦河早已经意识到不妙,立即组织人马向东面山口撤离。地面上的朝廷军已经惊魂不已,那里还有精神阻止择天军撤离战场,甚至主动逃离,远远离开。令狐超和刘白衣立即押后,随即向东山口急速撤离。
空中的威压如同从千里之外漫过来,整个龙村上空被威压震颤,空气如同起伏的波澜,人如同浮萍,随着波澜起伏不定。
三女四男竭尽全力攻击十一位底牌高手,拖延着下方军队车里的时间。七人法力无限,天空电闪雷鸣,乌云滚滚,时而寒风习习,时而冰柱擎天,罡风如刀片,几乎将十一人肉身剥离。
早前被刘白衣和令狐超重伤的两个人已经一命呜呼,其余人也已经挂彩,但是,那种令他们鼓舞的威压仿佛兴奋剂一般,支撑着他们拼死一战,等待那道威压的降临。
独孤秀在剩余九名底牌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到来,戮仙剑出手,劈裂天空,一道自西向东的寒光将天空分成南北两半,然后剑光斩向地面,在水田中央形成一道深沟。
三女四男没有惊慌,一面在天空阻止独孤秀浩荡的剑光降临地面,一面向西撤离。
独孤秀没有追赶,而是降落地面与九位底牌一起整顿残军,二十万人马只剩下八万,又是一次损失惨重的失败。
但是,刘白衣那边音少山已经丢失,成了没有巢的丧家之鸟,而且这一次他们的损失一定也十分惨重。
唯一让独孤秀心痛的是,两位底牌丧命,比损失二百个张宗顺,二十万军队还要心痛。
独孤秀知道,以目前刘白衣的情况,即使到了闽西城下,也不会有大的作为,马岩吾尔满东和自己留在那支军队中的十张底牌,足够应对三女四男,何况申破天和八仙也在那里。
那么自己和剩余的九张底牌只需率领张宗顺的残军八万和自己的十万军队西进神农山,并与向北的两香军东西夹击,将其彻底消灭在神农山,捉拿林秋风,这次围剿计划也算达到目的。
独孤秀想的是,自己率领十八万兵马自东向神农山择天阁进发,而命令香北二十万两香军自西突袭神农山,将林秋风困在他的大本营弱水川及老河口村一带,尽数消灭之大有可能。独孤秀想,弱水川北部是神农山,其山高林密难以翻越,而南面就是涛涛香水河和巨大湖泊,林秋风南逃也是死路一条,那么他即使逃走,只有东西两路,向西度过黔水至筑城一带可与黔宁的周德旺杨再兴等会合,但是东面的黔水很难平安度过,以前的红巾军南王覆灭就是前车之鉴,而东面通刘白衣的音少山,本来他们可以互为犄角,相互支援,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刘白衣放弃了音少山,直接灭了张宗顺,然后向东溃逃,不出意外他们会逃往闽西城。独孤秀心道:“只要东西夹攻林秋风,即便不能尽数消灭,那么我就堵死其东逃出路,留下西出口,将其赶往黔宁,迫使其度过黔水河,让林秋风成为第二个南王,也是轻而易举。只要灭了林秋风,然后再挥师东进,将刘白衣拿下,那么,太平川失掉两翼,成为孤地,拿下太平川也是指日可待!”。
“只是,龙择天在哪里?任何情报都没有他的消息,这是怎么了?如果他突然出现在林秋风身边,那要如何?”,独孤秀千算万算,只剩下龙择天这么一个变数,让他始终惊魂不定。
但是,即使存在龙择天这个变数,那么自己今日还能怕他?“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计划已定,就算是龙择天出现,也不能改变!”。
于是独孤秀下定决心,亲率十八万兵马向弱水川进发,而令向北的两香军迅速占领弱水川西出口难留,然后从难留西进弱水川东西夹攻林秋风在弱水川的择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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