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贺洲除了有孔雀国的孟氏皇朝,隔着一道南北向的山脉还有一个东浦国的萧氏皇朝,一山之隔,西部天府之地,三教汇聚,以朝天城为核心扩散方圆数千里,沃野平畴,物华天宝,人文荟萃g。过了这道山,至东部,便是弯曲的海岸绵延数千里,往北西东则是内陆,虽然也有梁田沃野,但是,似是天尽头一般,除了土著,便很少有人涉足,三教不兴,与牛贺洲其他地方的人文荟萃不同,这里却是相对蛮荒之地。
也正因如此,东浦国相对贫困一些,因此,按照穷山恶水出刁民的说法,这里的民风彪悍,争抢的事情就多一些。
但是,这并不妨碍这里美景如画,海洋气候再加上温热的空气,这里男女老少皮肤细腻而白皙,特别是女子身形婀娜,虽然三面环山一面大海,交通不便,但是,这里盛产的美女却驰名牛贺洲,而这里的女子也极是羡慕东西北外边的富庶和那里男子的风雅,听说那里读书人多,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羽扇纶巾风流倜傥的。
令狐超独自一人翻山越岭,一路从朝天城来到这里,过了山,向东走,沿着海岸,观山景观海景,看着成片的椰林在欣赏莺莺燕燕从旁而过不时丢过来暧昧眼神的美女,令狐超前所未有的放松,而再往前,那座东浦国的皇城光明城就是他苦心经营的大本营也是东浦国的最高择天阁所在地。
令狐超中年打扮却风流潇洒,柳眉凤目,面孔洁白,而且大有越变越年轻的趋势,长发黝黑,随便披肩,山风或者海风一吹,发梢摇曳,说不出的神仙之姿。现在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田里忙碌的男女看着这个并不陌生的人纷纷聚拢过来,有男人就在地头铺上了草席,借着荫凉,拿出水或者酒,极为热情的礼让这位副阁主大人喝水或者喝酒。结婚的和没结婚的女人们则是笑意满脸的凑到令狐超身边,丰硕的东西有意无意的蹭到令狐超身上,别管人家有没有感觉,自己先脸红再说。
令狐超没有什么感觉,或者说身躯如铁心也如铁,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春风化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令人着迷。听说择天阁高于皇朝,但是,择天阁却是扎根民间,比起那高高在上的皇朝要接地气得多。
这片稻田,有一望无际的感觉,位于皇城西郊,乃是皇室的大粮仓,出产的贡米,不用菜品,就可以香香的吃上几大碗。当然,择天阁扎根民间,自己动手的粮田也不少,那支令狐超亲自打造的择天军五万人,兵马的粮草就出产在这里。令狐超爱这片土地,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也饱含深情,何云飞几乎没有涉足到这里,这里就成了令狐超的老巢,若说爱民如子,令狐超也是当之无愧。
自从有了择天阁,有了令狐超,这块最为富庶的土地就再也没有受到皇朝或者各种势力的骚扰,这里的人生活在田园中,感受如天堂,没有争斗,没有内忧外患,那支五万人的择天军在农忙的时候就是农民,下田干活都是好手,连这位身居高位的副阁主也不例外。
这位副阁主虽然英俊潇洒,但是奇怪的是没有什么亲人,无妻子无二女,有时候那些多情的女人看到形单影只的副阁主,无论结婚没有结婚的,都会油然而生一种心疼,所以,每当副阁主来到田间地头,女人们的热情不光是暧昧还有就是疼爱,一种母性的本性,让女人们一直想为副阁主做点什么,哪怕是暖被窝也行,尽管这地方没有冬天。
令狐超也只有到这里才会身心放松,那种淳朴质朴返璞归干的感觉令他有天清地明的感觉。
一些孩子蹦蹦跳跳的跑来,玩的一身泥巴一身水的,一个个小脸脏兮兮。一个看不出本色的小女孩跑过来,满是泥巴的小手摸在令狐超的脸上,说道:“大哥哥,好久不来,我都想你了!”
令狐超笑着搂过小女孩,亲了亲满是泥巴的脸蛋,说道:“小希希好像又高了一些!”
小女孩吴希希摸了摸令狐超稍微沾了泥巴的脸,却是越摸越泥,只好作罢,说道:“我都急死了,想着快点长大,好嫁给大哥哥!”
令狐超摸了摸小女孩凌乱的头发,笑道:“好好,我就等着小希希长大!”
男人们乐呵呵,女人们掩着嘴,其实这件事一点也不唐突,自从第一次见面,很多人,那个三岁的小女娃就吵吵着要嫁给令狐超大哥哥,就都好几年了,这个事人们听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吴希希的父亲是个实诚的庄稼把式,母亲是一个清秀的女子,童言无忌,母亲也不在意,却是感到其实自己才跟这位神龙一样的男子才是般配的,也就是心里这样想,却从未有半点流漏。
除了在那座皇城,令狐超在这个名为丽水的村子也有自己的住宅,位于村中,一样的民居。
令狐超与忙碌的众乡亲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小宅子,身后跟着那些呼呼啦啦的孩子们。令狐超在院子里摆放了三口大锅,温了水,又布置几道帘子,三口大锅隔绝起来,让孩子们清洗身体,孩子们的衣服被令狐超拿到小河边,一阵搓洗,衣服便焕然一新。孩子们换好衣服,令狐超清理完院子,又亲自上灶掌厨,十几个孩子吃着香喷喷的米饭和菜肴,风卷残云,然后自发的收拾碗筷,又将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搬着小板凳摆在院子里,整整齐齐正襟危坐,等待着那位副阁主先生讲课,那兴致盎然的课!
令狐超笑意盈盈,看着孩子们,开口道:“今天讲龙阁主单人入皇宫生擒太后的故事!”
.........
萧氏皇朝并不太平,头上悬着那把择天阁的天剑怎么也不会令人舒服,宫内宫外,有择天阁档在那里,财路被断了很多,朝中大臣,江湖的大亨,各方豪阀,东浦国不少,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们眼看着择天阁遍地林立,不碍眼是撒谎。东浦国本来就是民风彪悍的地方,信奉丛林法则,结果有这么个东西一直当在这里,各种跃跃欲试也不是没有。只是多次试探骚扰之后,损兵折将不说,一些好汉和家族门派几乎被灭门,令人噤若寒蝉,不死心的也暂时死了心。
只是最近事情起了变化,择天阁除了那只择天军出了皇城不知所踪,各地择天阁好像神秘隐身,很多地方人去楼空,好像再也不管事了。
于是,各地势力开始蠢蠢欲动,相互争抢你争我夺的事情开始冒头,东浦国有混乱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皇朝朝会,研究的不再是如何夺回失去了权力,而是如何恢复各地秩序。
皇帝箫齐和各大国之柱石心情都有些暗淡,东蒲国总体上的太平现在起了变化,择天阁一走,似乎没有了制约,皇朝这些年习惯了靠着择天阁那把剑的震慑,在小心翼翼中享受着太平盛世,习惯了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令狐超眼力的眼神所发射的威严,更习惯了前殿后宫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带来的和平。只是,为什么就走了呢?也不打个招呼!
箫齐看着满朝肃杀的氛围,尽量语气平和,说道:“择天阁入驻东蒲国这么多年,大仙人令狐超虽然与皇朝若即若离,但是,这么多年,择天阁虽然游离于世俗之外确实承担了世俗保护神的角色,那些皇朝之外的势力被择天阁压制,总体上压抑着自己的不甘,使皇朝能掌控天下,百姓总体上平和安稳。但是,择天阁一夜消失,这一段时间以来国内开始了动荡,难道真是没有了择天阁,东蒲国国将不国?东岳城那边有线报,亲王萧让厉兵秣马,大有挥军西进之势,他干什么?西边的异姓王孟克之也不消停,这个从西边孟氏皇朝叛逃而来的王爷,也起了虎狼之心,南边的海盗,山林中的绿林,江湖中的门派,甚至各地藩王,都有了想法。朕也奇怪,择天阁没来时,这些势力总体上安稳,择天阁来了更不用说,都比乖孩子还乖,怎么择天阁一走,都冒出来了?苏爱卿,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帝国第一柱石首辅苏琴出列,站咋玉石台阶下,说道:“人心不足,若是没有外界的克制,光靠自己的良心是不可掌控的,所以,国家施政,不但以德政布德,更要以法度制衡人心。古人云: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又云:万乘之主,千乘之君,所以制天下而征诸侯者,以其威势也。人性本恶,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故而,君王治天下,不是光靠德化便能天下太平。人有好恶,故法可治之。择天阁未来之前,各地势力相互制衡,皇朝居中斡旋,乃是纵横之术,谈不上天下太平。择天阁一来,改变皇朝体制,以民为本,从下至上乃是法统秩序,民贵君轻,倒是让各种势力忌惮民之力量,不敢有所胡为。这本就是法统压制了人性本恶,待法统一去,人性恶的一面自然释放。所以,陛下不妨仿照择天阁法统体制,以法治天下。现如今藩王众多,各自割据一方,手中权势大过天,若让他们安居一隅,贪心无度,怎么会安稳?江湖势力、各地州官无不如此,手中一旦有了不受制衡的权利,必然贪欲膨胀。所以,为今之计,削藩与推法势在必行。若是各地藩王联合造反,正好落了口实,一纸圣意昭告天下,削去各地藩王王号,贬为庶民,先从根子上让他们无所依靠,师出无名,再以平叛内乱的借口,出兵讨伐,微臣相信,以今时今日帝国之武力,哪怕各地藩王同时造反,也会一鼓作气尽灭之!”
皇帝箫齐长舒一口气,道:“到底还是苏爱卿什么谋远虑,一下子点到了症结所在,诸位爱卿还有何话讲?”
大学士太子太师言官首脑朱培德出列,有些恼怒的看了一眼首辅苏琴,道:“陛下切不可听信小人之言而误了国本。儒圣有云: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又云: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陛下应效仿前贤,更应总从祖制,各地藩王要不是皇家亲族,要么是有功社稷的功臣,皇帝应施德仁之政,使天下归心,怎可削藩寒人心,暴政失根本?苏琴此言动摇国本,乃是祸国殃民之策,其心可诛,微臣参奏,大首辅苏琴妖言惑众蛊惑君心,应该处死,以正视听!”
苏琴看着朱培德轻蔑一笑,道:“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圣人执要,四方来效。如今诸侯做大,尾大不掉,德仁之政难以破其心。只有律法苛严,使其肃然,才会安邦定国。万乘之患,大臣太重;千乘之患,左右太信;此人主之所公患也。且人臣有大罪,人主有大失,臣主之利与相异者也。各地藩王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乃是国之隐患,不除则江山危殆。皇帝为一国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是,如今,择天阁前脚一走,各地藩王便蠢蠢欲动,何也?贪心不足蛇吞象,皇帝陛下的这把椅子,就是天下最大的贪心之源。国要治,紧靠酸儒的仁德,哪来的太平天下?儒圣门生遍布天下,但是,治国大才往往是那些崛起阡陌的百姓,摇唇鼓舌的,反倒是多出狡诈贪图之辈。夫子为我国庙堂圣人,可是拿出来一两件有利国家安稳的治世良策?先生的门生故吏,可有为民请命的泣血大才?各地官衙,先生的学生如蝇逐香,但是,值此社稷动荡之际,各地反叛势力大有风起云涌之势,夫子的这些学生有不少与当地势力勾连以求自保,本首辅说的没错吧?先生不正,弟子效仿,夫子在庙堂上大言灿灿,为藩王鸣冤叫屈,心底下的小心思也就不用多说了,皇帝心如明镜,本首辅也看个一清二楚。你口口声声仁德,你的仁德又在哪儿?你府上的三妻四妾,你的孙男娣女,有几人在军旅?有几人在民间?有几人为国泣血?本首辅与你同朝为官,看到你,本首辅感到恶心,还不快快退去,免得丢人现眼!”
老夫子朱培德气的两眼一翻,果然背过气去。皇帝摇摇头,道:“抬老学士回家休息吧!”
苏琴对皇帝抱拳行礼,道:“陛下,自皇朝立国以来,积弊难返,数代藩王已经在各地如山盘踞,针插不进,常有与朝廷对抗之举。而且,藩王做大,割据一方,再加上祖制不改,还会有更多的藩王出现,一人占据一地,长此下去,纵然山河万里,也不够分的。到那时,皇帝只占据一座京城,如困牢笼,所谓天下之主名不副实,圣意只在眼皮底下,谈何治国?所以,微臣以为,削藩势在必行,而且祖制非改不可!趁此时机,可以以安邦定国之名,行皇朝之师,一举荡平所有藩王,将属于皇帝的皇土收回,再以统一律法治平天下,那样,即便没有了择天阁这个靠山,我皇朝也必然能国祚千年,长治久安!”
年轻的皇子们也在朝堂,特别是太子就在当场,看着气势恢宏的大柱国面色不善,但是不敢有任何异议。但是,心中的嫉恨不可避免,若是苏琴这一国策果然推行下去,那么在场的皇子们能不能有自己的封地就不好说了,说不定三代以后沦为平民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就眼前来说,皇朝中的各大势力攀龙附凤大有人在,依附在各大皇子身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苏琴断了所有人的财路和来路,即使不算是举世皆敌也是满朝为敌!
皇帝箫齐道:“旧政弊端存世已久,各地藩王时时刻刻虎视眈眈,朕的这把椅子烫屁股,连朕都坐不安稳。看看满朝文武,有的指望朕的这把椅子堆满黄金,朕信手一扔,满殿文武信手可得。朕的皇儿们,谁敢说没有盯着这把椅子?择天阁这些年给朕的提示就是,皇朝江山无非如此,坐不住就会改朝换代。但是,这天下是谁的?谁做就是谁的?不一定,皇朝更迭,城头变幻大王旗,但是,百姓一直在,天理一直在。择天阁,朕与之相比,也是井底之蛙,看不到大道所在。但是,这不代表朕不懂,这个天下,谁说一定就是我萧家的?看看那些藩王在各地的所作所为吧,天怒人怨的事情少吗?这样下去,别说江山,死后能不能有地方埋都不一定!各位爱卿,朕的皇儿们,朕可是有这个危机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
皇帝箫齐对苏琴说道:“削藩的事情由苏爱卿负责实施,各地各级官员必须按照削藩这个大部署行事,遵守皇朝法令,苏爱卿调度全天下兵马,不服削藩的藩王,诛之!”
“微臣领命!”,苏琴向皇帝拱手行礼,转身面向诸位大臣说道:“即日起,各部衙门三阁六府,全数到各自衙门值守,并不得回家,吃住在衙门,以削藩为第一要务,无论军政财权,集权到中枢内阁,以内阁指令为指令,所有人必须听命行事,否则,严惩不贷!”
皇帝宣布散朝!
苏琴并没有回到府上,也没有回到中枢内阁重地,而是去了那个人去楼空的位于都城光明城的择天阁总部。苏琴来到,关门闭户的择天阁大门被他轻易推开,然后走进大院,七拐八拐,到后院的一座大殿一样的房子前驻足,房角一侧的通道宽阔,路边有一颗大树,是东蒲国很稀少的树种,大椿树!
苏琴看着这颗号称上古神树的大椿树,伸出手抱了抱,又将脸贴在树干上,似是像看情人一样深情款款。也不回头,似是自言自语,道:“令狐阁主,你要的人心是这样的吗?”
令狐超不知从何地出来,出现在苏秦的身后,说道:“没错,择天阁暂时撤出世俗,要的就是让人们暴露出丑恶的本来没面目,让人们真正认识一下,到底什么是魔,什么是人!”
“龙择天以一己之力对抗天道,天道为何?人道为何?魔又如何?从天智星到这里,我一直追究人心真相,我发现,天道再大也大不过人心,人心不足,不是吞不吞象的问题,而是吞了天道的问题。若我为魔,我就让人们把心魔全部释放,看看到底谁为丑恶!”
苏琴面对这个传说中能翻天覆地的大仙人没有一点慌张,面色如常,说道:“所以,你我为同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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