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伸手跟格雷克握了握,平静颔首:“你好。”
他的态度称不上热情,更没把对方当长辈。
因为当薇罗妮卡被密情局、众神会联合追杀的时候,阿基坦家族选择了袖手旁观。
或许阿基坦家族鞭长莫及,亦或者密情局承诺不会伤害薇罗妮卡的性命,但是无论如何,林重对格雷克实在尊敬不起来。
感受到林重的冷淡和疏离,格雷克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请坐。”
不过作为顶级权贵,脸皮厚是基本素养,格雷克很快恢复正常:“我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感谢林先生救了我女儿。”
说完,他脸上露出苦笑:“我是阿基坦家的家主,必须考虑到家族所有成员的意见,不能感情用事,所以请你们理解。”
林重当然能够理解。
所谓的豪门世家,不就是这样一群生物吗?
美名其曰家族至上,本质其实是利益至上。
倘若利益够大,没什么是不能妥协和交易的。
“我只是一介外人,阿基坦家族内部事务无权置喙。”
林重淡淡道:“既然薇罗妮卡不怪你们,我尊重她的想法。”
格雷克点点头,转而看向自己的亲生闺女,满脸歉意和愧疚:“抱歉,薇罗妮卡,让你受苦了。”
“没关系。”
薇罗妮卡反倒表现得十分洒脱。
她是在家族里长大的,很清楚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是什么尿性,当初之所以离家出走,加入十二宫,就是因为受不了各种勾心斗角。
简短寒暄几句,双方再次落座。
女仆端着托盘进入星辰厅,将三杯咖啡分别摆在林重、薇罗妮卡和格雷克面前,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爸爸,我今天回来,是想代表十二宫,跟家族谈一笔大买卖。”
受林重影响,薇罗妮卡说话同样变得直截了当。
“什么买卖?”
格雷克挑了挑眉毛。
“我要购买一批军火,包括机械动力装甲、自动步枪及弹药、手榴弹、火箭筒等,金额超过二十亿法郎。”
薇罗妮卡直视父亲的眼睛:“另外,我还想向家族雇佣一批战士,佣金根据他们的表现来计算。”
格雷克眉毛一皱:“你买这么多军火做什么?你有那么多钱吗?光是你麾下的两支军团,就快耗尽你的全部积蓄了吧?”
“钱款方面家你不用担心,我保证足额支付。”
薇罗妮卡端起咖啡,浅浅抿了一口,眼神明亮而锐利:“阿基坦家族历来有仇必报,我要让密情局和众神会知道激怒我的后果!”
“事关重大,我需要和其余家族成员商量。”
说话之际,格雷克垂下眼帘,避开薇罗妮卡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视线。
“可以。”
薇罗妮卡话锋一转:“爸爸,我是普瓦捷侯爵,第三顺位继承者,应该有资格参加家族会议吧?”
格雷克怔住了。
足足愣了两三秒,他才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和以前一样聪明。”
薇罗妮卡笑而不语。
“你当然有资格参加家族会议。”
格雷克抬手按压着眉心,眼角余光隐晦地扫过林重:“但你等得起吗?”
“所以我希望家族会议尽快举行。”
薇罗妮卡笑容不减:“今晚怎么样?”
见薇罗妮卡替自己做决定,格雷克顿时感觉父亲和家主的权威受到挑战。
顾忌林重在侧,他硬生生忍住油然而生的不满,沉吟道:“很多家族成员在其他国家,可能来不及返回。”
“我想,假如爸爸将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他们,他们肯定马上回来。”
薇罗妮卡逐渐收起笑容,眼神有些冰冷:“毕竟他们视我如眼中钉肉中刺,丝毫没把我当亲人。”
格雷克愈发难堪。
当着林重的面,薇罗妮卡说出这种话,令他产生家丑外扬的耻辱感。
虽然每个家族都有难以化解的内部矛盾,但是在外人面前,哪怕装也要装作团结,否则很容易沦为笑柄。
唯恐薇罗妮卡继续口无遮拦,格雷克赶紧安抚:“听你的,就把家族会议定在今晚。”
“谢谢你,爸爸。”
薇罗妮卡转嗔为喜。
“你啊......”
看着薇罗妮卡与前妻极为相似的笑脸,哪怕贵为阿基坦大公,掌控亿万财富,在吉伦特省呼风唤雨,格雷克也拿自家女儿没任何办法,心中的不满尽数化作怜爱:“一回家就给我添麻烦。”
既然作出决断,格雷克便不再犹豫,轻轻拍了拍手。
名为亚瑟的老管家宛若幽灵般出现在星辰厅门口:“老爷,有何吩咐?”
格雷克客气道:“亚瑟,麻烦你打电话给朱利安、布鲁诺、费布莱斯、克洛伊他们,就说薇罗妮卡回家了,让他们回来参加家宴。”
“明白。”
亚瑟点了点头,转身退下。
格雷克又看向沙发对面:“薇罗妮卡,离晚上还有一段时间,你带林先生在城堡里逛逛吧。”
“晚上见,爸爸。”
薇罗妮卡挥手道别,拉着林重向外走去。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格雷克依旧坐在沙发上没动弹,皱着眉毛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光飞逝。
转眼便夜幕降临。
城堡内外亮起璀璨的灯光,比白天更加漂亮。
“轰隆隆!”
伴随着强劲的马达轰鸣声,一辆布加迪威龙穿过夜色,自远处疾驰而来,停在城堡前的空地上。
而在这辆布加迪威龙附近,已经停了十几辆豪车,法拉利、兰博基尼、宾利、迈凯伦、阿斯顿马丁等,居然没有一辆豪车品牌相同。
从车里跳下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大约二十岁左右,棕发披肩,五官深刻,相貌与格雷克非常相似,气质却迥然不同。
他穿着牛仔裤和花衬衫,两条胳膊纹满刺青,两只耳朵也打着耳钉,显得吊儿郎当,放浪不羁。
下车后,青年看了一眼数十米外待命的十二宫车队,双手插进裤兜,吹了声口哨,施施然地走进城堡。
“贵安,费布莱斯少爷。”
凡是见到青年的女仆,俱都弯腰行礼,其中几个年轻貌美的,更是俏脸泛红,偷偷朝青年抛媚眼。
费布莱斯拉住其中一个女仆,首先捏了捏对方的屁股,然后低声问道:“玛丽,能不能告诉我,薇罗妮卡为什么突然回到阿基坦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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