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日,唐国公府的学堂正式开课,一共有二十名学生。上至十三岁,下至五岁,君子六艺的教学不分男女,皆在一起上课。
除了君子六艺的课,其他的课程可以自愿选修。
这一日,早膳时分。
王庾笑望着李渊:“阿耶,听说今日军中大演练,还有比武,我能不能去看呀?”
李渊连眼风都没给她,“不行。”
王庾一噎,不放弃地重新堆上笑容:“阿耶,你就让我去吧,现在天气暖和多了,我不会再受凉了,嫂嫂不会埋怨你的。”
李渊终于抬起头看向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不,行。”
王庾受挫,看向长孙氏:“嫂嫂~”
长孙氏没看她,放下筷子,漱口,擦嘴,优雅起身:“淇水,那些管事到了吗?”
淇水恭敬回道:“回娘子,他们已经在议事厅等候多时。”
“阿翁,我先告退了。”长孙氏转身就走,整个过程连丝余光都没给王庾。
王庾:“......”
眼睁睁地看着长孙氏离开,王庾心里堵得慌,又向李世民求助。
想起上次的教训,李世民连忙撇开脸,装作没看见。
“二兄~”王庾直截了当地呼唤。
李世民慌忙起身往外走:“阿耶,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王庾那个气啊,气得直踹桌凳,下一刻,她怒气一收,突然对李渊说道:“阿耶,上次你不是说要成立一支精兵吗?我帮你挑选士兵吧。
“我保证挑出来的都是军营中最好的士兵。”
走到门口的李世民脚一顿,转身看了过来。
李渊似乎来了兴趣,问:“你有什么办法。”
王庾跳下凳子,跑到李渊身边,低声说了起来。
李世民什么也没听见,心里直痒痒,干脆走回来又在凳子上坐下。
此时,王庾刚好说完,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讨好地对李渊露出笑容:“阿耶,怎么样,我这主意好吧?”
李渊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须,“呃,主意还不错,但我还是不能让你去军营。”
王庾笑容僵硬,紧抿嘴唇,须臾,嘴角微勾,淡然出言:“这个方法必须我到场才能实施,阿耶不让我去军营,还怎么选?”
李渊像只老狐狸一般,露出狡黠的笑容:“我明天再让你去。”
王庾瞬间石化,明天去,还怎么看大演练?明天可没有比武。
攥了攥拳头,王庾咬牙道:“阿耶还记得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吧?
“啊,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个地方出了错,也不知道那些匠人能不能发现?”
李世民凑上来:“这个新年礼物到底是什么?”
“一边去。”李渊和王庾异口同声地朝他吼道,吼完了,又注视对方。
李渊目光中蹦出危险的火星,声音咬牙切齿:“你威胁我?”
王庾笑得温柔:“不,我是在和阿耶探讨父女之间的相处方式。”
李渊:“......”
默了半晌,李渊终于出声:“你可以去军营,但是学堂你自己搞定,不许打着我的旗号去请假。”
“好。”
王庾带上春花,急匆匆地离开了。
厅中只有李渊父子,李世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阿耶,小庾儿到底送了什么新年礼物给你?”
李渊故作神秘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李世民:“......”
他这个亲生儿子的地位,好像急速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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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公府的学堂是从东面新辟出来的一座院子,按照书塾的样子改造了一番,屋中周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乐器。中间有序地摆放着二十几张书案,最前方是先生的大书案。
院中设有靶子,弓、箭齐全。不远处还有一个大的训练场,可以学御马之术。
到了上课的时间,李德謇见顾宏来了之后直接就上课,忙喊道:“先生,小庾儿还没来呢。”
众人望向王庾的座位,空荡荡的,连本书都没有。
顾宏淡淡道:“她今天不会来上课了?”
“为什么?”李德謇追问。
顾宏望向门外,眸中浮起一丝无奈:“因为她已经完成了今天的功课。”
“什么?完成了今天的功课?”
众人惊讶,还没上课呢,她怎么就知道今天的功课了?
李德謇叫道:“凭什么她就可以提前完成今天的功课?这不公平。”
顾宏收回目光,看向李德謇,轻飘飘地说道:“我也可以提前告诉你们。
“今天的功课就是将《礼记》中的第十篇《礼器》背诵下来,并正确表演一遍。
“你们谁要是现在能完成功课,今天的课就不用上了。”
众人低头不语,太难了。
李德謇听完只想骂人,什么破玩意?学这些有鸟用啊?
李德奖悄悄扯了扯李德謇的衣袖,小声劝道:“兄长,你还是乖乖地听课吧,再逃课,手都要被打废了。”
说完,瞥了一眼两人的左手,肿得如猪蹄,现在还隐隐作痛。
李德謇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自己的左手,嘴角抽了抽,沉默地坐下。
虽然没有父母管束,下课之后他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很痛快。但痛快痛快,痛是排在快乐前面的。
如今,他们只感觉到做功课的痛苦,实在是太难了。
起初,他们还能抄一下别人的作业,这里删减一点,那里添加几个字,就成了自己的功课。
后来,先生似乎是发觉了,偶尔会在第二天的课堂,点名宣读功课,并会询问释义,或者让学生演示。
李德謇兄弟全线崩溃,只得老老实实听课,老老实实做功课,别提有多憋屈了。
一想到王庾可能出府去玩了,李德謇心里就嫉妒得不行,老天爷为什么不给他一副好脑子呢?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这么笨,肯定是因为父亲太笨了,要不然父亲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只是一个个小小的八品官吏?
嫉妒之余,李德謇没少动脑筋,想着怎么逃课。
一刻钟后,李德謇突然捂着肚子,痛苦地叫了起来:“哎哟,先生,我肚子疼,要出恭。”
顾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书案上拿起一块牌子伸出去:“快去快回。”
李德謇不敢直视顾宏的眼睛,捂着肚子走过去,垂眸接过牌子:“多谢先生。”
对于这块牌子,李德謇很熟悉,他已经用过不下十次了。
牌子一面写着“出恭”,一面写着“入敬”,意思是出去回来都要恭恭敬敬。
李德謇对之嗤之以鼻,出了院子,拔腿就往大门跑。
“站住,出府令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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