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秦王,你支持谁?”
李建成问出这句话后,双目紧紧地盯着王庾的脸,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
王庾心中震惊,没想到李建成这么早就开始逼她站队了,但她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痕迹,很是自然地说:“当然是支持长兄您啊。
“阿耶立您为太子,您才是储君,自然是支持您的,我可是最听阿耶的话了。”
闻言,李建成笑了一下,但只是一瞬,接着他又说:“但我觉得你对秦王妃特别亲厚。”
言下之意就是王庾对待太子妃没有对待秦王妃亲厚。
王庾一脸的理所应当:“长孙嫂嫂护我长大,我自然对她亲厚,但是我对太子妃嫂嫂也很亲厚啊。
“长嫂如母,我也很喜欢和太子妃嫂嫂相处的。”
一般的小孩子不善撒谎,像王庾这样聪明的小孩子,就算是撒谎,在他审视的目光下,也难以不露痕迹。
李建成通过刚才的观察,发现王庾表情自然,不似作伪,话语流畅没有停顿。
是以,他相信了王庾的话,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既然你喜欢太子妃,那就常来东宫坐坐。”
“好呀。”王庾满口答应,又掏出一个玩具,献宝似的对李建成说:“林大郎新做了个玩具,我玩过了,很好玩。
“我去拿给小侄儿玩玩。”
说完,她起身告退,快步朝太子妃的寝宫走去。
李建成望着她欢快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再聪明,也还是个孩子。
......
这一日,李建成把苏定方叫来,对他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了。”
闻言,苏定方心中一咯噔,涌起了不详的预感,果然李建成接下来的话让他很为难。
“前日听太子妃说起,陈叔达的女儿已经及笄,还未觅得良婿。你也未曾婚配,不如我替你去向陈府提亲,如何?”
苏定方吓得跪在地上,诚惶诚恐:“这种小事,不敢劳太子殿下大驾......”
“你是我的心腹干将,你的亲事不是小事。”李建成打断他的话,继续说道:“你只需告诉我,这门亲事,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么强硬的语气,让他怎么拒绝?
苏定方犹豫了一下:“......太子殿下亲自为臣挑选,臣深感荣幸,谢太子殿下。”
听到他的话,李建成露出笑,表示很满意。
苏定方回府之后,正巧林郅悟来看他,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林郅悟。
林郅悟很开心:“表兄,你终于脱单了......”
“嗯?”
“哦不,是成亲了。”
苏定方满头黑线:“都这么大人了,还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也不知道以后哪家小娘子会愿意嫁给你。”
林郅悟:“......”
他在古代这么小的年纪,跟他说这个合适吗?
下一刻,又充满好奇地问道:“快跟我说说,我未来的嫂子是谁?”
......
出了苏府,林郅悟就去了晋阳公主府。
“小庾儿,我跟你说,你要有表嫂了。”
王庾从画册中抬起头,看见林郅悟兴奋的表情,意识到他口中的表嫂指的是苏定方未来的妻子。
想到苏定方如今在东宫当差,就放下画笔,认真地问道:“表兄要娶谁家的小娘子?”
林郅悟在她对面坐下,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是陈叔达的女儿,太子亲自做媒。
“听说陈叔达有四个儿子,但只有一个女儿,对她很是娇惯。
“你说,表嫂会不会很娇纵?到时候你与她闹矛盾了怎么办?”
王庾:“......”
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苏定方的亲妹妹,也不住在苏府,我跟她闹什么矛盾?
“你怕不是每天对着木头久了,脑袋也变成了木头。”
“讨论就讨论,别骂人。”林郅悟瞪了回去。
王庾:“......”
兴奋劲过去,林郅悟意识到不对劲:“哎,不对,太子怎么突然想起给表兄做媒了?他不像是这么无聊的人。”
李建成当然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他身为太子,每日协助李渊处理政事,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
之所以百忙之中来安排属臣的亲事,不过是别有用意罢了。
王庾耐心地跟林郅悟分析:“陈叔达是黄门侍郎,又兼任纳言,别看他现在官职不是特别高,但他是陛下的心腹,他的话对陛下影响很大。
“表兄是太子的人,太子亲自为表兄和陈娘子牵线,这是在拉拢陈叔达,他想把陈叔达拉到太子阵营中去。”
听完她的话,林郅悟皱起了眉头,很生气:“这么说来,太子只是利用我表兄,根本就不管我表兄幸不幸福?
“所以说,不管这姑娘长得怎样,品性如何,只要她是陈叔达的女儿,我表兄就得娶她?
“这也太过分了,我表兄是个人,可不是他的工具。”
越说越气愤,他握起拳头就往下锤。
下一刻,软而有力的手抓住他的拳头,往前一推,林郅悟往后倒去。
莫名其妙就摔了个四脚朝天,林郅悟朝天怒吼:“王庾,你抽什么风?”
王庾轻轻地抚去画册上的灰尘,淡淡说道:“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
林郅悟火冒三丈,爬起来看见她对待画册视若珍宝的模样,火气一顿。
“其实,表兄娶陈家小娘子并不是一件坏事。”
听见这话,林郅悟的怒气瞬间消失,又坐了回去,认真讨教:“怎么说?”
王庾扫了一眼他的手,合上画册,放进柜子里,然后才对他说:“陈叔达出身陈朝皇室,是陈宣帝第十七子,容止出众,颇有才学。
“他的妻子王女节,是琅琊临沂人,琅琊王氏乃是名门望族,教养很好。
“这样的门第,陈娘子差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是表兄捡了个大便宜。”
林郅悟眉头紧皱:“门第虽然好,但是表兄和陈娘子从未见过面,没有感情,这样的婚姻能好到哪里去?何况还是政治联姻。”
“不,你不能这么想。”王庾反驳道:“虽然是出于政治目的,但是只要两个人的性格相合,感情就可以慢慢培养。
“婚姻嘛,就是一种法律关系,有爱情自然最好。若没有爱情,两个人能像亲人般相处融洽,就是一种互惠互利的长远关系,也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王庾看向窗外,目光深邃:“爱情也好,亲情也罢,这世间的感情,双方若不用心维系,感情都会淡去。”
林郅悟手托腮,认真地琢磨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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